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海藍她爸爸究竟是怎麽回事?!”
甄巧玲道:“難道你也以為媽媽是綁架殺人犯?”
這句質問堪稱嚴厲了,高錦恒頓了一下,“媽,我不是這個意思的,隻不過我要保你出來,有些事弄清楚一點才方便疏通。桎”
甄巧玲的臉色很快地變了一下,像在掩飾著什麽,撩了下耳邊的頭發,挑眉冷笑,“還能有什麽?難道你沒見過那個賭鬼,不知道他會做什麽?潼”
高錦恒薄唇抿著,林華強來高家要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說實話,從前他一直以為爸爸把海藍帶回家是因為她早已沒有親人,是個孤兒,直到一年多前,林華強才突然出現,而且一出現的目的就是找自己女兒要錢,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媽真不至於去買凶殺人。
但讓他覺得有點奇怪的是,當初林華強上門要錢時表現得一早就和他媽認識了,但他媽從來沒有說過,甚至還有點……緊張。
難道他們以前就認識?如果以前有什麽恩怨的話,那他媽現在……
高錦恒不敢往下猜了。
“總之,我什麽都沒做。”甄巧玲看著兒子臉上一瞬間的猜疑,語氣愈加嚴厲起來,“如果連你也不信媽媽,那就隨我在這裏坐牢坐到死吧!”
“媽,別這麽說,我沒說不相信你。”高錦恒說著站起來,“我已經找了周律師,除了那個陳雷他們並沒有其他證據,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的。”
甄巧玲沒接話,抬頭看到她俊美的兒子此刻一臉憔悴和疲累,突然開口道,“我想見見林海藍,你想辦法讓她來看看我。”
高錦恒正在想救她的事,聞言很是一愣,驀地抬眼對上甄巧玲的視線,“什麽?為什麽要見她?”
甄巧玲敏感地察覺到什麽。
高錦恒直說,“我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垂在身側不由地握緊,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苦笑道,“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媽,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甄巧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許久,她才皺著眉緩緩說,“不要離。”
……
高錦恒坐在他的勞斯拉斯裏,沒有馬上開車。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手機發怔。
他不知道他媽在想些什麽,以前是迫不及待地逼他離婚,現在他真的簽字了,她反而鄭重其事地說,“不要離。”
當他媽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隻剩下茫然。
正想著,手機鈴聲響起來。
“什麽事?”高錦恒聲音有點啞。
“少爺,你今天回來嗎?圓空法師說要和你商量一下老爺忌日當天做法事的事。”何姨在那邊道。
“我抽空回去一趟。”
何姨小心翼翼地又問,“要通知小……少奶奶嗎?”
“不用!”高錦恒的聲音冷冷的,還有點衝。
掛了電話,他沉默了會兒,然後把手機隨便往旁邊一摔,拳頭狠狠地一砸方向盤,心裏隻覺得更加煩躁。
發動車子,開出去,接著又忽然一停,車裏的男人頓了頓,重又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
賀承淵剛進臥室準備脫衣服,賀老夫人的電話就來了。
“承淵,你在哪兒啊?”
賀承淵嘴唇一動,才要說話,門外就傳來了一道柔和的聲線,“我過來了,你衣服脫好了嗎?”
“……”雖然聲量並不大,賀老夫人還是挺了個十成十,頓時忍不住追問,“那是海藍嗎?你們同/居了?承淵,她再怎麽說都是有丈夫的人,你們怎麽……”
賀承淵動了動脖子,扯開領帶,沒有解釋。
賀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知道他悶葫蘆不多話,隻當自己眼不見心不煩地沒有追問。
“你今天有空回來一趟?”
賀承淵淡淡地嗯了一
tang聲。
“那好,回來吃晚飯,你爸特意把他老朋友叫了過來。”老太太含糊其辭。
賀承淵眉頭皺起,聲音沉沉地,“婁家?”
賀老夫人尷尬地咳了一下,“是你爸爸的意思,他覺得安安怪不錯的。”
她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說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你知道,當媽的心軟,我也舍不得罵你逼你,可你爸爸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他也是為了你好,說到底,你真能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過下去?
賀承淵看了眼房門的方向,背過身,語氣淡然,“她會離婚。”
賀老夫人直接翻了個白眼,有些激動道,“你哪來的結論呀,她要二三十年後離,你就打光棍等二三十年?!”
“他們過不了那麽久。”賀承淵波瀾不驚地沉聲說完,就掛了電話,對於回家吃飯一事忽略不提。
……
林海藍聽到臥室裏說話的聲音就知道賀承淵在接電話,所以在外麵等了會兒,直到他說“進來”她才拿著針灸的工具進去。
上次陪她淋雨腿受了寒,林海藍這兩天每天下班後都會來他這兒替他做一會兒針灸。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他的臥室,但踏進來的時候,她還是紅了臉。
她的大腦裏浮現的都是停電的那一晚——
在黑暗的隱蔽下,她輕易地就被他挑起了身體裏的火,那種陌生的欲/望讓她戰栗不已,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雌伏在他身下的自己,呈現出奉獻的姿態。
看到她進來,賀承淵的眉頭皺了皺,胸口一陣不爽。
不會很久,也不知道多久。
林海藍打開工具箱,賀承淵已經躺在床上,隻在腰間蓋了條浴巾,除了重點部位,他就這麽袒露著結實的身體,讓林海藍有點挪不開眼,又羞澀地不知道將視線安放在何處。
把他當成普通病人就好,她默默提醒自己。
賀承淵瞧著她咬著淡櫻色的唇故作冷靜的模樣,心情奇妙地迅速好轉了點,嘴角不由地勾了勾,露出一絲好整以暇的笑意來。
“笑什麽!”林海藍顯然注意到了他嘴角那抹戲謔,瞪了他一眼。
“摸都摸過了,還害羞?”
“我、什麽時候摸過了。”林海藍頭也不抬,拿出針灸針。
“現在不是正在摸?”賀承淵淡定道。
林海藍手上一用力,針灸針噗嗤刺入他大腿上的穴位,然後一甩手,含嗔帶怒道,“那你自己來。”
賀承淵看著她故作的小矯情,反倒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一拽,林海藍一時不備就撲到他身上,嘴唇親到他的下巴。
“為什麽他們都沒發現其實你是個很有脾氣的女人?”賀承淵意有所指道,“是他有眼無珠,以為你會忍一輩子?”
林海藍一時沒理解他這輕描淡寫又別有深意的口吻。
聽到自己的手機響,她紅著臉撐在他胸膛上坐起身,賀承淵也沒阻攔,隻是在她接起電話想要起身去外麵時從後麵抓住了她的手臂。
林海藍回頭看了他一眼,溫順地在床邊坐下。
“在不在?怎麽不說話?”高錦恒冷冷的聲調從電話那邊傳來。
“什麽事?”林海藍也沒多少熱情。
“沒事都不能給你打電話了?”高錦恒嘲諷道。
林海藍不明白他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腦後就忽然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她詫異回頭,卻發現賀承淵的臉近在咫尺,他伸出舌頭舔上她的耳垂。
林海藍渾身一顫,哼了聲就要逃開,反被賀承淵牢牢抱在懷裏,溫熱的嘴唇貼上了她白皙的後頸。
“別……”她顫抖著四處亂躲,卻怎麽都躲不開他的追逐,身上如同被一陣陣細小的電流滑過,連血管裏都泛起陣陣酥麻,幾乎握不住手機。
“林海藍,你在做什麽!”那邊驀地一聲森冷的低吼。
林海藍被惡劣的人逗弄地身體發軟,隻能死死咬住唇,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是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但略顯急促甚至還帶著些嬌糯鼻音的呼吸聲還是出賣了她。
“我、我打電話,停下。”林海藍終於找回一絲理智,推拒著他鐵鉗般有力的雙臂,試圖從他懷裏溜出來。
身後的男人卻忽然咬了她一口,像叼住了小貓後頸肉的大貓,以一種占為己有的護衛方式。
後頸的肌膚被他的牙齒齧磨,林海藍毫無反抗的機會,右手的手機就被賀承淵突然抽走了。
然後,她眼看著賀承淵淡淡地看了眼上麵的名字,嘴角似乎倏忽閃過一絲冷寒的輕蔑,就把手機給丟到了床角。
“你……啊……”林海藍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麽,就一聲輕呼倒了下去。
賀承淵也沒廢話,低頭就親到她的嘴上。
一個長吻吻得林海藍神誌飄忽,如墜雲間。
見他食髓知味地還要再來,她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抵住他,瞧著他麵癱臉上一如既往的淡定,黑眸中卻時而有輕微波動,林海藍閉了閉眼,像是在囈語,“賀承淵,我已經和他簽離婚協議了。”
賀承淵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再度張開的黑白分明的眼。
林海藍望住他深邃的黑眸,原本平靜的心越看越起伏,到後來,更是漲紅了臉一動也不敢動。
隻因她很快感受到了他的身體反應。
賀承淵幽黑的眸子愈發地沉,像有一團火苗在兩人中間噗地燃起,然後,就蔓延成了大火。
火勢很大,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林海藍氣喘籲籲地推開他,“我晚上要值班。”
賀承淵危險又森冷地瞪著她。
關鍵時刻被突然按暫停鍵,什麽男人吃得消?
“是工作安排……”林海藍臉頰緋紅地拉好衣領,“我本來就打算回來給你針灸完再去醫院的。”
看著她離開的纖細背影,賀承淵冷笑地撥了個電話,“你的值班安排很不合理,還想不想要研究資金了?”
梁業棠:“……”
哪路神仙又惹到這位大爺了?!
值班安排和研究資金有個毛線關係!
……
高錦恒沒有把車停在2號公寓樓門口,而是停在離那有十米遠的樹蔭下。
摸出煙盒抽了支煙,點火,狠狠吸了一口。
現在正是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他恨不得一分鍾掰成60秒來用,現在無端跑到這裏來浪費時間做什麽。
他側目看了眼被摔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質量不錯,被摔得那麽狠都沒有摔壞,但看著那手機,高錦恒隻覺得刺目不已。
如果剛才沒有被掛斷,他會不會從裏麵聽到一些更放浪的聲音?
他有點茫然地想,他們明明結婚六年,他卻從來沒有聽過她發出那種聲音。
煙霧繚繞中,高錦恒看見從公寓樓裏走出來的女人,她拿起手機按了幾下,他身邊的手機就響了。
“喂。”林海藍的嗓音微微暗啞,高錦恒不止一次從別的女人那裏聽過這樣的嗓音,“你剛才打電話給我有事?”
“是。”高錦恒吐出一口眼,冷著臉道,“我打點一下,你去看看我媽。”
林海藍蹙了蹙眉,但也沒多問,隻淡淡點頭道,“好,到時候安排好了你通知我。”
不等他回答,她又抿了抿唇,說,“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們去一下民政局,你記得帶戶口本。”
高錦恒望著燈光下她纖瘦的身影,眸光暗閃,一時間,手機中隻剩下電流聲,沉默得近乎詭異。
“喂?你聽到了嗎?”林海藍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先去看了我媽再說吧。”高錦恒覺得嗓子很痛,“而且我現在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抽不出空。”
“不用多久,我們沒有財產要分也沒孩子,贍養費我也不需要,去把東西交一下,簽個字就好。”
“你就這麽急著離開我是不是?!”高錦恒驀地一聲怒吼,林海藍被怔住了。
“……”林海藍明白他這種不平衡的心理,有些屬於自己的東西,明明自己不喜歡,可看著別人擁有
它,心裏就抓心撓肝地難受,但重新還給他了,他照樣還是不喜歡。
所以林海藍也沒多說,隻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是。”她說。
高錦恒惡狠狠地砸了手機,手機砸在副駕駛座的車窗玻璃上,終於摔成三四塊,薄薄的後蓋飛了過來,一點都不鋒利,卻在他的眼角劃開了一條血口子,鮮紅的血從他眼角滴落。
宛若杜鵑泣血。
他睜著被血絲纏繞的眼像一頭發狂的狼,重重地敲了兩下方向盤,就見公寓樓又走出來一個高大挺拔氣勢非凡的男人,很順手地在林海藍頭上揉了下,和她說了幾句話,兩人就一起上了旁邊停著的邁巴/赫,車子揚長而去。
調頭的時候,高錦恒看到了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眉眼彎彎地朝駕駛座上的男人甜美又羞澀地微笑。
高錦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跟在了那輛車的後麵。
一直跟到福華街,車速漸漸變慢。
這裏是安城有名的夜市街,一到晚上就變得格外熱鬧,高錦恒一瞬不瞬地盯著前麵那輛黑色的車子,沒有注意到車外的狀況。
忽然間,一個身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徑直想從他的車前跑過去。
《大家覺得誰出現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