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鎮走到門口又加了一句:“這被子確實有點小了,一會兒我讓下人再送一床過來。”

然後巫鎮就推門出去了。

桑雲亭一個人躺在**,恍惚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想,原來東廠還有第二床被子呀,那剛才為什麽他們倆要為一床被子,謙讓來謙讓去牽扯了半天的?

果然,很快丫鬟就又送了一床被子過來,還是一床挺大挺厚的被子。

現在桑雲婷是有兩床被子的人了,她裹著一床抱著一床,開始琢磨起事情來。

張桑雲亭不是認床的人,但是今天這個環境實在是太特別了,何況剛才又經曆了一些特別的事,所以她多少也有些失眠了,在**翻來覆去的也沒睡著。

而且也不知道巫鎮會不會回來,他要是回來的話,自己不等他就先睡了,似乎也不太好。

就在桑雲亭抱著被子在**翻來翻去的時候,巫鎮果然回來了。

巫鎮推開門,一步跨進來,然後腳步就頓住了。

他反身關上了門。

桑雲亭熱情道:“老爺,你回來了。外麵冷吧?”

巫鎮點了點頭。

桑雲亭道:“快睡吧,丫鬟又送了一床被子來,這是床大被子,我們倆肯定都能蓋得下。”

下麵蓋一床大被子,上麵蓋一床小被子,這樣誰都不會冷了。

一回生,二回熟,剛才都睡了一會兒了,這會兒再往一張**爬,桑雲亭也覺得挺自然的,不那麽尷尬了。

主要是巫鎮看起來也不是那身經百戰不正經的樣子,都老老實實的,那豈不是和平共處皆大歡喜。

桑雲婷為了表示自己一點兒都不勉強,甚至掀開了被子,拍了拍外麵的床。

示意巫鎮,別在下麵杵著了,趕緊上床。天寒地凍的,他本身就受著傷,可別再受了風寒。

但是這一回,巫鎮比剛才還要保守,他連床都不大想上。

這就奇怪了,桑雲亭感覺到巫鎮的猶豫,有些奇怪的打量他。

剛才出去這一會兒,遇到什麽事情了麽,怎麽覺得他一下子扭捏起來?

還沒等桑雲亭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

遠遠的,不止一個人,是衝著這邊來的。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在那麽遠的時候還聽不見,可是桑雲亭也是會武功的,聽力比常人要好許多。

看樣子是真的出事了,但是這麽晚,能出什麽事?

桑雲亭還沒來得及多問一聲,巫鎮已經大步走向了床邊。

感覺得出他似乎咬了咬牙,然後說:“往裏麵去點。”

桑雲亭連忙往後退了退,讓出大半張床給巫鎮,巫鎮脫鞋脫外套甩在一邊,掀被子上床一氣嗬成。

隻是他上了床以後,就立刻直挺挺的躺下,兩隻手放在小腹上,臉朝著天花板,目不斜視。連頭發絲兒都透露著不要碰我的氣息,感覺比剛才還要拘謹。

桑雲亭這一刻隻覺得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難道這就是成了太監的後遺症嗎?

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舉手投足也沒見扭捏女氣,怎麽到了**,一副生怕被別人占了便宜的樣子?

不應該呀,巫鎮日常和她相處的時候,也沒有這麽拘束,雖然大部分時間不苟言笑,但完全看不出和普通男人有什麽區別。

怎麽現在一副嬌滴滴小娘子的樣子?

“老爺?”

桑雲亭正想問一問巫鎮這是怎麽了?巫鎮猛地一側頭,看向她的眼神卻半點也不是扭捏拘束,而是冷漠凶狠。

桑雲亭心裏咯噔了一下,猛地往後一退,背撞到了牆上,咚的一聲。

換人了?

桑雲亭心裏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眼前的巫鎮不是剛才那個自己的正牌丈夫。這個人就是一直和巫鎮調換身份,巫鎮的替身。

剛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巫鎮為什麽要讓自己的替身和自己的妻子同床共枕?

如果巫鎮是一個健全的人冒充太監,那很有可能,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子產生疑問,他會偷龍轉鳳,李代桃僵。

做出有違倫常道德的事情來。

但是現在桑雲亭知道巫鎮是個太監,他換人過來意義何在?

而且這個被換過來的巫鎮,顯然對自己退避三舍,巴不得兩人之間離上十萬八千裏,他的態度就算再不好,也不是輕薄之人。

大概這也是巫鎮放心讓他來假裝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當然這個人如果是巫鎮的手下,他也不敢造次。自己要是這會兒撲上去,說不定替身就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桑雲亭離得近,她能看見這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腳步聲快速地進了院子,有人喊道:“巫大人,巫大人!”

桑雲亭瞬間就明白了,巫鎮之所以臨時換人,不是為了防她,而是為了防這個突然上門的人。

巫鎮受傷的事情自己已經知道了,沒有必要再瞞著,但是他受傷的事情,除了個別心腹,旁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比如那些和他看似和平相處,其實心裏有鬼的人。

“劉大人,我們大人真的已經睡下了。”

這是鞠明熙的身影,有些焦急地跟在一旁。

但是很顯然,這個劉大人的官職並不低,所以鞠明熙不敢非常強硬地攔他。

當然也有可能這是故意的,有時候,與其強硬的將人拒之門外,倒不如半推半就讓他親眼來看一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官場上可是有很多老狐狸的。巫鎮能混得風生水起,顯然非常了解此道。

就在桑雲亭心中各種揣測的時候,巫鎮應道:“什麽人來了?”

一邊問,他一邊起了身下了床,然後抬手將床幔放了下來。

鞠明熙在外說:“大人,劉大人有事,一定要現在見你,屬下攔不住。”

巫鎮下床,不但沒有把衣服穿好,而且扯了扯領子走去開門。

這樣一扯,便露出了一小半胸膛。

從露出的地方,可以清楚明白地看見,皮膚光滑沒有半點傷口。

門開了,外麵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的眼睛一下便落在烏鎮的胸口。

“劉大人。”巫鎮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麵帶不悅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