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讓人痛心無比的幾分鍾
發麻的指尖忽然被握住,掌心溫暖,帶著些薄薄的繭子,握得不致於弄疼她,但又很緊。
像是在給她鼓勵,又想是在防止她調頭就走洽。
她有那麽軟弱麽?怎麽可能臨到家門口還幹出走人的舉動。林海藍想到那天她一聲不吭地從病房跑掉,又覺得有點心虛……
隻有那麽一次,她不會再輕易地妥協。
察覺到她反握的手指用了下力,賀承淵垂眼望過來,黑眸沉靜淡然地盯著她看了幾秒,薄唇微動,“進去吧。鈐”
林海藍抿唇點了點頭,表情到底仍有些僵。
客廳裏就隻有兩個人在,看茶幾上的茶杯位置,賀老太太和何茉原本應該是相互坐在對麵的,但此時,茶杯沒動,她們兩人卻是坐在了同一邊的沙發上,若非她早就知道她們本就毫無關係,她也許會以為何茉會是賀老太太疼愛的小孫女。
何茉臉上的笑容沒有麵對著她時的高冷和驕傲,討喜而不卑微,很容易讓別人在這樣的笑容中放鬆下來,甚至產生好感。
林海藍瞳眸輕輕一縮,就那麽對上她含笑著突然轉過來看向他們的視線。
明明是毫無殺傷力的一眼,仍讓她的心不受控製地砰砰亂跳起來。
“噫?”賀老太太後知後覺地才發覺他們進來,不禁心頭一喜,頓時起身朝他們走了過去,笑著責備道,“真是,你們倆怎麽突然跑回家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伯母……”林海藍把手上的水果遞給聞聲過來的傭人,看了眼賀承淵,無奈地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以為賀承淵肯定會和家裏說的,誰知道他根本沒提……
“回自己家要說什麽?”賀承淵淡淡地道。
“再晚點回來都買不到好菜了,還不是怕委屈你媳婦兒。”賀老太太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朝他翻了個白眼。
林海藍窘了窘,“沒關係,我吃什麽都行。”
“吃不吃都是你兒媳婦兒了,跑不了。”賀承淵氣定神閑地瞟了他媽一眼,再度被拍了一巴掌,“說什麽呢!得虧是她這種好性子,要不然我看你打一輩子光棍,有誰願意跟你!”
林海藍不禁有點懷疑,老太太掙紮都沒一下就接受了她是不是怕賀承淵真的找不著老婆……
她下意識看了眼何茉的方向,馬上把視線又轉了回來,低頭看了眼賀老夫人的腿腳,眉毛輕輕皺起,“伯母您是不是扭到腳了?”
“男人就是比不上女人細心。”瞥了眼賀承淵,她拉著林海藍的手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就是下樓的時候沒留神扭了下,不嚴重,不過也多虧了何茉,她給我拿藥油按摩了一下,這不,不疼了,能走路了。”
林海藍看見何茉朝自己投來的那一抹從容不迫的目光,胸口一悶,肩膀上就忽然多了道力量,賀承淵攬著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坐了下來,而他的視線,是看著何茉的。
“謝謝。”
何茉的雙眸明亮如星,莞爾一笑,道,“伯母打電話給我說想聊聊天,我才知道她扭到了腳,反正有空,就過來看了一下,而且,我們聊得也很開心。”
賀老夫人和何茉不過是一麵之緣,究竟在什麽時候,她們的關係竟變得如此親密。
林海藍略微蹙眉,耳畔傳來賀承淵沉沉的聲音,卻是對著賀老夫人的,“媽,扭傷腳應該直接讓傭人陪你去醫院。”
賀老夫人聽出了兒子語氣中的淡淡不讚同,剛要反駁,又聽他客氣地加了一句,“何必麻煩何小姐親自跑一趟。”
不是聽不出他話中的疏離,何茉掀眸瞟了眼對麵靠在一起而坐的兩人,嘴角扯起一抹輕微的弧度,自嘲地笑了笑,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對了!”賀老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目光倏地看向賀承淵,“剛才聽何茉說你有紋身,紋得什麽?媽怎麽不知道?”
林海藍正傾身去拿茶杯的手在空中一頓,回想起那天在醫院裏看到的何茉臂上的那個紋身,雖然她沒有仔細看那個紋身的圖案,但因為幾乎每天都能看到賀承淵手臂上的,所以她很確定,他們兩人臂上的紋身是一模一樣的,不是什麽花草動物或者漢字英文,那圖案很複雜,她完全看不出那代表著什麽意思,隻知道,他們兩人共同擁有一個隻有他們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伯母正好問起你的事,我就說了一句,還沒來得及往下說。”何茉說著轉向賀老夫人,“那紋身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意義,我手臂上都有一個呢。”
笑容誠摯無暇。
林海藍已經坐直了身體,側眸看賀承淵,見他表情平淡,眼底毫無波瀾,須臾他無奈望住接近他的老太太。
老太太眼圈兒有點紅,其實也沒啥好難過的,就是情緒忽然湧了上來,和兒子分開那麽多年,何茉說的好多事她都是頭一次聽說,就連兒子回來都好些年了,也時常會在家裏住,她卻連兒子手臂上有個紋身都不知道。
“等下給你看看。”賀承淵拿老太太沒辦法。
“為什麽要紋身,你也得和我說清楚。”老太太雖不封建,但還是覺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況且她看著她兒子也不像會無端跑去紋身的,搞不好其中又是一個故事。
這回她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他過去的事,她這個做母親的想難得從兒子口中聽到一回他獨自在外時經曆過的事兒。
賀承淵看著小孩兒似的賀老夫人,“好。”
林海藍偏頭盯著他無奈但又縱容的神情,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我也想知道。
可終究是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丟麵子,而且——更怕聽到讓自己鑽牛角尖的故事。
於是低頭幾不可聞地默默歎了口氣,摳自己的手心玩。
所以,她沒察覺到賀承淵轉眸望下來的視線,和看見她落寞的小表情時唇角溫淺的笑意。
賀老夫人得了保證,心裏頓時舒坦了,“我去叫傭人多買些菜,晚上都留在這兒吃飯。”
“伯母。”何茉叫了她一聲。
“怎麽?你家有事兒?”
何茉勉強笑了笑,“我的家人都在國外,家裏沒有其他人。”
“那就留下吧,在這裏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賀老夫人說著看了眼賀承淵和林海藍,“承淵平時忙,不怎麽去醫院,你和海藍都在一起上班,正好也有個照應。”
何茉眼神深深地望向林海藍,笑而不語。
……
林海藍今天穿得是裙子,她上完廁所剛衝了水在整理裙子,就聽見門鎖嗒地一聲,頓時嚇得僵住了。
還沒想到在賀家會有誰突然闖進廁所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門外擠了進來,反手鎖上了門。
林海藍愣了幾秒,才發現對方一瞬間眯起來的黑眸落在她因為撩著裙子而露出的一雙腿上。
生怕他一時控製不住做出什麽反常的舉動,她連忙放下裙子,拉扯著整理好,就去開水龍頭洗手,“你幹嘛突然闖進來!”
賀承淵不語,隻是邁開長腿,兩步走到她身後,手臂環住她的腰身,把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林海藍掀眸望見對麵鏡子裏姿勢親密的他們,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鬆開,我要出去了。”
“一個人躲衛生間難過什麽?”結果賀承淵非但沒放她走,反而抬手鉗住了她的下巴。
林海藍不想抬頭,他偏要她抬,於是火氣都冒了上來,“你想幹嘛啊!”
力氣敵不過他,到底還是被迫抬起了頭,耳邊是賀承淵調笑的聲音,“你看眼睛都紅了,真可憐。”
林海藍剛才跑衛生間來確實丟臉地鬱悶了下,把眼睛都揉紅了,現在聽著他帶笑的語氣,丟人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放開我,真討厭!”
“我不放,你是不是更討厭我了?”
見他更加厚顏無恥,林海藍抬腳想狠狠踩他一下,沒想到身體卻被他推得猛的前傾了一下,腿也不由地被撞開了些。
察覺到他的手指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林海藍嚇得壓低聲音提醒他,“這是你家。”
“我在我家這麽做很奇怪?”
“你……”林海藍身體一顫,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賀承淵卻隻用一條手臂把她環緊,在她耳邊低語,“我媽有點缺心眼,你別自己沒事找難受。”
林海藍被他作惡的手指弄得不敢張嘴,怕發出奇怪的聲音。
“娶你的是我,隻要我不缺心眼,你還擔心什麽?林海藍。”他一邊咬她耳朵一邊叫她的名字,林海藍隻覺得從內到外都軟成了一灘泥,如果沒有他的支撐,她的雙腿恐怕早就顫抖著跪倒在地。
賀承淵扳著她的肩又讓她正麵對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卻始終沒有離開,骨節分明,感受得那麽明顯,她咬住下唇,卻見他忽然俯身,用力吻了上來。
再放開她的唇時,他的眼底比方才更多了幾許似水的柔情。
林海藍被吻得嘴唇紅腫,想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卻沒發現自己的眼中如含春水秋波,她一邊懊惱隻有自己被他弄得如此沉/淪,一邊又抵擋不住一***的奇妙感覺。
直到最後,她支撐不住地趴在他懷裏,盯著他的鎖骨很想咬一口,然而,頭一片,她在痙/攣中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臂,隔著襯衫咬到了他有著紋身的皮膚上。
……
“你骨子裏根本就是鬼畜!”林海藍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偷偷瞄他正在衝洗的手,看他在水中摸了一下自己修長的手指,她的臉驀地滾燙,丟下一句話,就要開門走人。
“你不喜歡?”賀承淵擰緊水龍頭,拿毛巾擦幹淨手,湊過來朝她意有所指地一笑,“泛濫成災。”
“去死!”林海藍惱羞成怒,一把打開門。
打開門的刹那,空氣一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中。
“家裏這麽多衛生間,你們兩個怎麽就跑這一個來了。”賀老太太還保持著側著身從門前經過的姿勢,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林海藍原本就是潮紅未退,此時臉上更是精彩得好看,紅一塊白一塊,隻有身體定在那裏一動也沒動。
她真的是剛剛才經過嗎?林海藍拚命回憶剛才有沒有因為控製不住發出聲音,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虛汗。
“媽,別說了。”賀承淵反而不以為然,摟過她淡淡地瞥了他媽一眼。
賀老夫人眨了眨眼,琢磨了半響,又眼尖地瞄到賀承淵左臂的白色襯衫上一個明顯的口水印,不禁恍然大悟,埋怨道,“真是,樓上就有房間,兩人跑樓下廁所也不嫌擠得慌!”
林海藍麵如火燒,沒想到賀老夫人又加了把火,百感交集地看著她兒子,略顯痛心道,“這才幾分鍾啊,都說叫芳姐煮些補湯給你喝,你又不要。”
賀承淵臉上的淡定瞬間裂了,臉色一黑道,“媽,這不需要你操心!”
賀老夫人看著冥頑不靈的他,歎了口氣,又一臉擔憂地望了望林海藍,半響才說,“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毛病,你千萬別嫌棄他!”
“媽!”賀承淵的臉陰沉得可怕,語氣冷冽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不聽勸還不讓我說,熊孩子。”老太太嘀咕。
林海藍笑到要窒息,腰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擰了一下,氣呼呼道,“你也隻會欺負我,在你媽那裏你早沒形象了。”
賀承淵勾唇,露出幾顆白牙,輕描淡寫地一笑,“獨獨你知道還不夠?”
回到客廳,何茉仍耐心地坐在那裏,和剛回來的賀老夫人喝茶聊天,看到林海藍潮紅的臉蛋,秋水波動的眸子,她也隻是淡然地笑笑,隻是手裏的茶杯慢慢放了下來,賀老夫人剛說的話也走了下神,沒有聽清。
這時,樓上傳來了有人走動的聲音,賀老夫人道,“老頭子現在每天下午都午睡兩個小時,怕是醒了。”
說著,招呼傭人把參茶端過來。
說話間,賀巍山就已經出現在樓梯口,就這樣看他,完全不像經曆過重病的模樣,麵容威嚴,目光銳利,自有一股無法忤逆的威壓。
賀巍山走下來,便讓林海藍的精神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她始終記得在賀老夫人六十大壽的壽宴上,賀老對她說得那些話,那是真真實實的反對,反對她和賀承淵在一起。
賀巍山先是瞥了眼賀承淵和林海藍,鼻子裏輕微哼了一聲,臉色到也不算難看。
賀承淵捏了捏林海藍的手,察覺到她一手心的汗,安撫地看了她一眼。
緊接著,賀巍山就注意到另外一位客人,何茉在他望過來的同時微微一笑,“賀老,您好,我叫何茉,是承淵的故友。”
賀巍山點了點頭,精明的眼卻分別在何茉和林海藍身上掃了一眼。賀承淵說他媽有點缺心眼,但賀老這一眼,卻讓林海藍肯定,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端倪。
手不小心碰到旁邊的包,她一下子回過神來,於是把另一隻手從賀承淵手裏抽出,拿過自己的包。
手指剛碰到包裏的東西,隻見她的對麵,何茉從旁邊的一個略微有些大的袋子裏抽出一個長方形的包裝盒。
“賀老,聽說您酷愛下棋,這是我在逛市場的時候正巧看見的一副棋盤,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有部分讀者覺得我現在寫得橋段很俗,不得不說,我這文從開頭到現在,我覺得都挺俗的。。。但離開言情很多年,我如今重新回來,寫言情能寫這樣實屬不易,希望以後有突破。這本的情節是早就想好了的,不改了,繼續庸俗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