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倒是不知道沈錦嫿還在打著這個算盤,聽沈錦嫿這麽一說,倒是恍然大悟,輕輕點了點頭道:“之前抱珠和含玉來的時候,大公子是讓她們走管家那裏按著正常丫鬟調派的順序調派過來的,且大公子說,這兩個丫鬟的身份來曆那些,旁人都查不出任何端倪。”

“如今輕雪已經折了,葉瑾定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小姐身邊安人,這個時候將含玉送過去,葉瑾十有八九會動心。”

沈錦嫿頷首:“等著看看葉瑾有何反應吧。”

沈錦嫿又看了會兒書,正準備洗漱歇下,含玉就回來了。

不等沈錦嫿開口問,便稟報著:“奴婢將賬冊送了過去,葉小姐就問了奴婢幾個問題。”

“哦?”這倒是不出沈錦嫿所料,沈錦嫿笑了笑:“都問了什麽?”

“葉小姐說,此前似乎不曾見過奴婢,問奴婢什麽時候到小姐身邊的?奴婢回答了之後,葉瑾又問,小姐身邊不是有輕雪和微雨在服侍嗎,奴婢和抱珠平日裏都做些什麽?後來又問奴婢,奴婢今年多大,家住何處,為何會入沈府為奴。”

沈錦嫿笑了起來:“你是如何回答的?”

“奴婢說,奴婢家就在西遙城城郊的長水鎮,爹爹原本在鎮上算得上是大戶人家,隻是後來爹爹出了意外,家中落敗,又被爹爹的至交好友騙去了僅剩的一些錢財,家中全然揭不開鍋,奴婢為了吃飽飯,也做過不少苦工。”

“後來見人牙子來買人,說是送到西遙城給大戶人家當奴婢,奴婢想著即便是去大戶人家為奴為婢,也定然能夠吃得飽就是了,且賣了自己的錢,還可以給娘親和弟妹買不少米吃,足夠他們撐個幾年的,奴婢是餓怕了。”

沈錦嫿點了點頭,含玉又道:“奴婢說,奴婢在大小姐身邊,雖然不如微雨和輕雪那樣受信任,隻是小姐素日裏的衣食住行,偶爾也會讓奴婢搭把手。”

含玉笑了笑:“隨後,葉小姐就又問奴婢奴婢原名姓什麽,之後又問小姐對奴婢們好不好?”

“奴婢說,平日裏吃穿用度在府中的下人中都算得上是好的,雖然為奴,有些衣裳卻比奴婢之前家中沒有破落的時候更好一些。小姐也比較好說話,隻是有時候心情不好脾氣暴躁的時候,會罵我們幾句,倒是從未對我們動過手。”

沈錦嫿聽到此處,便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含玉:“你知曉葉瑾問這些是什麽意思?”

含玉也笑了:“奴婢幫著小姐去盯著葉瑾,對葉瑾也算得上是深的了,她一開口打聽奴婢的家世的時候,奴婢就猜到了。隻是她這一次隻是試探而已,並未明說,奴婢也就裝瘋賣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好,是個聰明的。”沈錦嫿笑意更濃:“所以,你說的那些家世,可是真的?”

“是真的。”含玉頷首:“奴婢也正要同小姐稟報此事,奴婢到大公子身邊之後,大公子就給了不少銀子照拂奴婢的家人。葉瑾這樣問,十有八九,是想要從奴婢的家人入手,拿捏住奴婢的家人,也好借此要挾我為她做事。”

“小姐可以將此事告訴大公子,讓大公子盡快安排安排,用大公子手中的會武功的暗衛,假裝我的家人,去長水鎮同葉瑾派去的人周旋。”

沈錦嫿頷首:“這倒是個法子,你待會兒想法子去見我大哥一麵,自己將這件事情同他說一說吧,讓他仔細安排。”

“輕雪雖然已經除掉了,可是這沈府上上下下不知道安插了多少葉瑾的眼睛,我也不方便明目張膽地去見大哥,若是她問起來,我又還得要絞盡腦汁地編些借口。”

含玉應了下來,見著微雨端了水進來,才道:“小姐是要準備洗漱歇下了吧,奴婢侍候小姐洗漱。”

第二日一早,沈錦嫿醒來,一睜眼就瞧見自己跟前放著一張紙條。

沈錦嫿愣了愣,方才還有些迷糊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暗自咬了咬唇。

蕭桁究竟想要做什麽啊?

今天偷個桃花膏,明天換一束桃花,後日又扔個紙條的。

堂堂王爺,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錦嫿咬了咬唇,一雙美目中帶著幾分怒意,隻伸手將那紙條拿了過來,塞到了枕頭下麵,不管不顧,坐起身來揚聲喚人:“來人啊。”

含玉和微雨走了進來,沈錦嫿吩咐著:“起了吧。”

含玉連忙取了鞋子過來,侍候沈錦嫿穿好了鞋襪,微雨已經準備好了衣裳給沈錦嫿穿上了。沈錦嫿正要進淨房去洗漱,卻見著含玉正在準備收拾**睡亂了的被子和床單。

沈錦嫿心猛地一提,連忙道:“含玉!”

含玉有些茫茫然地看了過來,沈錦嫿深吸了一口氣,連忙道:“今日不知道為什麽,一醒來就覺著餓得厲害,你去廚房幫我拿早飯吧,快著些。”

含玉點了點頭,複又想起什麽來:“可是,抱珠已經去廚房了啊。”

“抱珠隻怕是要等著廚房準備好,我實在是餓了,你去廚房催一催,有什麽給我拿點什麽過來就是,也不必特意等著她們做我這邊的……”

“是。”含玉雖然有些詫異,卻也連忙應了下來,轉身出了內室。

沈錦嫿目光掃過那下麵放著紙條的枕頭,長長地籲了口氣,才轉身進了淨房。

洗漱完,沈錦嫿在銅鏡前坐了下來,咬著唇目光落在銅鏡中,看著自己有些恍惚的臉,半晌才道:“我記著,我有一支金鑲紅寶石蝴蝶花簪對不對啊?”

微雨點了點頭,細想了一下:“那隻簪子是小姐十三歲生辰的時候,夫人送給小姐的,小姐可喜歡了一陣子,隻是已經好久沒有戴過了,小姐怎麽突然想了起來?”

“還在的吧?之前我不戴是因為受了葉瑾蠱惑,覺得我不適合那樣的簪子,如今我卻是覺著,還是那簪子好看,你去給我找來吧,我今天戴那個。”

“那簪子收起來的,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找。”微雨說著,也出了內室。

沈錦嫿抬起頭來,等著微雨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才飛快地跑到床邊,將枕頭下的那紙條給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