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詭異地沉默了片刻,覷了覷沈錦嫿的神色,有些猶豫。
沈錦嫿蹙了蹙眉:“怎麽了?難不成這醉歡樓是什麽地方還是不能說的秘密?”
“倒也不是。”姚正低聲應著:“醉歡樓是風塵之地。”
“風塵之地?”沈錦嫿擰了擰眉,幾乎立刻就回過神來,葉瑾將抱珠放到那種地方,是在打什麽主意。
“嗬……”沈錦嫿嗤笑了一聲:“她倒還真是,恨我入骨啊。想要將我抓到醉歡樓,任憑千人騎萬人乘嗎?倒是不曾想到,葉瑾如今的心思,倒是越發歹毒了。”
姚正立在一旁沒有作聲。
沈錦嫿手指微微動了動:“你暗中打探一下,醉歡樓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再跟緊了葉瑾,有什麽消息及時與我稟報。最後……”
“派個人回去,將這件事情同爹爹說一說。既然葉瑾以為她抓的是我,我自然不能夠回府了,免得被葉瑾的人發現了蹤跡,反倒惹怒了葉瑾,到時候抱珠隻怕會有危險。”
姚正一一應了下來,才又抬起眼來看向沈錦嫿:“那……小姐要去何處安置?”
沈錦嫿想了想:“去雲舒樓吧,你得了什麽消息,就來雲舒樓尋我。”
“是。”姚正應了聲:“屬下送小姐過去吧,小姐現在不宜露麵。”
“嗯。”沈錦嫿應了聲,將馬車車門關了起來,馬車方動了起來,朝著雲舒樓去了。
到了雲舒樓,姚正先去要了房間,才讓馬車車夫直接將馬車駛進了雲舒樓,隨後方找了一個帷帽讓沈錦嫿戴了,才帶著沈錦嫿去了客房。
“屬下待會兒去同老爺稟報之後,給小姐帶兩個丫鬟過來服侍。”
沈錦嫿本想拒絕,隻是想起自己現在不能露麵,與客棧店小二那些交涉還需得要丫鬟來,便也應了下來:“嗯。”
見沈錦嫿安置妥帖了,姚正才匆忙離開了。
沈錦嫿獨自呆在客棧的客房,腦中飛快地轉著。
葉瑾打著要離開西遙城的幌子,倒的確是離開了西遙城,隻是隻怕出城轉了一圈便又回來了。
盛文澤那邊倒是一直有人盯著,她應當不曾去找過盛文澤。
除了盛文澤,還能有誰能夠讓她投靠?
且瞧著這又是身手不凡的刺客,又是醉歡樓,又是賭坊的,想來這段時日,葉瑾的日子過得倒是十分精彩的。
她後麵的那人,應當也並非泛泛之輩。
沈錦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腦海中倒是浮現出了一個名字來。
隋征。
此前在瑞王府,沈錦嫿將葉瑾送到了隋征的**,倒似乎是給了葉瑾一個勾搭隋征的由頭。
隋征雖然出生比不上盛文澤,卻也是名正言順的朝廷命官。
且隋征年歲不大,便能夠有這般成就,想來手段亦是不俗,能夠有醉歡樓和賭坊,倒也並不是太過奇怪。
也興許,隋征也不過隻是葉瑾的一塊踏板。葉瑾通過隋征,勾搭上了隋征後麵,盛文澤與隋征真正的主人呢。
以葉瑾勾搭人的手段,倒也並非是什麽難事。
沈錦嫿腦中千回百轉,想了許多。
如今事態,與前世已經全然不同,除了被她改變的部分,倒似乎有一些,她從來不曾插手過的事情,也在漸漸發生著改變。
沈錦嫿也不知,這樣的改變對她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隻是至少如今盛文澤已經基本算是涼了,盛文澤本人也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
這一次,她若是能夠拿下葉瑾。
前世的仇,倒也得以報了一大半了。
接下來,她隻想要將站在盛文澤身後的那隻真正在前世將沈府推入了地獄的黑手找出來,徹底除掉。
若是能夠做到,那麽,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也就不枉費她重生這一遭了。
沈錦嫿在屋中呆了一個多時辰,就聽見敲門聲響起,沈錦嫿心中警覺,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低聲問著:“誰?”
“主子,是我,姚正。”
沈錦嫿將門打了開來,果真瞧見姚正立在門外,身後還站著兩個眼生的丫鬟。
沈錦嫿的目光掃過那兩個丫鬟,就聽見姚正低聲道:“屬下已經將事情稟報給了老爺,老爺囑咐小姐在外麵萬事多加小心。”
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玉佩來,遞給了沈錦嫿:“這是老爺讓屬下轉交給小姐的,老爺說,小姐既然懷疑沈府之中有人盯著,他也不便露麵,在雲舒樓旁邊,有兩家沈氏的商號,若是小姐有什麽需要,叫人拿著這玉佩去商號中找人就是,商號中的人,都能為小姐所用。”
沈錦嫿輕輕頷首,將東西接了過來。
姚正便又指著身後那兩個丫鬟道:“這是老爺叫屬下帶過來的丫鬟,小姐在雲舒樓的時候,就由這兩個丫鬟服侍。這兩個丫鬟也有些功夫底子,小姐記得將她們貼身帶著就是。”
沈錦嫿點了點頭:“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擔心我。隻要我安安分分地呆在這客棧裏麵,葉瑾也不會發現,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姚正垂首應了,隨後退了下去。
兩個丫鬟將門關上,才走到了沈錦嫿身邊。
沈錦嫿抬起眼來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分別叫什麽?”
“奴婢枇杷,奴婢紅杏。”
沈錦嫿點了點頭,這兩個丫鬟大抵也不會一直在她身邊侍候,她也並未太放在心上,隻歎了口氣:“枇杷是吧,你出去尋個書齋,給我買幾本書回來吧,這客棧裏麵什麽都沒有,呆著實在是覺著有些無趣。”
“是。”枇杷應了聲,又低聲詢問著:“小姐喜歡看什麽樣的書?”
沈錦嫿歪著腦袋想了想:“隨意找些話本兒,打發打發時間用。”
枇杷出了門,紅杏便給沈錦嫿添了茶,安安靜靜地立在了一側。
枇杷剛把東西買了回來,姚正便又來了:“隱衛打探出,醉歡樓那邊悄悄給熟客放了消息,說今夜要拍賣一個絕色女子,邀了好幾個熟客過來暗中搶拍。”
“葉瑾叫人給抱珠下的迷藥極重,隻怕今夜都很難醒過來。”
沈錦嫿抿了抿唇,眼中劃過一抹冷意:“所以,葉瑾本是想要將我迷暈,趁著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將我拍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