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逃離巴黎
托穆格爾在北京的作為差點把他的老爹嚇死,僧格林沁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慈禧會幹出這樣大的事情。同樣李富貴也沒想到,當屠殺的規模明顯開始失控的時候李富貴已經猜到了慈禧這樣做的目的,但是他還是難以相信這一點,“不愧是敢向列國宣戰的女人啊,居然有這樣的魄力,壯士斷腕能斷到她這樣把四肢都砍掉實在是了不起啊,”以李富貴未來人的眼光來看,如果當年滿清真的有一位統治者能用這樣的手段把八旗這個腫瘤從清王朝的身體上摘除那麽這個朝代或許還真的能有一些作為,不過現在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達到慈禧的目的了,雖然她離自己的目標的確近了一步。李富貴知道慈禧接下來就會廢除所有八旗子弟的錢糧,這個女人甚至會想利用手中的這些資源重整旗鼓,不過一切都太晚了,李富貴根據情報判斷這位太後在世上的日子恐怕不多了,雖然慈禧非常努力的隱瞞著她的病情,可是還是有一些情報落到李富貴的手裏。“如此輝煌的落幕也算是對得起她了,在這個時空曆史會怎樣評價這個女人呢?她選擇了一項不可能的任務——支撐這個腐朽的王朝,她死了這個王朝也就該結束了,好像原來的曆史也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的李富貴正在被歐洲發生的變故所吸引,在一八七一年裏公社仍然如一株傲雪綻放的紅梅在各種反動勢力吹起的陰風中挺立,不過他們並沒有進一步的壯大自己的力量,在這一年中他們一直固守著巴黎,對於公社委員會來說公社的存在象征意義遠遠大過實際意義,而且以他們的力量如果不使用化學武器也的確沒有辦法主動出擊。可是他們的對麵反動勢力的力量卻與日俱增,英國人在阻撓俄普奧聯軍進入法國的同時還大力資助凡爾賽政府,同時這些反動勢力也都在加緊研究化學武器的秘密,希望能夠盡早打破他們進軍巴黎的屏障。
不過革命的力量在這一年中也有所增長,整個歐洲的工人階級在公社勝利的鼓舞下開始慢慢的覺醒,自從近衛軍在巴黎大敗凡爾賽政府軍之後各國罷工、示威和小規模的革命就一直沒有斷過,這也是那些反動派們急不可待的要撲滅巴黎公社的原因。終於在一八七二年來臨的時候英國人在得到法國在戰後不親普魯士的保證之後同意了幹涉軍進入法國,他們也派出了一支部隊加入了進來。
在此之前李富貴得到了多次警告,他也做出了保證不發表任何同情巴黎公社的言辭,李富貴對社會主義表現出的興趣已經讓所有的列強感到擔心,如果結合他在日本推行的政策可以看出李富貴的確有試驗這種政體的想法,如果他在東方也想嚐試一下公社製那絕對沒有人能阻攔他,這次在巴黎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公社煥發出來的力量,而他們暴露出來的缺點一旦到了李富貴這樣一個政治老手的麵前那立刻就會被補的結結實實,在遠東如果出現這樣一個龐大的怪物的確讓他們很難辦,因此為了逼迫李富貴就範英國可以說是軟硬兼施,因為知道李富貴嗜錢如命的個性他們還給正在建造中的鐵甲艦打了八折。
當公社最後的時刻到來的時候所有的社員都顯得無比英勇,他們加上民兵也隻有十萬的兵力,而且由於這一年裏公社財政的惡化所有人員的裝備都很差,可是麵對的卻是將近三十萬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在經過了二十天的頑強抵抗之後無產階級的旗幟終於在巴黎隕落了。戰事結束後的鎮壓是無比殘酷的,由於幹涉軍中有大量的俄國士兵這並不令人驚奇,超過七萬名社員死在街頭,被有組織槍決的超過了五萬,巴黎城也被破壞得相當嚴重,大量的藝術珍品遭到了一次慘痛的洗劫。
在這一片混亂中石意帶著他的小分隊艱難的躲避著大規模的搜捕,這些東方人現在已經成為各國急欲抓住的重要人物,因為雖然在這一年中所有的國家在化學武器的研製上都取得了非常大的進展,可是他們仍然想弄清楚中國人是否有更先進的東西,畢竟中國在這個領域先走了好幾年。
石意為這場戰爭盡了他最後的力量,一直到東布羅夫斯基陣亡他才帶領著自己的小分隊隱藏了起來,在巴黎城外三十萬大軍把這座美麗的城市為的水泄不通,想要從這裏逃出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石意對此倒是早有準備,一方麵所有的東方人都用鞋油做了偽裝,在巴黎一個黑人遠不如一個黃種人那樣惹眼,同時巴黎複雜的小巷給他們活動的空間,不過要說最終逃出去還必須依靠這座城市地下錯綜複雜的水道,在最後的日子裏石意在他所居住的那個街區好幾所空置的房子裏挖出了通向地下的地道。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弄的清巴黎地下的情況,石意也不過是事先通過探查摸清了幾條通道附近的環境,所以他在破城的時候一直不敢離開這一片區域。
因為準備充分一行人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反動軍隊的搜捕,在城外的軍隊大多已經入城之後他們悄悄的潛離了這塊曾經戰鬥了一年多的地方,出城之後很快石意就找到了負責接應的人員,到了這裏他們就算安全了,因為反動軍隊並無他們的詳細資料,所以這些人隻要在非戰區拿出中國政府頒發的合法證件是不會受到什麽留難的。不過石意還是決定盡快離開法國,因為現在的法國仍然沒有完全脫離混亂,所以如果不能離境危險仍然存在。
可是這個時候索嵐卻拒絕繼續逃難了,在逃避反動派軍警四處搜捕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機會去想別的事情,可是當他們離開了離開了巴黎索嵐突然意識到地下水網是一條非常好的逃生渠道,他如果返回身去一定可以救出更多的革命者。
對於索嵐的這種想法小分隊的成員都不讚同,誰都清楚再次進入巴黎將會有多危險,雖然這一年中他們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革命的感染,但是這還不足以讓他們被熱血衝昏頭腦。
“我隻是要自己回去,完全沒有阻留大家的意思,這次革命失敗了,可是我還是會留在歐洲繼續我們的事業,我相信革命的事業終有成功的那一天,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索嵐擺了擺手,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可是你並不了解巴黎城下的水網,你鑽進去根本就不可能救出人來,而且我們隱藏給養的地方你也不知道,所以你進去隻是送死。”石意可不打算放他一個人走。
“我有我的職責,對你來說巴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當然就可以回國了,可是我還必須繼續革命事業,這座城市裏的每一位革命者都是這個事業的寶貴財富,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雖然我不像你們那樣對地形非常了解,但是畢竟也在地下待了兩天,而且你們留下的記號我也看的懂。”
聽到索嵐提出自己的職責石意不再說話了,他對所嵐的任務知道一些,他決心幫助索嵐更好地完成李富貴的任務,“既然如此我陪你走一趟吧,你不走巴黎的事情就不能算結束了。”
“其實你不用…”索嵐沒有想到真得有人會留下來,尤其沒有想到會是石意,因為這個人在索嵐看來十分冷血。
“不必說了,和你一樣我也是自願留下來的,其他人立刻回國。”
“隊長我也想留下來,在我們當中我是對地形最熟悉的。” 說話的是一個越南籍戰士,對地下的偵察工作主要是由他來做的。
石意看了一眼他堅定的神情輕輕的點了點頭,他這次帶了二十三名越南士兵來到法國,現在隻剩下八個了,其中還有兩名身上落下了殘疾。
“那我們…”王子豪說話的時候很是猶豫,雖然覺得不跟著回去好像很不講義氣,但是重返巴黎也讓他這個化學專家很是擔心。
石意一擺手,“都回去幹什麽?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祖國還需要你們呢,實際上索大人也不用去了,我們兩個回去能救幾個救幾個吧,你去了也沒什麽用。”
王子豪有些勉為其難的接受了石意的命令,不過索嵐是不可能被說服的,於是一行三人再一次回到了那又臭又髒的下水道。
這個時候的巴黎已經是一片混亂,由於這場戰爭帶有階級鬥爭的因素,以往歐洲戰事中那些帶有浪漫的玫瑰色麵紗全部被扯了下來,看著街上的可怕情景石意不得不承認歐洲的軍人並不都像東布羅夫斯基那麽傻。
三個人利用夜間摸到了一所小教堂的門口,這裏的神父可是一個好人,雖然還算不上一個革命者,但是對革命非常同情。索嵐和石意都相信這位尊敬的神父能夠幫助他們,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那所小小的教堂竟然藏下了三十幾位革命者,有好幾個石意和索嵐還認識。
“拉夫羅夫同誌,你也在這裏。”當神府把他們引入地下室的時候索嵐高興的和為首的那一位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經過了這一場生離死別能夠再次聚首他們全都無比激動。
拉夫羅夫歎了一口氣,“公社失敗了,現在我們也隻好先躲藏起來,你們白天是怎麽躲過反動軍隊的搜捕的?”
“我們通過下水道潛到了城外,其他人都離開了,我們是返回來看看能不能多救一些人出去的。”
看到索嵐他們這種舍己救人的高尚情操,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感動地說不出話來,實際上眾人躲在這裏良心上多少有些不安,現在看到了索嵐他們的勇不禁百感交集。蒙提爾神父更是用各種美好的詞匯來稱頌他們,“看看你們身上濕的,這種天氣在下水道裏可不是鬧著玩的,趕快坐到火爐跟前,我再給你們拿一瓶酒來。”
這個時候時間尚早索嵐他們也覺得吃點東西再上路要好一些,其他人看到還有求生的希望也都是精神一振,室內的氣氛很快就熱烈了起來。
索嵐環顧四周,這些革命這當中大多數是法國人,不過也有十幾個是來自俄國、波蘭和意大利,同時他還發現這間地下室建造的相當考究,雖然擠下這麽多人徹底破壞了它原有的設計,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如果這裏隻藏一兩個人那麽生活將會非常舒適。
“神父,真沒想到您還在地下準備了這麽好的一個地方?”
“這間地下室和這座教堂一樣的久遠,可以追溯到大革命以前,當年這裏也住過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索嵐點了點頭,即然說來話長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很快人們之間的話題又一次轉移到這次失敗的革命上,“要我說,委員會的確對軍事太不重視了,現在想來他們簡直就是在等待天上掉下來的勝利,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爭取全麵勝利,以後我們要用更強的武裝捍衛革命成果。”拉夫羅夫顯然接受了這次失敗的教訓。
“可是正義難道不是我們的武器嗎,或許現在在這棟教堂的外麵的確是黑暗籠罩,可是當蠟燭被點燃的時候,黑暗不是自動消退了嗎?”即便經曆了如此殘酷的現實之後仍然有理想主義者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石意咳嗽了一聲,他本來不打算在介入這樣的爭論了,因為石意為了說服這些理想主義者花費的口水已經太多了,不過他還是沒忍住,“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東方是這樣看待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做到絕對正義,所以也就不可能利用正義來得到絕對的勝利。”
“我們就是絕對正義的一方,你看看外麵那些反動軍隊的獸行,難道還不能說明這一切嗎?”
石意把嘴撇了一下,“不一定,他們手段的確殘忍,但那仍然是相對的,我們這邊也殺了巴黎大主教,好像還有幾個人質也被處死了。”
聽到石意這麽說蒙提爾神父插了一句,“其他的人質我不清楚,不過巴黎大主教是早該下地獄了。”
眾人哄堂大笑,笑過之後石意轉過身來問神父:“好吧,那我就換個例子,在這場戰爭中我打死了差不多有十個敵人,這些人是不是都絕對的邪惡,死有餘辜呢?”
“應該不是,不過在戰場上殺死敵人是迫不得已。”
“但那不是正義,這些人裏有一個就死在我的旁邊,他在咽氣前告訴我他非常想念他的兩個孩子,一個四歲是女孩,還有一個兩歲也是女孩,我殺死了這兩個孩子的父親,還有誰認為我是絕對正義的嗎?”
眾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終於有人問道:“你是不是在說戰爭本身就是邪惡的,所以如果選擇了戰爭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都隻能得到一個相對的正義。”
“就是這個意思,好像阿拉伯人就認為絕對的正義隻屬於神,我的觀點沒有他們那麽激進,不過我還是認為除了那些能夠做到打不還手的聖人,別的人確實無法奢求達到那樣的高度。”
“東方五千年的智慧的確博大精深,難怪伏爾泰那麽推崇你們,”拉夫羅夫被石意所折服,“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到你們的國家去。”
“我想這沒有什麽問題,離開巴黎之後我也打算回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拉夫羅夫同誌,你要去中國?我還打算和你一起去俄國呢?”索嵐和拉夫羅夫關係很好看到不能同行有些失望。
“薩仁、波塔片科他們都要回國,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我的東方之行估計不會花太長時間,相信我們還是能在彼得堡再見麵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能夠建立一個彼得堡公社呢。”
雖然他們離開教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但是這樣一大票人在街上還是被一支巡邏隊發現了,為了掩護大家石意領著幾個人開槍阻擊,因為路燈大部分都被破壞了所以街上相當的黑,那個巡邏隊也不敢過分的迫近,反正現在整個巴黎城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槍聲一響這裏很快就會被包圍。
當最後一批人也進入下水道以後石意不得不舍棄了倒在他身邊的越南戰士,“不知道曆史會不會記得這些位共產主義事業奉獻了生命的越南人?阮明宇,起碼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石意經過一瞬間的哀悼之後最後一個進入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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