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馬車終於抵達了胡高朝思夜想的弈劍門,停在了一座城池之中。

“走吧,我們快點回門派,三天之後剛好趕上這個月的外門弟子考核...”蕭若芷一下馬車,先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神情極其享受。

胡高能夠感覺得到,這裏的空氣之中好似含有什麽特殊的物質,吸入體內清新怡人,也跟著大力吐納幾次。

隻覺得一次呼吸吞吐之間,要比以往的效果好上兩三倍。

“怎麽樣?這裏叫做天運城,是弈劍門附近最大的城池,因為靠近天運山脈,所以空氣中飽含靈氣,對武者修煉的裨益很大呢...”蕭若芷看胡高一臉的疑問,緩緩介紹著。

武者修煉,可以隨意吐納空氣,但等級越高卻越難有所進步,甚至踏入仙者境之後,普通的空氣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這時候就需要吞吐靈氣。而這些靈氣,在普通的城池中是不存在的,隻有在一些名山大川之中,才會有靈脈蘊含。

天運城靠近天運山脈,可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其中靈氣充足。像這樣的特殊城池,整個天瀾星隻有五個,分別為五大門派占據。

胡高眼中閃過幾絲異色,這個天運城,人群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邊,恐怕巨大的難以想像。而且周圍盡是亭台樓閣,廣廈萬千,更有甚者,聳立雲空,抬頭仰望,卻看不到終點。

這些情景,讓長這麽大第一次離開無回鎮的胡高,一時驚歎不已。

“震撼吧?天運城中,全部都是武者,普通人根本沒有居住在這裏的資格。因為這些靈氣,對武者的修煉大有裨益,所以五大城池都成了所有武者向往的聖地。”蕭若芷帶著胡高在人群之中穿行,一邊介紹著這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左右四顧,氣機感應之下,胡高果然發現這裏的人個個修為高深。大部分都是他看不透的存在,“回氣”期以下的武者根本沒有,更有甚者,給他的感覺比蕭若芷還要高深莫測,心頭一緊立刻收回氣機。

蕭若芷也不在意胡高沉默寡言,邊走邊介紹些天運城的奇人異事,以兩人的腳力,一路走了大約有三四個小時,才從北門出城。

“看見那座連綿的大山沒有,叫做天運山脈,就是我弈劍門所在之地。”出了城門又走了十幾分鍾之後,蕭若芷直指北方,略帶興奮地說著。

弈劍門,並不是建在城池之中,而是在大山險峰之間。

胡高順著指引望去,隱約可見無窮遠處連綿的山脈之中,座座筆直的山峰,直插雲宵,山腰乃至山腳都有著無數的建築。山頂卻在大片的雲霧之中,從遠處看起來,仿乎是天人居住的仙境一般。

道道瀑布似銀河垂落,老遠之外就反射著銀燦燦的光芒。從城門望去,天空蔚藍如洗,朵朵白雲飄浮,柔和的陽光直照下來,顯得一塵不染。

既便胡高性格深沉,不為外物所動,此時也覺得心中的震憾難以自持。

瞟了瞟跟他們前往同一個方向的人,有足足幾百之多,應該都是參加三天後的外門弟子考核之人。這些人看起來雍容華貴,個個表情倨傲,全部都是武者,不過卻都沒帶隨從。

“難怪傳說弈劍門是神仙居所,在這種地方修煉,心靈潔淨,對五情的把握要容易的多,進步比外界快了不知多少倍。”胡高一改沉默不語,開口讚歎著。

“喲...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說話呢。”蕭若芷瞪大眼晴,臉上笑意古怪。

“無聊。”胡高定定看了她一眼,重新恢複了冷酷神色。

“你...哼!”

躂躂躂...!

就在蕭若芷再次被胡高激怒絆嘴時,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馬啼聲,悠揚綿長,直灌雙耳。

四個白點從遠方漸行漸近,片刻之後這些白點變成了四匹白馬,每匹白馬之上都有一個武者,迎風馳騁,速度快逾閃電。

“胡高,快躲開!”蕭若芷見此驚景立刻飄身往旁邊縱去,回頭望時卻驚呼出聲。

其他走在胡高附近的人也立刻朝兩邊閃開,生怕被這些馬匹撞傷。

這些白馬都是弈劍門中精心飼養的神駒,通常都是給那些出遠門辦急事的外門弟子預備的,馬匹奔騰,從不讓人。蕭若芷自己習以為常,沒有想到胡高初來乍到,根本不懂得規矩。

這些馬跟普通人養的那些馬可不一樣,雖然是畜牲,但卻從小喂以各種藥材鍛煉身體,除了不會真氣之外,幾乎就是個武者境的強者。高速奔騰之間,最少都有十頭蠻牛之力,根本不是一個“回氣”期的武者可以抵擋的,一旦撞上,筋斷骨折都是最輕的結果。

“滾開!好狗不擋道,小畜牲找死!”四匹白馬直衝而來,速度絲毫不減,其中一個武者在馬背上大聲咆哮,同時馬鞭一揚,就要抽向不遠處的胡高。

胡高猛地反應過來,刹那間氣出丹田,灌入雙腳,眼神變的冰冷。

運起新練不久的“乾元龍煞功”,全身躬起,雙手前伸,形似一頭神話中的地行龍族,打算硬撼高速奔馳的白馬。

胡家破落的兩年裏,他受盡欺辱,見人讓道。

現在他已經是個正兒八經的武者了,再沒有任何妥協的念頭,這裏是一片廣闊平地,馬兒可以任意奔跑,但這些人卻偏偏不閃不避,專挑人多的地方走,還出口罵人,頓時讓他心火大冒,對蕭若芷的急呼置若罔聞。

鋼牙緊繃,瘋狂運行“乾元龍煞功”的胡高,身體之外竟然騰起了陣陣灰色氣霧,將之團團包裹,氣霧形成之後就開始不斷幻化,竟然形似一頭張牙舞爪的地龍。

氣發體外!

這明明是武者境第四層“鑄心”期的特征,胡高也沒想到自己一運起“乾元龍煞功”,竟然出現在這種征兆。真氣鼓蕩之間,感覺力量增強了至少一倍,遠遠超越了自己所在的層次。

“快看,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去擋弈劍門的神駒!”一個手搖白扇,滿身錦衣的少年頓時又目放光,對身邊的人說道。

“這人不會是個鄉巴佬吧?弈劍門神駒,從不讓人,這規矩難道他不知道?”

“哼,有好戲看了,估計他也是跟我們一樣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的,竟然不知死活衝撞神駒,樂子可大了。”

散在旁邊的那些人立刻幸災樂禍地議論起來,他們個個都是權貴子弟,這些規矩還沒來弈劍門之前,就已經被人交待過千萬次,自然要比胡高知道的多。

轟隆隆!!!

麵對迎空擊來的馬鞭,整個上身如同蛇扭,輕輕閃過一記鞭擊,身體與與一匹神駒狠狠撞在了一起。

蹬蹬蹬!

與所有人想像的結果都不同,胡高連退三步,嘴角滲出幾絲鮮血,全身灰色氣霧全部被撞散。

但那騎著白馬的武者卻更加淒慘,整個人連寶馬神駒都一起飛了出去,白馬的胸口,赫然兩個深深的爪印,鮮血泊泊直流,哀聲嘶鳴。

一時間眾人倒吸冷氣,這個少年竟然凶狠如斯。

餘下的三人立刻緊急勒馬,在地下足足滑出三米多遠,同時飄身而下。

“小子找死!竟敢攔我們去路!”其中一個年青的武者劍眉倒豎,手持馬鞭直指胡高,目光陰冷。

另外兩人把被胡高撞飛的弟子扶了起來,高速的衝撞,再加上毫無防備,讓他比胡高的傷勢要嚴重的多,哇地張口吐出一灘鮮血,硬是暈了過去。

“李長河...他是我為門派尋來的天才弟子,你不要為難他!”蕭若芷身形一縱,飄落在胡高身邊,看著年青武者皺了皺眉頭。

聲音不比跟胡高在一起時的輕鬆隨意,一如殺人時的冰寒,言語之間顯然在維護胡高。

正如胡高所想,弈劍門中,並不如外界自在,整個門派,單單外門弟子達到五萬多人,弟子之間爭鬥之激烈外人根本無法想像。

李長河一見蕭若芷,臉色頓時一變,揮著馬鞭指向被受傷的弟子對胡高喝道:“天才弟子?天大的笑話...我們出去辦事,阻攔神駒還打傷我的人,死罪難逃!”

“李師兄,把這小畜牲格殺當場,阻擋我們辦事還傷到林師弟,已是死罪!”

“蕭若芷...你帶的人如此不守規矩,就算是天才我弈劍門也必然不會收錄,立刻閃開,否則我們連你一同格殺!”

話一出口,胡高瞳孔瞬間收縮,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深不可測,修為應該跟蕭若芷相差無幾。但性格卻如此囂張,揚言要定他死罪,還要連蕭若芷一起殺掉,這讓胡高心頭殺意轟然爆發,眼神冰冷直視李長河。

身為武者,本身就不能因威屈服,況且胡高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過錯,這幾人如果敢對他動手,就算拚著一死也要抗爭到底。否則以後進入弈劍門中,必然會三番五次受到欺辱,這種感覺胡高再也不想記起。

思念閃動之間,三根銀針順著袖管滑了下來,落在指縫之中,蓄勢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