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風臉上閃過一抹欣慰,嘴角勾了起來:“很好,不愧是我沈清風的女兒。”
“既然做出了選擇,便也沒有後悔的餘地。如我所言,這條路上危險重重,隻是,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樣去涉險。你大哥開始獨立處置沈氏一些事情之後,我給了他一隻隱衛,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也給了他一支商隊,由著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是女子,選擇從商,會比尋常男子有更多的阻力。所以,商隊,同你大哥一樣,我給你一支。隱衛,我給你兩支。”
“隱衛和商隊的負責人,明日我都會安排前來見你。從今往後,他們就聽從你的安排了,並且,隻聽從你的安排。”
這可是意外之喜,沈錦嫿眼中滿是喜色,連連點了頭:“多謝爹爹。”
沈清風瞥了沈錦嫿一眼,隻抬起手來揮了揮:“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女孩子家家的,別熬夜。還有,以後若是沒有什麽要事,不許再在半夜來擾我清夢。”
沈錦嫿吐了吐舌頭,淺笑著應了。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沈清風在身後吩咐著下人:“去將綏陽叫過來。”
沈錦嫿腳步微微一頓,綏陽,是沈清風手中的隱衛統領。
這麽晚了,爹爹叫隱衛統領來做什麽?難不成是為了給她安排隱衛的事情?
隻是這種小事,留到明日裏白天來安排也不晚啊。
沈錦嫿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隻出了主院,帶著丫鬟回了錦安苑。
這一回,沈錦嫿倒是很快就睡著了。隻是睡了沒多久,就聽見門外傳來丫鬟的叫喊聲:“小姐,小姐……”
沈錦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天還黑著。
“怎麽了?”沈錦嫿腦中還迷迷糊糊的,隻睜開眼看向了從外麵匆忙跑進來的含玉:“出什麽事了嗎?”
含玉點了點頭:“是宗祠那邊,宗祠走水了。”
“什麽?”沈錦嫿愣住,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含玉以為沈錦嫿並未聽清,便又重複了一遍:“宗祠走水了。”
沈錦嫿猛地翻身而起:“什麽時候的事?”
“一刻鍾之間。”含玉輕聲應著:“奴婢也是聽見外麵有動靜,才出去看了一眼,隻看見那邊有火光,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情形如何了。隻是……”
含玉的聲音微微頓了頓:“三老爺,還在宗祠之中。”
沈錦嫿身子猛地一頓,腦中卻是想起昨夜裏同爹爹的談話。
爹爹說,假死未必需要用假死藥,隻需要讓屍體變得連身邊親近之人也分辨不出便可。
被火燒焦的屍體,自然是連身邊親近之人都認不出的。
沈錦嫿咬了咬唇,昨天夜裏,也是她說,為免夜長夢多,讓爹爹早些做打算。
所以,昨夜她離開的時候,爹爹叫綏陽來,為的,就是此事嗎?
“小姐?”含玉見沈錦嫿麵色有些不好,良久沒有說話,連忙低聲詢問著。
沈錦嫿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忙道:“給我洗漱穿衣,我去宗祠瞧瞧。”
含玉應了聲,十分迅速地幫沈錦嫿打理妥當,沈錦嫿便快步出了門,朝著宗祠去了。
雖隻是宗祠起了火,隻是想必火勢不小,煙霧也極大,整個沈府都能聞到一股子煙霧的味道。
沈錦嫿趕到宗祠的時候,沈清風與沈老夫人都已經在了。
外麵的火已經澆滅得差不多了,隻宗祠裏麵還隱隱有些火光。
沈錦嫿快步走了過去:“爹,祖母……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麽會突然起火呢?三叔沒事吧?”
沈清風看了沈錦嫿一眼,麵色有些沉:“裏麵的牌位都燒了起來,火勢不小,現在裏麵火勢仍舊不小,還進不去。”
沈老夫人眉頭緊蹙著,隻長長地歎了口氣:“作孽啊,宗祠被燒,不是什麽好事啊。”
沈錦嫿咬了咬唇,沒有作聲。
“爹!爹!”
突然有撕心裂肺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沈錦嫿轉過頭,就瞧見沈雲洲和沈雲安飛快地跑了過來。
兩人似乎都十分匆忙,身上衣衫淩亂,跑得氣喘籲籲,沈雲洲的臉上滿是淚。
“誰告訴他們兩個的?他們過來做什麽?攔下來。”沈老夫人冷著臉吩咐著。
宗祠門口的小廝便連忙伸手將兩人攔了下來。
“讓我進去!你們讓我進去!我爹還在裏麵呢?滾開!你們這些蠢奴才!”
沈雲洲一邊叫罵著,一邊探出頭來往宗祠看了一眼,頓時便又撕心裂肺地嚎了起來:“爹!”
“讓開!你們給我讓開!你們這些殺人犯!定是你們想要要我爹爹性命,所以才將爹爹關在這宗祠中,又一把火燒了這宗祠。”
沈雲安麵色冷得嚇人,隻轉過頭狠狠地瞪了沈雲洲一眼:“不許胡說八道,爹爹不會有事的。”
許是沈雲安的臉色太過嚇人,沈雲洲也忍不住愣了愣,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老爺,裏麵的火澆滅得差不多了……”
沈清風聞言,連忙抬腳就朝著宗祠裏麵走了進去,沈老夫人也跟了上去。
沈錦嫿轉過身,朝著沈雲安看了一眼,沈雲安連忙抓住攔著他的那小廝,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小廝吃痛,縮回了手,沈雲安與沈雲洲便趁機闖了進來。
沈錦嫿見狀,也沒有多言什麽,隻抬腳進了宗祠。
宗祠中的火已經被滅得差不多,隻剩下一些極小的明火,隻是宗祠中濃煙滾滾,全然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沈錦嫿隻覺著那煙似是從四麵八方朝著鼻子嘴巴裏麵灌似得,眼睛幾乎睜不開,難受得厲害,嗓子亦是有些癢。
宗祠之中頓時響起了無數咳嗽聲。
“三弟?”沈清風的聲音在濃煙之中響了起來。
隨後,卻隻聽見一聲驚呼聲:“有人!我踢到人了。”
“快!快將人抬出去。”
又是一陣混亂,沈錦嫿隻感覺自己被人撞了好幾次,隨後才被含玉扶住,快步跟著人群又匆忙出了宗祠。
人已經被抬到了宗祠外麵的空地上,下人仔細檢查了鼻息,才抬起眼來:“已經沒氣了,被燒得麵目全非,辨不出究竟是不是三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