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換一個角度,起碼母親的確是得到了伯父的愛情,而自己如今不過是被當做一個替身,不光沒有得到所謂的愛情,反而賠了自己的身心。

東方煜並不清楚夏侯蝶在想什麽,隻是看著她原本出現一絲緩和的臉上又漸漸地覆上寒霜。

“東方先生。”

東方先生?現在變得這麽生分了?東方煜不怒反笑。

“你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你想要什麽?我肚子裏麵的孩子?還是我留下來不離婚?”夏侯蝶徐徐地開口。

東方煜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緩緩地開口:“不離婚。“

夏侯蝶點點頭,“是因為沒有找到凶手是嗎?”雖然她的麵上是平淡,但是指甲卻是緊緊攥住了手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東方煜看著她眼底平靜無波,隨即緩緩地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如露水打在嬌嫩的花瓣上,顫抖了兩下,隨即徐徐地閉上。

“是。”

夏侯蝶睜開眼睛,眼裏氤氳的水汽已經沒有了,手心緩緩地鬆開,如果忽略手心中淺淡的月牙,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我突然有點珍惜我自己的生命了。”夏侯蝶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淡淡的,一點都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飄渺地好像隨時會離開,東方煜突然心髒被人緊緊地攥住一般,他想要說什麽的,可是卻是說不一句話來,那幅畫他已經畫完的了,他已經畫完了,明明已經給了一個句號的。

“小蝶。”一道溫潤的聲音打破了冷凝的空氣,但是隨即卻是帶來更加尷尬的局麵。

出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夏侯蝶沒有在早餐廳看到的王蘇北。此時他已經收拾過自己了,穿著一身白色幹淨的襯衫,沒有穿外套,卻顯得更加俊朗挺拔,袖口的翻折處整齊幹淨地貼著,衣領恰到好處地鬆開兩顆扣子,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要不是兩個小時之前自己還在18層的安全通道見過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他之前的樣子,如今似乎是沒事人一般,嘴角帶著熟悉的

笑意,似乎昨晚還有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到了夏侯蝶的椅子一邊,單手攔著椅背,俯下身來對著她輕聲說道:“謝謝你的醒酒湯和藥,昨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本來兩句話沒什麽的,一是謝謝早上送的藥,二是說昨晚兩個人之前的談話總歸是有些不愉快,所以讓自己不要介意,可是這兩句話一起說,夏侯蝶總覺得似乎是有些怪怪的。

但是又不好在這個時候單獨說明,好像是故意解釋一般。果然,東方煜在聽到王蘇北的話之後,臉上頓時便陰沉下來,又或者是他看著他的手放在夏侯蝶的身後和他靠得她如此近。

“王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和我的太太保持一點距離呢?”語氣不怒自威,東方煜的眉宇間依舊是冷然的神色。

遠處的一桌,大家都忘記了吃麵前的食物,而是緊盯著A市的兩大男神,“這是什麽情況?”其中一個人湊到桌子的中間低聲地問道。

“上次就看見小蝶和宮大少爺認識了,剛才宮大少爺是叫小蝶老婆沒錯吧?我的媽啊,這到底是愛稱還是……”

“我看這架勢,小蝶估計就是宮氏集團的少奶奶了。”

“不行了不行了,你們快掐我一下,我竟然認識宮少奶奶。”

“你激動個什麽啊,等你女兒是宮少奶奶的時候你再激動吧。”

“……”

遠處戰火依舊是在蔓延,無聲的對峙,夏侯蝶陷入戰場的中心,她舉頭看著遠處,有不少的人朝著這邊看過來,所以她應該慶幸幸好這裏是法國了嗎?至少沒人能夠聽懂他們的話。

“你們別鬧了。”夏侯蝶疲憊地開口。

“王先生,請你離開,我和我的太太還有話要說。”東方煜沉聲開口道。

“小蝶,我們到時候在大堂等你。”王蘇北柔聲開口道。

夏侯蝶雖然不知道王蘇北為什麽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至少在安全通道的時候,他還是一副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的樣子,而如今卻是又當

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點琢磨不透。

“人都走遠了,可以收回來了吧。“

夏侯蝶並沒有立馬收回視線,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早餐,波瀾無驚地吃著,“東方先生,說到底你想要的不過是找到那個殺害你未婚妻的凶手是嗎?因為我的毀約所以會讓你很覺得很麻煩。”

東方煜垂在身側的手緩緩地握緊,眉宇間卻是自有一股卓然的氣質,一切都是不急不緩的,麵色沉靜,眼底平靜地望著眼前的女人,真的一模一樣的臉龐,但是她一開口你就會知道不是,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搞錯呢?所以說是替身,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個想法而已。

東方煜微微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夏侯蝶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眉宇間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我願意補償你,當做我主動毀約的利息吧。”東方煜沉著臉,她還真的是為自己著想啊。

“等回國,就讓新聞媒體報道出去就說我生日了,要大肆開辦一場生日宴會,那個時候的話,我想應該那個人也會知道我沒死了吧。”夏侯蝶的手心已經微微沁出了汗水,這是她想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也許隻有這樣才能夠徹底擺脫東方家少夫人的頭銜吧,單手緩緩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你會怪媽媽自私地做出這個賭注嗎?若是贏了,就可以遠走高飛真正過自己的生活,若是輸了,媽媽還是陪著你。”夏侯蝶在心裏默念道,對著孩子不住地抱歉,忽然她隻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借著撫了一下眼角,卻是幹燥如初,幸好,沒有在他的麵前丟臉。

從她開口到現在,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臉色卻是越來越鐵青,甚至是有些黑下來了,他垂眸看著坐在對麵的女人,明明臉上蒼白一副害怕要死的表情,卻還要做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當初她為了活下去所以簽下那份協議,但是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依附自己而活下去了,她這麽怕死,可是卻還是提出這個建議來,可見她想要離開自己的決心,因為那個男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