“你去,怕是隻能去氣氣你祖母吧?”薛香蘭好笑地看著沈錦嫿。

沈錦嫿知曉,薛香蘭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她任性妄為的時候,她在府中有爹娘疼愛,自然任性了一些。卻不知她前世嫁進了定安侯府之後,卻還得要費盡心思討好公婆,要想方設法奪取夫君的寵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早已經將她的性子磨平。

“娘親放心,我也不隻是同葉瑾慪氣,我是真的想通了,之前是我太胡鬧了。以後,我會學著不再任性,做爹娘的小棉襖,做祖母的乖孫女。士別三日,娘親也該對我刮目相待。”

薛香蘭卻並不怎麽相信,隻是自己女兒有了這樣的心思,卻也讓她十分高興,也不忍心打擊她,隻笑著道:“好啊,我倒是想要瞧瞧,我家錦嫿,要如何,做娘親的小棉襖,讓娘親對你刮目相待。”

沈錦嫿聽著薛香蘭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卻是忍不住有些鼻酸,有娘親疼愛,可真好。還能夠在娘親跟前當個小孩,跟娘親撒嬌,真好。

薛香蘭卻不知沈錦嫿心中在想著什麽,隻徑直開口問著:“對了,我聽聞,盛文澤被府衙的人帶走了?是你派人報的官?”

沈錦嫿愣了愣,卻是飛快地點了點頭:“是啊,許他在我們沈府門口鬧得咱們沈府不得安寧,還不許我報官了嗎?”

薛香蘭好笑地看了沈錦嫿一眼:“還真是令人意外,不過,你會這樣做,也讓我真的有些信了,你對盛文澤,真的已經不再喜歡了。”

“本來就不喜歡了嘛。”

“是是是,不過我更意外的是,府衙竟然真的會派人來,還竟然真的就將盛文澤帶走了。他們難道不知道盛文澤的身份?”

“應該是知道的吧?”沈錦嫿亦是有些不確定:“當時府門口那麽多人,且我聽丫鬟說,盛文澤當時被府衙的人押起來的時候,氣急敗壞地表示過自己的身份,還借以要挾過那些府衙的人。”

“那就奇了,府衙的人竟然敢拿盛文澤開刀,倒也不怕定安侯府找他麻煩?”

沈錦嫿有些心虛:“盛文澤雖然是定安侯府的公子,可是一沒爵位在身,二沒功名在身,不過一個普通百姓而已,府衙要拿人,倒也說得過去。不過,我報官的時候倒也沒想到府衙真的會派人來……”

“嗯……”薛香蘭若有所思:“既然如此,畢竟府尹也是為了咱們沈府得罪了盛文澤,我會派人盯著定安侯府和府衙那邊,若是有人去找府尹的麻煩,我倒是可以叫老爺求人給疏通疏通。”

“多謝娘親。”

沈錦嫿應著,心中卻是暗自想著,若是做這樁事情的人果真是她想的那個人,應該也用不著爹爹求人去疏通吧,而且,定安侯應該也不敢去找麻煩的吧?

沈錦嫿從主院回到錦安苑,輕雪倒是已經回了,不等沈錦嫿問,就將先前福壽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了。

沈錦嫿早已經聽她娘親說過了,倒也並無什麽太大的反應,隻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就知道葉姐姐是無辜的。”

輕雪抬起眼看向沈錦嫿,見沈錦嫿似乎真的不因為這件事情而發怒,心中長長地鬆了口氣,故作不滿地道:“說起來,今日在府門外散播謠言的人才真的可惡,顛倒是非黑白。若是小姐同葉小姐因此生了罅隙,那才真的罪不可恕了。要知道,之前小姐和葉小姐可是真的情同姐妹啊。”

“放心好了,那些流言蜚語有幾個是真的,外麵不還到處編排我嗎?我又豈會相信?”說著,又吩咐著:“我有些累了,去給我準備沐浴吧。”

輕雪聲音輕快地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準備,小姐,需要在裏麵加牛奶和花瓣嗎?”

“加吧。”沈錦嫿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對了,方才我從娘親那裏討要了一盒桃花膏,待會兒我沐浴完之後拿來塗抹身子用的,娘親說效果極好,用完之後膚若凝脂,麵若桃花的,我得試試才行。”

輕雪聞言笑了起來:“小姐即便是什麽都不用,也是膚若凝脂麵若桃花了,這西遙城中,有幾個女子比得上小姐的容貌和皮膚的啊?”

“那也得用著,這女子啊,不好好保養怎麽能行?再好看的臉,疏於保養,皮膚也會變得日漸粗糙,然後就會有皺紋,日漸衰老……”

前世的時候,她不就是那樣的嗎?

在葉瑾的挑撥之下,盛文澤對她漸漸冷落,雖然讓她掛著一個定安侯夫人的名號,可是她過的日子,卻是連下人都不如。她眼睜睜地瞧見自己枯萎下去,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是是是。”輕雪連連點頭:“小姐說的怪嚇人的,奴婢這就去將那桃花膏拿來準備好,待會兒小姐沐浴之後,就正好可以用了。”

輕雪很快準備好了沐浴的水,兩個丫鬟一同侍候沈錦嫿沐浴了,沈錦嫿隨意披了一件中衣起了身,走到榻上趴了下來,由著丫鬟給她塗抹好桃花膏。

待丫鬟將桃花膏塗抹好,沈錦嫿便幾乎睜不開眼了,隻揮了揮手:“下去吧,把燈滅了,我要睡了。”

沈錦嫿隱約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掀了掀眼皮,瞧見屋中暗了下來,便不再掙紮,徑直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倒是極好,隻是沈錦嫿卻也醒的極早。

前世的時候,在定安侯府中,每日卯時要去給公婆請安,侍候公婆用早飯,她便習慣了寅時三刻醒來,梳洗起身。

如今雖然重新回到了沈府,可是這樣的習慣,卻似乎根植在了她的血脈之中,每天早上到了這個時候,便睡不著了。

沈錦嫿也沒有驚動丫鬟,隻自己披衣而起,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將燈點亮了。

外麵天還未亮,沈錦嫿響起昨日自己同薛香蘭說的話,便決定去福壽堂給老夫人請安,剛轉身準備喚人服侍她起身,卻瞧見床榻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