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嫿瞧著蕭桁漫不經心地模樣,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如今太子殿下與六皇子之爭,倒是的確如你所願,兩敗俱傷了。”
頓了頓,沈錦嫿才又問著:“魏丞相之事,是你所為吧?”
蕭桁也不否認,隻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是我做的。這本該是魏丞相會有的下場,我不過是讓它提前了一些罷了。”
沈錦嫿眨巴眨巴眼:“如今正是萬壽節期間,即便是魏丞相的罪名被揭露出來,陛下隻怕也不會立即處置魏丞相和太子殿下,你為何這般著急?”
蕭桁將劍插回劍鞘之中,抬起眼來看向了沈錦嫿:“自然著急啊,我還等著,解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障礙,才好娶你呢。”
“……”
沈錦嫿想過無數個答案,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蕭桁竟會這樣說,愣了半晌,臉上忍不住泛起一抹紅暈來:“胡言亂語些什麽?”
“我說實話的時候,你總是不信。”
蕭桁嘖了一聲,站起身來將佩劍掛到了牆上:“如今太子殿下被軟禁,魏丞相的事情暴露出來之後,雖然父皇不會立即處置魏丞相,隻是卻也有無數種法子,暗中削減魏丞相的勢力。後宮之中,父皇隻怕也會開始悄悄地疏遠皇後。”
“雖然興許會做得隱蔽一些,可是卻也會暗中推進,魏丞相與皇後,是太子最大的依仗。這兩人一旦被父皇冷落,再加之安流城的事情,太子落敗,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蕭桁嘴角微微勾了勾:“朝中這些個大臣,是慣會做牆頭草的,這兩日太子出事,魏丞相也出事,如今都已經有許多人,在悄悄同太子撇清關係,生怕到時候會連累到自己。”
“而老六那邊……”蕭桁眯了眯眼:“如今根本用不著我動手,太子雖然被軟禁了,可是他手中的勢力卻仍舊不容小覷,老六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且隻怕也活不了多長的時間了。”
“你且瞧著吧,最多……最多還有半個月,隻要萬壽節一過,異國使臣一走,這兩人,便都……”蕭桁抿唇笑了笑:“便都完了。”
蕭桁這些話,沈錦嫿倒是並不懷疑。
畢竟前世的時候,蕭桁在她死後,做了不少事情,隻怕也查到了不少東西,他這段時間都在暗中布排,且瞧著太子與六皇子這般形勢,看起來此前那些布排也是卓有成效的。
蕭桁說完,便又笑著轉過頭看向了沈錦嫿:“你與其關心這些,倒是不如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讓你爹娘同意,將你嫁給我。”
沈錦嫿愣了愣回過神來,卻是瞥了一眼蕭桁:“這難道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嗎?”
蕭桁垂下眸子輕笑了一聲:“的確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隻是不管怎麽說,也事關你的終生大事,我自然應當詢問詢問你的意見不是?”
沈錦嫿隻覺著臉上燒得慌,轉開了臉,看向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放著的書籍,不說話。
“嫿嫿既然這麽說了,是不是就代表著,你已經同意要嫁給我了?”蕭桁朝著沈錦嫿走了兩步,在沈錦嫿身側站定。
沈錦嫿咬了咬牙,隻覺著他的呼吸似乎都在耳邊,讓她的耳朵越來越紅:“我此前就說過了,嫁人的事情,我會聽從爹娘安排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應當這樣嗎?”
說罷,才又撇了撇嘴:“你莫要以為,我這樣說就是答應要嫁給你了,我爹娘可沒有那麽好糊弄,且我爹爹才不喜歡你呢。”
“哦?嶽丈大人不喜歡我?這是為何?”
“什麽嶽丈大人?”沈錦嫿瞪了蕭桁一眼:“你莫要亂叫啊。”
蕭桁輕笑了一聲,複又點了點頭:“好吧,不亂叫,那嫿嫿可願意告訴我,嶽丈大人為何不喜歡我啊?”
說好了不亂叫的,怎麽還亂叫?
沈錦嫿咬了咬唇,瞪了蕭桁一眼,才又道:“自然是因為,你的身份了。爹爹說了,你是楚王,是帝王之子,且不受陛下寵愛,又手握重兵,這些都決定了,在帝位之爭這件事情上,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抽身。”
“所以,我若是嫁給你,以後指揮有兩個結局。要麽,你在皇位之爭的戰爭之中失敗,然後被處死,然後我隨著你一同被處死。要麽,你成功了,登基為帝,到時候即便是立我為後,你是帝王,也不可能隻有一個皇後沒有其他嬪妃。到時候,我就被關在那重重深宮之中,變成眾人都羨慕不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則十分寂寥的深宮怨妃。”
沈錦嫿撇了撇嘴:“我爹爹說,無論是這兩種中的哪一種結局,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希望我離你遠一些。哪怕是嫁個尋常人,有沈氏的庇護,我以後的日子也定然不會太差。”
蕭桁認認真真地聽沈錦嫿說完,才笑了笑:“嶽丈大人倒是一心為你盤算。”
“那是自然。”沈錦嫿揚了揚眉:“我爹爹自然是為我盤算的,所以,想要說服我爹爹,可不容易。”
蕭桁輕笑了一聲:“那也未必。”
“未必?”沈錦嫿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除了你爹爹說的按這兩種可能,也興許,還有第三種可能呢?”
沈錦嫿眨巴眨巴眼:“什麽可能?”
蕭桁卻同沈錦嫿賣起了關子:“看來,我得要尋個機會去沈府,同我未來的嶽丈大人好好地聊一聊了。”
“……”沈錦嫿又瞪了蕭桁一眼:“都同你說了,叫你不要亂說。”
“好好好。”蕭桁應著,隻是沈錦嫿卻覺著,他應的實在是沒有絲毫誠意。
萬壽節如期而至,西遙城中倒是愈發熱鬧,整個西遙城都彌漫著一股子喜氣。
花燈會,遊園會,各種各樣的歡慶活動也開始鬧了起來。
沈錦嫿重生之後雖然沒有之前那麽愛湊熱鬧了,可是卻也連著幾日出去逛了逛。
宮中日日宮宴不斷,蕭桁也極少時候在府中,沈錦嫿心中雖然掛念著此前蕭桁說的那些話,生怕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跑來府上提親了,隻是卻也悄悄按捺下了心中激動的情緒,忐忐忑忑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