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鎮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

桑雲亭嗆的咳了起來,一邊咳,一邊想笑,一邊不敢笑,嘴裏的麵條還沒咽下去,簡直是要瘋。

巫鎮看著眼前簡直要背過氣去的姑娘,無奈的想伸手給她拍拍背。

但是剛伸手,就被桑雲亭給擋住了。

桑雲亭連連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巫鎮不由道:“你笑什麽?”

難道真是他嚴肅太久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桑雲亭在笑什麽。

但桑雲亭死也不說,低頭吃麵,差一點把臉都埋在碗裏。

這可不能說,一說,今天這條命就保不住了。巫鎮肯定直接破防,不管不顧的弄死自己。

誰讓浣衣局裏有個特別活潑的姑娘,膽大什麽都敢說。有一日大家湊在一起聊天,也不知為什麽就聊到了太監。

有懵懂無知的姑娘就問,太監和男人,有什麽不一樣呢?太監是沒有胡子嗎?

有人反駁,不是啊,我哥哥不是太監,可是也沒胡子。隻有年紀大的男人,才有胡子呢?

眾人都覺得對。

看著一群天真無知的姑娘,那姑娘就給大家說,我知道我知道,太監和普通男人不一樣的地方,不是沒有胡子,是沒有下麵。

雖然姑娘們都沒成親,不知道成年男子是什麽模樣。可是家裏難免有弟弟,鄰居家也有剛出生的奶娃娃。

男孩和女孩的差別,那還是有的。

眾人恍然,原來是這樣。

姑娘進一步說,我家有個親戚,以前就是給太監淨身的。我知道他們怎麽弄,就是那樣那樣。

雖然大家都覺得害臊,但是,也很好奇又想聽。

桑雲亭也聽了一耳朵。

她自小和師兄弟一起學武,性子豪爽大方,沒那麽扭捏害羞。一聽就明白了,原來太監不是雞飛蛋打,是……單純的,蛋打了。

都是可憐人。

要不是走投無路,哪個男人願意變成一個不完整的男人呢?

所以剛才巫鎮那隨口一句,我把我的蛋給你,桑雲亭差點脫口而出,你沒有。

幸虧忍住了。

巫鎮哪裏能想到,一個看起來清純的姑娘家,想法如此複雜。他腦子裏全是一會兒要告訴桑雲亭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往旁處想。

兩人就在這詭異的,神奇的氣氛中,吃完了麵條。

桑雲亭確實餓了,她又是習武之人,本身胃口就比較大,雖然麵條加雞蛋一大碗,也都吃完了。

吃得心滿意足。

錦繡宮裏吃的很不錯,但是浣衣局裏就不行了。比起浣衣局裏吃不好也吃不飽的一日兩餐,桑雲亭對這一頓飯很滿意。

吃完之後,桑雲亭說:“大人,您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請說吧。太晚了,我要回錦繡宮了。”

錦繡宮這會兒估計已經落鎖了,再不回去,就不合適了。

巫鎮也吃完了,從懷裏掏出張雪白的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桑雲亭十分無語。

剛才她就隨便拿袖子擦了擦,果然公公就是不一樣,愛幹淨。

擦完了,巫鎮說:“這次的事情,我要同你解釋一下。”

桑雲亭點頭。

你要是願意解釋,我聽。不願意解釋,無所謂。

不是每一個冤假錯案,都有解釋的,在宮裏,比你大一級的人,打你就打你了,不用挑時辰,不用找理由。

巫鎮道:“雨桐的死,確實與你無關。是她家裏出了一些事情,讓她不想活了。之前她拉扯你的事情,我不好解釋,但隻是一個意外。”

看看上位者的解釋,一個意外。

差點讓下麵的人賠上一條命的意外。

“總之是個意外。”巫鎮道:“我不能解釋,不過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有。”

“不要緊。”桑雲亭給了一個不太有笑意的微笑:“隻要巫大人日後不要再害我就行,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又打不過,報什麽仇?

再說,這算什麽仇,桑雲亭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巫鎮點了點頭,如釋重負,這事情他看來真的不能解釋。生怕桑雲亭會追根到底。

“不過眼下,還有另一件事。”

桑雲亭道:“大人您說。”

巫鎮道:“之前,是東廠告發,說你與雨桐的死有關。下午,又是我去找皇太後,要為你說情。”

桑雲亭聽得認真。

不用說,皇太後也覺得,你有病。

但你又不能說自己被威脅了,隻好默認,自己有病。

巫鎮微微皺眉,似乎有一些為難。

“我雖然是東廠督主,可在這宮裏,也隻是個奴才。”巫鎮說:“一次兩次,出爾反爾,上麵也是要生氣的。”

桑雲亭有點明白,又不太明白。

但是直覺告訴她,巫鎮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桑雲亭點了點頭。

所以呢?

巫鎮說:“所以我必須要給皇太後一個能解釋的理由,為什麽要害你,為什麽要救你。”

“為什麽?”

巫鎮冷著臉說:“我說,我看上你了。”

“啊?”

巫鎮道:“之前種種,是因為爭風吃醋。後來,我們談好了。”

“啊?”

“皇太後念在我這些年為朝廷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巫鎮道:“如今,我是不全之人,一個人回到房中也是淒苦,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特意允諾,將你賞給我,做一對夫妻。”

桑雲亭蹭的站了起來,差一點弄翻了桌上的碗。

這玩笑,是不是開的大了點。

但是巫鎮一臉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桑雲亭又坐下了。

她沉下臉來,一瞬間心裏想了很多。

第一次見到巫鎮的時候,浣衣局的幾個宮女就開玩笑,說巫鎮在宮裏還是挺受歡迎的,雖然是個太監,但是個受宮女喜歡的太監。

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都好。

那時候,大家嘻嘻哈哈,她也不免跟著打趣幾句。

可誰能想到,有這一天呢?

桑雲亭冷靜了一下,真誠地道:“巫大人,那,也未免太委屈你了。”

巫鎮挑了挑眉:“你,不覺得委屈?”

“我不過一個小宮女,能高攀督主大人,是榮幸,怎麽會委屈。”桑雲亭道:“督主大人俊朗英挺,是無數宮女愛慕的對象。我若是跟了督主大人,隻會叫人妒忌,何來委屈之說。”

她原想著,進了錦繡宮,攀上淑妃這大樹,一步一步,接觸更高層的人。

可若是能攀上東廠督主呢?

巫鎮手裏的權利和資源,自然要比淑妃多。

至於和一個太監做了對食夫妻,她無所謂,隻要能報仇,什麽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