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剛才還全程無視周圍所有人的陸雲麒,淡淡抬起了眸子,冷睨向司寒月。

一瞬間,司寒月還想再冷嘲熱諷兩句話的聲音,就那麽卡在了嗓子眼兒。他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像是瞬間被某種可怕的力量鎖定,後背的汗毛集體起立。

但司寒月想避開那樣堪稱恐怖的眼神,但是怎麽樣都挪不開。

“你要是不會說話,以後也可以不用說了。”陸雲麒聲音平淡低沉,像是說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個可以隨意處置的小動物。

眼前又浮現起陸雲麒拿著弩箭對準他的樣子,司寒月可以感覺到自己額頭有什麽冷冷的東西流出。後知後覺才發現,是汗。

馮若也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壓迫感,她上前解圍道:“小舅別生氣,阿月有口無心,就是隨便說說,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陸雲麒唇角倏然勾起一個笑容,這笑不好看,反倒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要是哪天有行動無心,隨便動動司寒月呢?”

馮若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了,倒是司寒月不知道哪兒受了刺激,把馮若拉到身後直麵陸雲麒,“是被我說中了,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嗎?”

司寒月話一出,馮若險些沒被嚇死。陸雲麒的臉色本來已經很難看了,司寒月還不怕死的往上衝,是真的瘋了嗎?

氣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顧澄肯定不會替兩人解圍,隻站在原地麵無表情。

商務車的車門倏地打開,落地的是一隻深咖色的高定皮鞋,再往上就是高定的白色西裝褲腿,不論皮鞋的款式還是西服的顏色,都彰顯出男人想要成為焦點人物的躍躍欲試。

陸雲霆邁步走下車,站在馮若和司寒月的麵前,唇角微勾,開口便是,“老九,不要戾氣這麽重,馮若好歹也是小孩子,要叫你一句小舅。我要是也用你這種口氣嚇唬你女朋友,她現在估計早就哭了。”

陸雲麒鏡片後的桃花眼微挑,分明溫柔又迷人,但卻能讓人感覺到說出不出的寒意。

視線落在陸雲霆的身上,他甚至還能輕笑出聲,“你試試!”

輕飄飄的一句話,聲音都是蠱惑人心的好聽,像是在鼓勵對方真的可以試一試。

可真正聽見這句話的人,卻瞬間感覺到頭皮發麻,脊背一涼。

十足的威脅,惡意的挑釁。

顧澄站在一旁默默觀戰,心說這兩兄弟的不和,已經擺在台麵上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兩尊大佛站在門外對峙,白信和收到了消息,趕緊帶著人出來迎。

他沒想到陸雲霆也會親自來,應付一個陸雲麒已經夠讓他難受了,更別提是陸家兩個兄弟都在。

他趕緊笑著開口,“七爺,九爺,都來了就進去坐吧,晚宴已經準備好了。”

有人從中緩解氣氛,緊張的氛圍略微淡去。

白信和引著幾人往宴廳裏麵走,剛一進去就能看到主人的用心之處。

偌大的圓桌上,擺放的都是地道的港城菜,金牌醬焗龍蝦、避風塘炒蟹、茶香乳鴿、窩燒溏心鮑魚……端的是色香味俱全。

圓桌旁還坐著十來個女公關,但她們來不是陪酒的而是表演的,每個人穿著古典的旗袍,手裏麵拿著的都是古典樂器,古箏,笛子,簫,琵琶……

乍一看去,很像是專業的演奏團隊,但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個人眼裏都是帶著一般女人不會有的萬種風情。像極了花樣年華裏的張曼玉,高級又誘人。

顧澄視線不經意掃過在場男人的臉上,都是帶著另一半來的,但他們臉上難免也露出驚豔的表情,深刻地詮釋了什麽叫食色性也。

陸雲麒的眼睛也掃過那些公關,顧澄微笑著唇沒動,但是聲音已經微微傳出,“好看嗎?”

陸雲麒視線沒有看過來,跟顧澄如出一轍,嘴唇沒有動但聲音已經傳出來,“我在想,你穿旗袍會比她們好看。”

顧澄唇角弧度變大,雖然是他隨口說的,但她承認有被取悅到,“你又沒看我穿過旗袍,怎麽知道的?”

陸雲麒道:“旗袍比較適合適合腰細身材好的人穿,都符合你。”

兩人說著話,已經被白信和讓到桌上坐好。

馮若、司寒月、趙總以陸雲霆馬首是瞻,落座在了他附近。

席間有專門倒酒的侍者,給桌上的客人滿上。

白信和作為東道主,舉著酒杯敬桌上的人,“我今天特別高興,感謝大家百忙之中都能聚集在港城,也沒想到能請來陸家七爺和九爺,不勝榮幸。

感謝大家對榮興生物的關注和支持,在我們虧損的情況下,還願意對我們伸以援手,願意收購我手裏的股份。

作為一家企業的股東,我深表謝意。不瞞大家,我手裏是有榮興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可以把所有的股份都給出去。但是榮興是研究型的企業,這方麵的投入大產出少,想要入駐榮興不僅需要有一定的實力,還要能長久地堅持下去。

這不是一家企業可以完成的,需要大家攜手共進。當然不管大家最後如何決定,我在這裏都感謝大家今天的支持。”

馮若舉起酒杯笑著說道:“剛才跟趙總聊天,趙總還說為了推進榮興的科研,我們要一起努力攜手並進才行。這話跟白先生可是不謀而合,可見,英雄所見略同。”

趙總也舉著酒杯道:“做醫藥行業的人就要有態度,科研是根本,不能隻看利益。”

兩個人說完話,相視一笑。

萬晟筠沒想到陸雲霆會來,現在看到趙總和馮若一唱一和,這明顯就是私下裏達成了某種合作的協議。

他要是早知道,還去熱臉貼顧澄的冷屁股幹什麽,不如早早就跟馮若合作。趙總那個老匹夫哪有他的實力強。

心下已經後悔得不行,心裏難受他就想找人撒氣,對著身邊坐著的柳與卉恨恨說了句,“沒用的東西。”

柳與卉瑟縮了下脖子,怯懦地看著萬晟筠。

薄院長夫婦也端起酒杯,對著白信和示意了一下,又對著陸雲霆的方向示意了下,也有要靠攏的意思。

一桌人這會兒就剩下陸雲麒和顧澄沒表態。

陸雲霆似笑非笑地看著陸雲麒,現在一整桌的人,可都想著跟他示好。跟他作對,注定被孤立。

陸雲麒眼皮都沒抬一下,無視所有人,顧澄見狀卻沒端酒杯淡淡說道:“白伯伯我不是想掃興,您身體不好,酒還是不要多喝好。什麽東西都是,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