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你特意把孩子帶來是要羞辱我嗎
“現在想不想好好睡覺了?”賀承淵不帶絲毫威脅意味地低聲問她。
可不管聲音聽起來是否有威脅,這過分親密的姿態卻是實打實的,林海藍毫無防備,一時間甚至被嚇住了,不僅沒說要回答,就連眼睛也陡然睜大,受驚般一眨不眨地瞪著上方的男人。
而黑暗中,賀承淵墨黑的眸子因此沉了沉,像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林海藍一怔,猛地反應過來,當即第一個反應便是去推開他鈐。
即便曾經再親密無間又如何…洽…
林海藍咬著唇,當兩人好的時候,再怎麽肆意妄為都隻是為感情增添情趣,而當兩人分離後,同樣的舉動便永遠失去了理所當然。
世間的感情就是這麽現實不是嗎?
“賀承淵……你……”
賀承淵的身體就像鋼鐵水泥澆築的,她推了好幾下愣是推不開,甫一開口,卻忽然感到身體上一重,下一秒,他一隻手撐在她身側,一手覆在她額頭上,將她淩亂的發絲悉數拂到腦後,竟是片刻停頓都無,一低頭,狠狠地壓向了她的雙唇。
林海藍的身體瞬間繃成一塊石頭。
但竄入她口中搜尋到她的舌頭後便極盡糾纏的舌根本沒有因為她的僵硬而停下,而是愈發地深入,攻勢一上來便是極致的凶猛和強勢,幾乎是以要將她吞下的氣勢在深吻。
“……唔。”林海藍抬手拚命抗拒,卻反被他不容分說地抓住雙腕,牢牢按住。
在幾乎窒息般的熱吻中,林海藍刹那間依稀記起了他們的初識,後來變得溫柔如斯的賀承淵原先也是像現在這樣,像一頭獵食的雄獅,追逐著她這頭獵物,每次每次都以將她生吞的氣勢侵占她的呼吸,隻是不曾想,當他真的捕獵成功之後,猛獸竟會給予她這麽獵物那麽多的溫柔體貼。
山裏夜間氣溫比白天更低了許多,棉被被撇在一旁,可她沒覺得寒冷,覆蓋在她上麵的身體熱得燙人。
他失控了。
或許原本隻是想以此警告她一番,然而,在吻住她的刹那,一向沉得住氣的他竟然失控了。
“別……”林海藍快要喘不過氣來,拚命扭動著企圖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海藍……”這時賀承淵離開了她的嘴唇,吻向她耳朵的薄唇中突然吐出兩個字,簡簡單單的,她的名字,卻深情得令人心痛。
而他的身體反應也清楚明白地告訴了她,他現在有多想要她。
四處動作的大手引燃了無數火苗,林海藍強咬住唇,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他們都是經曆過許多事的成年人了,都清楚自己的身體反應,自然也知道對方的,雖然如此,賀承淵在逐漸加重的鼻息中仍不忘勾起一旁的棉被,將之蓋在兩人身上,厚厚的棉被蓋下來的那刻,也壓得他的身體更往下沉了幾分。
身體緊密相貼的同時,林海藍聽到賀承淵從喉嚨裏發出的一聲低沉喘息,隨即,他的動作開始加大,甚至急迫。
林海藍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飄飄忽忽的,如同踩在一團棉花上,連手腳都軟綿綿的任人擺布。
直到賀承淵複又去吻她的頸項,她的臉恰好埋在了他的頸側,也就是這一瞬間,曾經所看到的一幕驟然在眼前複現。
出現在他頸側的紅色痕跡像一顆滾燙的子彈,直直射進她的心髒。
她覺得她的噩夢快要成真了。
噩夢裏,他陪著何茉溫柔笑看小原在草地上奔跑,放風箏,而她站在身後看著他們,不一會兒,他們齊齊轉過臉來,何茉問他是否認識她,他說無關緊要的人,不需要理會。
冷漠得近乎殘酷。
而下一瞬,他卻正緊緊摟著她,把她壓在身下抵死纏綿。
這不就是麵對老婆發現情人時和獨自麵對情人的態度?
“不要!”林海藍用力推開他,抗拒也更劇烈起來。
賀承淵這次卻沒立刻停下,更是強硬地按住了她掙紮不停的身體,再度狠狠吻住她的唇,竟是完全不想停下,“海藍,我停不下來。”
他沙啞的聲音隱約出現在他們貼合的唇瓣間。
從頭到腳都被控製住動彈不得,讓林海藍頃刻間心涼如水,全身欲、望如潮水一般奔流退去。
這算什麽?
難道再度掉入過去那段婚姻同樣的泥沼裏嗎?
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女人和很多女人有差別嗎?
而她此時甚至弄不明白,賀承淵究竟打算把她放在哪個位置上,地下情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夫人。
心口有一個角落開始隱隱作痛,很快,就彌漫了整個心髒,整個心髒就好像被人緊緊握在手中,緊得快要爆炸。
她忽然覺得,身心,都是如此疲憊。
“我沒想到我的身體對你來說這麽有吸引力。”她忽而自嘲地笑了,也不反抗,更是自己伸手解開了一顆紐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賀承淵的身體很明顯地頓住,眼中漸漸染上了陰霾,林海藍還在解紐扣。
黑暗中僵硬而顫抖的手指猛然被抓住,生疼。
“你認為我隻想和你上/床?”他的聲音冷沉中透出嚴厲,就連粗重的氣息也在頃刻間恢複如初,好似根本不曾激動過。
林海藍的嘴唇動了動,明明可以說出更冷酷的話,這一刻,她仍是放棄了。
隻是僵凝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變得好一點,冷意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峙著,一時間,能感覺到兩人的關係就像站在懸崖頂上,誰先動彈,誰就會從懸崖上掉落。
如履薄冰,岌岌可危,都不是什麽好的詞語——
感受著同樣緊繃繃的身體,須臾,終是賀承淵先妥協。
妥協也是為了更順利地前進,他躺在林海藍身邊,把兩床棉被重疊著蓋在兩人身上,然後他探出長臂,替她把身後的被子都掖得嚴嚴實實的,沒有絲毫漏風才順勢將手臂一收,不顧她生硬無聲地抵抗,牢牢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懷抱裏。
“海藍,別犯傻……”爾後,她的頭頂被印上一個輕輕的吻,頭頂傳來的歎息沉而黯啞。
“對不起,讓你傷得那麽重。”
這是所有的事情發生以來,他唯一一次說對不起,之前,他似乎一直在堅持他並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林海藍閉了閉眼睛,心中荒涼,不知道對不起三個字究竟自己想不想得到。
賀承淵緊了緊手臂,緩緩道來,“是我一直以來麵對所有事都覺得遊刃有餘,才會一時疏忽大意招人算計。”
林海藍不知道該信不該信算計二字。
這時賀承淵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當天何老約我見麵,正逢何茉出診回程遇到了危險,她電話向我求救,我原想丟給何老自己去解決,後來想著順手還了他們人情,以後敬而遠之便罷,沒想到卻是過程中發生了些意外,因此受了點傷。”
林海藍驀地想起那天她見到賀承淵時,他行動不便的樣子,整個人一愣。
“當時有醫生過來,給我打了一針,他說是消炎藥。”賀承淵說著又低頭親了親林海藍的頭發。
林海藍別開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說到底,那天他一個字也不曾解釋已說明了一切。
他甚至都不曾一口咬定他並沒有做出越軌的事不是嗎?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臉,賀承淵卻如同有感應般垂眸望了她一眼,皺眉道,“那天晚上我似醒非醒,直到醒來也分不清有些事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幻象,之前你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哪裏時我隱瞞了,但是看到你出現那刻的表情我知道不能再欺騙你,所以才會決定在確定之後便告訴你,不論事實如何。”
“之後業堂給我檢查後告訴我,他們給我打得針並非消炎藥,而是手術麻醉藥劑聯合腎上腺素。”說到這裏,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什麽?”林海藍這次終於發出了聲音,愕然地抬頭看他,雖然看不見,也抵不過她內心的震驚。
她是職業外科醫生,當然懂這些藥理。
就算聯合再多腎上腺素,隻要打過麻醉藥,男人根本還是起不了任何反應,更別說,奮戰一晚這樣的說法了。
她驀地想起何茉高傲的臉,瞬間明白了。
她的渴望讓她在賀承淵受傷之後將消炎藥替換成麻醉藥劑聯合腎上腺素打進了他的身體,讓他陷入了如同迷/藥一般的藥物作用裏,可以留在她的家裏,可以沒有意識地由她設計劇情。
但她的高傲又不允許自己做出更加卑微的事,比如趁著一個男人昏迷不醒時,趁機與他發生性關係來促成事實的達成。
事實上,單單如此,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而她也不相信,當晚何茉什麽都不曾做過,賀承淵脖子上的那個痕跡就是實實在在的證明,想到他頸上的那個痕跡,頓時亦想到何茉脖子上那一片激烈的痕跡,那又是誰弄上去的。
賀承淵唯一對她撒謊的那次她可以理解,昏迷中被妻子的電話喚醒,一睜眼赫然身處舊愛的房間裏,隻要不想引起家庭戰爭的男人都不會在那時坦白交代。
可是,就算他此刻說得都是真的,難道他的心裏真的……半分也沒有對何茉的不舍嗎?
小原和他的親子鑒定他已經拿走了,看過之後他再也不像之前那麽直截了當地說,“他不是我的兒子。”
知道賀承淵還想說些什麽,林海藍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
是怕動搖亦或是其他,她忽然不想再聽。
要知道,有時候,話語是帶著魔力的言靈,可以輕而易舉地控製一個人的心神。
“我睡了。”她淡淡地開口,更是輕輕地推了推賀承淵,在他的手臂微微鬆開的當口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閉上了眼。
她的冷靜淡然讓賀承淵無奈苦笑,原本許多要說的話也收了回去,隻是黑眸愈見深沉,恍若流動著勢在必得的堅持和決心。
“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盡早趕到新藏市。”他溫聲低語,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手臂隔著一床被子把她整個人裹在暖和的被褥裏。
隱約聽出了他這句話說似乎別有深意,林海藍蹙了蹙眉,心中略有疑惑,但也不曾多問。
不管是青裴還是其他別的什麽東西,於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歸是沒什麽聯係地。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山坳裏的人們就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林海藍和賀承淵也一大早就起了床,在大媽家吃了簡單的山裏早飯,就和熱情爽朗的大媽道了謝,又和一群孩子說了再見,才上了車。
村長還親自來送他們,告訴他們一些山上行車要注意的事,如果遇到麻煩記得可以再回來村裏找他們。
村民的善良熱情仿佛可以傳染給別人,林海藍看著揮手和他們說再見的村民,心中溫暖,不禁地回頭朝賀承淵笑了笑。
賀承淵似是許久不曾見到她發自內心的微笑,微微一頓,黑眸中一片溫情。
林海藍直到看到他眼裏的笑意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自在地把頭偏向車窗外,抬手勾了勾耳朵邊的落發,久久沒有把頭轉過來。
賀承淵也沒說什麽,車廂裏明明一片靜謐,又仿佛有說不清的東西正在悄然蔓延。
這之後的路上雖然也有過需要小心翼翼開車的地方,好在再沒有遇到昨天那樣的情況,一大早從村裏出發,到達新藏市的時候才不到十點。
賀承淵直接把車開到了新藏市最大的醫院——省立醫院。
真的到了醫院門口,林海藍的心又揪了起來。
賀承淵還說不是青裴出事?那怎麽會來醫院……
正想著,前麵匆匆跑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海藍看了看,太遠了一時沒看清,又眯眼仔細盯了一會兒,就愣了愣。
——是青裴。
“……”她啞然望向賀承淵,“真的不是青裴,那是卓樊嗎?”
她和卓樊也算有些熟悉,不過還不至於到她必須也和他一起來的程度吧。
“舅舅。”青裴跑到車前,等著賀承淵下車後,終於發現另一邊林海藍也下了車,他似乎也覺得詫異,“海……舅媽。”
舅媽?青裴從沒這麽叫過她。
林海藍轉頭看賀承淵,賀承淵目光凝了凝,徑直牽起她的手,跟青裴一起往裏走,“卓樊在裏麵?”
和好了?青裴還在偷偷打量他們兩個牽著的手,走了神,賀承淵又重複了一遍他才陡然回神,“嗯,他讓我來外麵接一下舅舅,怎麽舅媽……也來了。”
他還不習慣叫她舅媽,叫得別別扭扭的,林海藍也覺得有些別扭,更多得則是和青裴同樣的疑問。
她用了些力道抽回手,問,“讓我來做什麽?”
“一會兒你就知道。”賀承淵目光深邃。
林海藍滿腹狐疑,被硬生生勾起了好奇心,以及少許警惕,不知自己是不是被算計了。
三人很快就進入醫院的大樓裏麵,出了電梯,青裴熟門熟路地在前麵帶路。
不一會兒,他們轉入一條安靜的走廊,一直走到最裏麵的一個房間,看起來像是個會議室。
他們到的時候,裏麵的人正好把們打開,迎麵撞上,他一愣,林海藍也是同樣反應。
剛要質問賀承淵究竟有什麽意圖,林海藍的視線就不經意地越過了卓樊的身體,視線陡然停留在會議室裏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上。
林海藍幾乎是在看到那抹小身影的瞬間轉身就走。
“……”卓樊看了眼賀承淵。
“舅舅。”青裴也叫了他一聲。
林海藍大步離開的腳步被拖住,她回眸,看見賀承淵從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臂,“去哪兒?”
林海藍的雙手用力握成了拳頭,眼神冷冷的,“我還猜測你特意帶我過來到底是什麽打算,現在我想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賀承淵的唇邊竟然還有淡淡的笑意。
林海藍怒火中燒,氣得差點打他。
“我離開你讓你很沒麵子是嗎?所以你非要報複回來?你是我的丈夫卻背著我出現在別的女人的房間裏還不夠羞辱我嗎?你願意把孩子帶來我管部這,但何必還特意帶我來看,還想著要多羞辱我一些是不是?”
她用力甩手,賀承淵卻抓得更緊。
“這件事我們昨晚已經說清楚了,怎麽還提?”他耐心十足地低聲哄她,“你惱我便罷了,但你那麽好,沒有任何人會那樣對你,我,更是不會。”
林海藍被氣得頭暈暈的,滿腦子都是小原那張臉,根本不想聽他解釋。
“你真是……”賀承淵拿她沒辦法地捏了捏她的手臂,“如果真想羞辱你,我就不會帶你來醫院見他,等你知道我打算做什麽再生氣也不遲。”
“那你想做什麽?”林海藍冷冰冰地問。
“跟我過來。”賀承淵柔聲繼續哄她。
林海藍僵持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卻不知自己這一步跟過去是否會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正在這時,剛打過一個電話的卓樊忽然朝他們身後看了一眼,就馬上和賀承淵對視一眼。
賀承淵握著林海藍的手一起轉身,看到身後快步走來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點頭致意,“齊醫生。”
齊醫生是個接近四十的中年醫生,戴著副眼鏡,看起來彬彬有禮,很會為人處世的樣子。
看到賀承淵他立刻迎了上來,笑道,“賀總,初次見麵,幸會。”
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林海藍擰眉掃視他們。
“現在可以馬上開始了嗎?”賀承淵說完,齊醫生就道,“孩子帶來了就馬上可以,一般來說需要時間比較久,但我這邊安排一下,大概三個小時可以拿結果。”
“孩子帶來了,就在裏麵。”卓樊馬上過來引著齊醫生過去談事宜。
賀承淵看了眼身旁木呆呆的林海藍,附聲過來在她耳邊溫聲低語,“怎麽了?在想什麽?”
林海藍張了張嘴,聲音啞啞的,心中已是猜到了,卻還是問他,“我才是要問你,你在想什麽。”
《哦也,完成任務了,今天還有出門任務,幸好早上寫好不然又是大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