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萬壽節將至,陛下下旨將城外的難民營漸漸給拆了,將難民往西遙城外臨近的村莊城鎮安置去了。這些事情此前一直都是太子殿下手下的官員在負責的,昨日六皇子請旨成功之後,就匆匆忙忙帶人離開了西遙城。”

沈錦嫿眯了眯眼:“離開了西遙城?”

“是。”

“可知道他往何處去了?”

姚正點了點頭:“屬下打探了一番,是往西遙城西邊的安流城去了。”

沈錦嫿沉吟了片刻,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怪不得瑞王妃說,昨日夜裏宜昭儀小產之後,六皇子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過。

原來,六皇子早就已經離開了西遙城。

六皇子在太子身邊都能夠收買下人,勢必是知曉太子殿下在哪些地方的勢力最為集中的。

六皇子暗中布置了這般久的時間,手中定然也不可能一點勢力也沒有。

所以,他離開西遙城,去那安流城,十有八九便是為了躲避太子殿下的迫害的。

這人,倒還真是,狡猾得跟個狐狸一樣。

從昨日裏他的事情暴露之後,到他入宮請旨想要為陛下分憂,幫忙處置難民,再到他連夜出城。

步步為營,事事安排周祥。

太子殿下雖然察覺了六皇子的野心,卻也不能夠真的明目張膽且沒有任何緣由地派人殺了六皇子。

六皇子身邊也應當有人保護著,想要刺殺也並不太容易。

所以,六皇子就利用太子殿下籌謀的這段時間,幹淨利落地……逃了?

沈錦嫿眯了眯眼,且她總覺著,六皇子此番突然這樣做,定然不隻是為了逃離太子殿下的追殺,而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還有其他消息嗎?”沈錦嫿低聲問著。

姚正搖了搖頭:“沒有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讓姚正退了下去。

姚正離開之後,沈錦嫿端起桌子上的冰鎮綠豆湯喝了一口,心中暗自想著,她就知曉,六皇子沒有那麽容易對付。

即便這是四年前,即便如今的四皇子,尚且羽翼未豐。

可是,他畢竟是六皇子,即便是還未強大到可以奪取皇位的地步,卻也定然不會無能到任人魚肉的境地。

沈錦嫿歎了口氣,六皇子這一跑,倒是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端來了。

沈錦嫿心中掛念著這樁事情,隻是這朝堂上的事情,總歸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便也隻能將這一樁事情放到一旁。

第二日一早,羽衣閣的掌櫃就來了,手中還拿了好些圖。

“這些是什麽?”

掌櫃笑得眉眼彎彎:“就是前陣子尋來的那幾個人畫的圖,小姐得了空可以瞧瞧,我瞧著倒是有些不錯的。”

沈錦嫿揚了揚眉:“這般快?”

卻也伸手取了過來,一張一張仔細看了。

待看到其中一張的時候,卻是頓住了。

畫上的衣裳樣式,她前世見過。

沈錦嫿對這些東西的記憶十分好,一眼就確定了下來,那衣裳樣式,前世的時候,曾經在西遙城中風行過好一陣子。

且她若是沒有記錯,此前她畫下的那幾張圖上的樣式,也本應該是出自這個人之手。

沈錦嫿嘴角勾了勾笑了起來,總算是讓她給找到了。

沈錦嫿將那畫放到了一側,又開始翻閱起其他的畫來,複又選了兩張前世不曾見過,可是她覺著應當會好賣的樣式起來。

“這三個人,留下。”

掌櫃目光落在那幾張圖上,便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幾張圖,倒也正好是我比較中意的,昨天我還叫珠翠樓的掌櫃一起幫著看了看,我們二人都選了這三張圖,倒是同大小姐的意見不謀而合了。”

沈錦嫿亦是笑了起來:“那正好,這三個人,無論提出什麽樣的條件,都要留下。”

掌櫃連忙應了下來,將那三張圖收了起來,退了下去。

第二日,珠翠樓的掌櫃也帶了幾張圖紙來讓沈錦嫿定下了人,一切倒也十分順利,沈錦嫿一樁心事得以了結,心中亦是暢快了許多,隻等著那幾個外國商隊給予回音。

“萬壽節越來越近,西遙城中亦是越來越熱鬧了。”福安來沈府尋沈錦嫿玩兒,臉上滿是興味:“我方才來的路上瞧見路上多了許多耍雜耍的,商販也多了不少,幾條原本就挺熱鬧的街上幾乎是人擠人,我讓馬車車夫繞了小巷子才成功躲開了人群過來了。”

沈錦嫿眼中亦是帶著笑:“你不是最喜歡熱鬧嗎?瞧見這樣的情形,不應該很高興嗎?”

“高興啊。”福安拍著桌子站起身來:“我方才在街上瞧見那些玩雜耍的玩的花樣都是我此前從未見過的,就想著定要找人一同好生去看一看才行。”

“喜歡就看呀。”

沈錦嫿的話音一落,福安的目光就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錦嫿你知道的,我在這西遙城中,認識的人也實在是不多,願意陪我一起去看雜耍的,那就更少了。”

“錦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說對不對?”

沈錦嫿聽她這樣說,就已經知曉了她在打著什麽主意,眼中笑意漸濃,卻也憋著笑點了點頭:“我是不是郡主你最好的朋友,自然是郡主你說了算的。”

“是!”福安立馬拍著腿應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跟我一起出去看一看好不好?”

沈錦嫿聽她彎彎繞繞地繞了這麽半天,心中愈發覺著她實在是有趣:“好啊,郡主有吩咐,怎敢不從?”

福安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連忙拉著沈錦嫿就出了門,到了門口,還未上馬車,沈錦嫿卻遠遠地瞧見有人騎著馬帶著人從遠處的楚王府大門口走了過來。

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沈錦嫿也一眼就認了出來,是蕭桁。

福安見著沈錦嫿的目光,亦是朝著那邊看了過去:“啊,是楚王爺。”

說罷,就朝著楚王揮了揮手:“楚王爺!”

沈錦嫿想要攔沒有來得及,隻得輕咳了一聲站到了一旁,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門口的下人,心中暗自想著,這可不關她的事,門口的下人可以作證的,是福安主動招呼的楚王爺。

即便是到時候爹爹和大哥問起來,她也可以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