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是酒,隻是酒勁不大,且入口清甜,帶著一股子桃花香。
沈錦嫿閑來無事地時候喜歡喝上兩口,隻是今日得了這麽多喜歡的點心,便有些控製補助自己,多喝了一些。
待沈錦嫿醒過神來的時候,一壺桃花露就已經見了底,腦袋也有些昏昏欲睡。
完了,她隻怕是有些醉了。
沈錦嫿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忍不住抬起手來捏了捏額角,抬起手來吩咐著微雨和抱珠:“扶我回房歇著吧。”
微雨和抱珠連忙將人扶著回了屋中,幫她將外袍褪了,頭發打散了,才放到**,蓋好了被子。
沈錦嫿這一覺睡得極沉,一睜開眼,就瞧見屋中點著一盞燈,窗外早已經漆黑一片。
腦袋有些沉,沈錦嫿想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來此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這酒量,以後得告訴身邊侍候的人,不要再給她酒喝才是。
沈錦嫿捂住眼又眯了會兒,轉過頭看向窗外,窗外仍舊沒有要天亮的意思,也不知道如今是幾更天了。
收回目光,正準備再睡會兒,卻突然覺著有些不對勁。
沈錦嫿轉過頭,就瞧見一個人靠在床柱子上,沉沉地看著她。
見她看了過來,那人還低聲輕笑了一聲:“我還在想,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你什麽時候能夠發現。見你睜了兩次眼都似全然沒有發現的模樣,我方才還擔心,你是不是酒還未醒?亦或者,是眼睛看不清了……”
沈錦嫿眉頭皺了皺,發現自己再次對著蕭桁,心情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隻得垂下了頭:“你在做什麽?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半夜有人闖我閨房。”
“嗯。”蕭桁點了點頭,麵上笑容愈發絢爛了幾分:“隻是今日特別的高興,所以想來看看你,本想著就在窗外站一會兒,後來聽你的丫鬟在屋中議論,說你喝了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我心中擔心,就沒走。方才聽見屋中有動靜,我怕你出事,這才進來了。”
沈錦嫿半晌沒有作聲,許久,才開口道:“什麽事情特別的高興?”
蕭桁嘴角高高揚起:“沒什麽,隻是覺著,似乎離你又近了許多。”
嗯?
沈錦嫿有些奇怪地看了蕭桁一眼,離她又近了許多,這是什麽意思?
隻是不等沈錦嫿開口詢問,蕭桁便已經自顧自地轉開了話茬子:“葉瑾離開了沈府,你有派人跟著她嗎?”
沈錦嫿不知蕭桁為何突然提起此事,卻也輕輕點了點頭:“打葉瑾從瑞王府出來之後,我就派了人跟著,隻是最近因著城中流言蜚語的緣故,她一直呆在盛文澤的一個別院之中,並未出過門。”
蕭桁聽見沈錦嫿提及盛文澤,略略抬了抬眼,目光從沈錦嫿臉上掃過,見著沈錦嫿一副波瀾不驚地模樣,目光愈發柔和了幾分。
“我閑來無事,也派了人跟著她。”
沈錦嫿猛地抬頭,微蹙著眉看向蕭桁,就聽他接著道:“先前約摸亥時左右,我派去的人趁著那別院守備不怎麽森嚴之際,悄悄潛入去轉了一圈,找遍了整個別院,都沒瞧見葉瑾的蹤影……”
“沒瞧見葉瑾?”沈錦嫿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腦袋猛地清醒了過來,沉吟了半晌,心中隱約有了答案:“那別院之中,有端倪?是有密道?”
“不知。”蕭桁搖了搖頭:“我派去的人也不敢太過仔細的查看,害怕打草驚蛇,隻是白日裏,他也曾經入內瞧過,那時候,葉瑾是在的。我讓他仔細盯著,明日再去瞧瞧。”
沈錦嫿點了點頭,難怪葉瑾這麽多天了,竟是一次未出門,原來,竟是這別院裏麵內有乾坤。
“還有外麵那些關於葉瑾的流言蜚語,我瞧著蔓延之勢似乎也有些不同尋常,你是如何看待的?”
沈錦嫿咬了咬唇:“有人在背後搞鬼。”
說完,微微頓了頓,才接著道:“前兩日我雖然瞧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在一開始就排除了是葉瑾,隻因為,這些流言蜚語於葉瑾都十分不利,覺著葉瑾不可能做這樣不利於己的事情。”
“可是如今我卻又覺著,說不定,這正好就是葉瑾打的算盤。她想要流言蜚語越滾越大,然後再最精彩的時候,倒打一把,祭出一些證據來,說是我構陷她,瑞王府的事情是我所為,她與盛文澤的事情也是我暗中動的手,也是我買通了葉府以前的仆人,讓仆人汙蔑她。”
沈錦嫿說著,卻突然自己笑了起來:“這一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如今葉瑾的名聲,早已經被踩到了塵埃裏,人人都覺著,她是十惡不赦之人,見著都應該給她扔臭雞蛋的那種。可若是突然爆出了這些事情都是我暗中算計,且拿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出來,此前罵她的那些百姓,又大多會對她產生同情。”
“到了那時候,即便她意圖勾搭你,卻爬上了隋征的床這件事情是真的,大家也會覺著,她沒什麽太大的錯處,都是被陷害的。反倒是我這個精心算計,陷害她的人,實在是陰狠毒辣,十惡不赦。”
楚王目光落在沈錦嫿的臉上,見她還在笑著,神情也稍稍送了幾分:“既然你已經料想到接下來可能的事態發展,你又打算如何應對?”
沈錦嫿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到一個法子,隻是尚且沒有具體的辦法。”
“哦?”蕭桁低下頭,漫不經心地問著:“什麽法子?”
“就是趁著葉瑾還尚未實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造出一個更大更值得百姓們關注的流言蜚語,將葉瑾這件事情給壓下去。隻要百姓們不再談論此事,注意力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那麽,這件事情就能夠就此蓋棺定論。”
“即便是葉瑾扔出她原本打算扔出來的那些東西出來,也翻不起多大的波瀾,想要壓下去也十分容易。”
沈錦嫿說完,卻垂眸苦笑了一聲:“隻是,葉瑾將這件事情鬧得這樣大,想要壓下它的聲勢,談何容易?”
蕭桁沒有說話,卻隻看了眼窗外:“天氣越來越熱了,好似有一個多月沒下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