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桁說著,眼中帶笑地聳了聳肩:“後麵發生的那些事情,你也知曉了。”

“大抵是前世的執念太重,所以我雖然便覺著,一定要不擇手段地,讓你喜歡上我,忘掉盛文澤。隻是可能因為太過急切,所以便顯得有些奇怪。連敖鷹與敖奇都說我,若我不是楚王蕭桁,尋常女子定然會以為我是登徒子,亦或者,是我精神不尋常,十有八九,都會離得遠遠的。”

“還好,我家嫿嫿,並非是尋常女子。”

沈錦嫿抿著唇,隻死死地盯著他瞧,大抵是心中受到的衝擊太大,她一時之間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半晌,才開口問著:“你為何會在今日,將這一切都告訴我?”

蕭桁看了眼一旁牆上的油燈,想了想:“興許是因為,今日將葉瑾抓起來了,前世害了你和沈府的劊子手就算是盡數落在了我們手中,我覺著你大仇得報,是時候了吧?也興許,是因為這密道隻有我們二人,燈光昏暗,氣氛正佳,所以我情不自禁想要一吐為快?”

“……”沈錦嫿看了眼這黑黢黢的密道,和牆上無比簡陋的油燈,嘴角抽了抽:“倒還真是,氣氛絕佳。”

蕭桁輕笑了一聲,握緊了沈錦嫿的手:“無論如何,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也絕不會讓它再發生,前世你看錯了人,最後慘死。這一生,我定會給你一個最完滿的人生。”

沈錦嫿垂下頭輕笑了一聲,隻覺著眼眶有些微熱,方才止住的淚水似乎又有卷土重來的姿態:“誰知道你說的又是真是假,這一生才過去這麽一點,你如今也還處於前有狼後有虎的窘迫境地,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又談何其他?”

蕭桁嘖了一聲,複又笑了起來:“你盡管放心好了,前世我能夠做到的事情,這一回,定然隻會比前世做得更好。”

說完,又抬眼四顧了一番,才笑著同沈錦嫿道:“咱們還是早些離開這密道吧,再不出去,隻怕敖鷹和敖奇都要以為,我們在這密道之中發生什麽事情了呢。”

沈錦嫿點了點頭,腦中還有些暈暈乎乎地,隻得任由著蕭桁拉著她往前走。

從密道出來,沈錦嫿才發現,蕭桁是將她送到了沈府。

沈錦嫿抬起眼看了眼蕭桁,她其實還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問她,隻是如今腦子卻亂得有些厲害,也不知曉應當問些什麽。

蕭桁似是明白沈錦嫿的心思,隻抬起手來揉了揉沈錦嫿的頭發:“今日時辰實在是不早了,鬧了大半夜了,我知曉你有許多的話想要問,許多話想要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好好睡一覺,明日再來尋我便是。”

沈錦嫿抿了抿唇,沒有作聲,鬧騰了那麽半宿,又知曉了一個這樣大的秘密,她哪裏睡得著。

隻是這樣的話若是說出來,指不定蕭桁會如何想呢。

沈錦嫿這般想著,便也點了點頭:“你回去吧,早些休息。”

蕭桁嗯了一聲,複又深深地看了沈錦嫿一眼,才轉身回了密道,將書架上的密道門關了起來。

沈錦嫿將屋中的燈點了起來,不多時,微雨、含玉與抱珠便都走了進來:“小姐回來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辛苦了。”

“奴婢們被隱衛送回了府,一直沒等到小姐回府,還以為小姐在半道上出了什麽事呢,可將奴婢們擔心壞了。”

“有隱衛在,能夠出什麽事?”沈錦嫿輕笑了一聲:“今夜太晚了,先早些休息吧,去打些水來,我洗漱一番便可,也不多折騰了。”

含玉應了聲退了出去,微雨上前幫沈錦嫿褪下了身上的外裳,隨後等著含玉打了水進來,便幫沈錦嫿洗漱了,服侍著沈錦嫿躺到了**,才各自回了屋。

屋中留了一盞小夜燈,沈錦嫿在**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又將目光落在了小夜燈中跳躍著的燈火之上,腦中忍不住地回想起蕭桁說的那些話。

其實前世的時候,她對蕭桁,並無太多的印象,記憶最為清晰的也不過是他們的初見,她去寺廟上香歸來的路上,見著外麵的風景不錯,便叫馬車停了車,帶著丫鬟下車遊玩。

那時候她與盛文澤剛剛成親不久,盛文澤還未真正顯露出他的真麵目來,隻是嫁人之後的日子與她想象之中相差太大,她在定安侯府過得並不太好,她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就想要散散心。

誰曾想到,會遇上渾身是血的蕭桁。

她在沈府中長大,認出了他身上衣裳布料華貴,猜想他定然身份不凡,加上興許是見他容貌不俗,便順勢救了他。

當時究竟是什麽樣的情形,其實她都已經有些忘記了,記憶猶新的,唯有當時她腦海之中浮現起的想法,應該是,這人身上這麽多血,可不能夠離他太近了,不然,將血弄到了她新買的衣裳上,她定是會心痛的。

他雖然傷得極重,隻是一路上卻隻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滿是警惕味道。

當時她心中應當是十分不爽的吧?她好心救人,他卻對她十分防備。於是,便在入了城之後,隨意將他扔到了一處醫館,又給了醫館一些銀兩,便自顧自離去。

再次相見,是她的公公定安侯將他帶回府的。

盛文澤帶著她一同出席了家宴,她在宴上見著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那日她救下的人,心中還有些納罕,想著她隨手一救,竟然就救了一個王爺,倒真是令人意外。

又想著,定安侯府的女眷素來不見男客,為何會將她也帶到宴席之上。如今想想,應當也是蕭桁做了什麽或者說了什麽的緣故吧?

隻是當時定安侯府其他人皆在,她與蕭桁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卻也都默契地當作那件事情從未有過。

後來,第三次,是她去街上逛街,剛從一家賣珠寶首飾的鋪子上出來,一鑽進馬車中,就瞧見一臉慘白受了傷的他,他當時應當是對她笑了笑,同她說:“盛夫人既然曾經救了本王一回,應當不介意再救我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