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妃剛才確實很生氣,但桑雲亭好好的奉承了一下,麵子有了,也不那麽氣了。

“沒想到這丫頭不僅機靈,嘴還那麽甜。”李貴妃笑道:“是本宮思慮不周了。”

說著,李貴妃伸手。

身後宮女明白,拿出一個荷包。

“剛才的事情,叫你為難了。”李貴妃又麵容和善起來:“這荷包賞你的。本宮現在也不要你過來伺候,不過若是忙起來,借你幾天來當差,這總不能拒絕吧。”

這要是再拒絕,李貴妃殺人都有理由了。

桑雲亭連忙雙手接了荷包,恭敬應著。

一場鬧劇,總算歇了。

皇後見無事了,也舒緩一口氣,讓大家散了。

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後宮幾十個人,個個有不同的性格,又有同樣的目標,怎麽能沒有矛盾?可無論哪裏出問題,皇太後第一問責都是皇後。

不能安撫六宮,就是皇後失責。

所以闕皇後有時候也挺煩的。

你們吵架我挨罵,真是糟心。

回了錦繡宮,淑妃見桑雲亭的心情有些沉重,便安撫道:“你放心,隻要你自己不鬆口,本宮就能護得住你。雖然她是個皇貴妃,想從錦繡宮要人,也得本宮點頭。”

淑妃在宮裏這些年,雖然性格相對平和,但並不是膽小怕事的。李貴妃不占理的事情,還真不怕她。

桑雲亭謝了淑妃。

如果是個普通宮女,在錦繡宮裏就這麽待著,也是不錯的。但桑雲亭誌不在此,所以此時,難免要想的多一點。

李貴妃是兵部尚書李鵬天之女,兵部尚書是正二品,手握實權。李貴妃性子驕縱,雖然不是皇後,可是眾妃之首,是其他妃嬪阿諛奉承的對象。

今日大庭廣眾駁了她的麵子,未必會善罷甘休。

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人,有這樣的心理。

我看中的,就得是我的。

如果對方不願意,那也不行,必須各種手段拿到手。

拿到手後一看,不貼心,不甘願,丟了。

但是寧可丟了,也不能放走。

今日桑雲亭給了李貴妃足夠的麵子,讓現場能過得去。但是,李貴妃回去以後,估計還要鬧。

反正對她來說,一句話的事情,又不費事兒。

李貴妃就算不找麻煩,還有一群想要討好她的人呢?

淑妃能護一時,也不能把她拴在腰帶上。

歸根到底,她在淑妃心裏,也隻是個下人,重視有,但是有限,不可能有太高的期盼。

昨日沒有睡好,今日又起的太早,淑妃回錦繡宮後,用了午膳,便補覺去了。

桑雲亭也回了自己房間,大家都覺得她今日受了驚嚇,也需要休息。

可是還沒等她睡著,就有人找。

是浣衣局的一個小丫鬟。

桑雲亭剛進宮的時候,在浣衣局待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和浣衣局的宮女混的熟悉。

當然人多,有合得來的,也有合不來的。

來找她的宮女叫做雨桐,是浣衣局裏的底層,她怯怯的,站在錦繡宮門口,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

桑雲亭連忙出來。

她不是那麽拜高踩低的人,出了浣衣局,就翻臉不認人。

“雨桐。”桑雲亭奇怪道:“你怎麽來找我了,什麽事情?”

雨桐一臉要哭出來的模樣,見到桑雲亭,立刻跪了下來。

桑雲亭嚇了一跳,連忙扶她。

“怎麽了?”桑雲亭道:“有什麽事兒你說,不要這樣。”

桑雲亭的目標十分清晰。

上麵的大腿,要抱,越粗越好,抱得越近越好。

下麵的宮女太監,也要拉攏。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得罪了主子當然不好,但下麵有人給你使絆子,也一樣麻煩。

能幫的,她一定幫。

雨桐擦著眼淚,抽抽噎噎的說:“舒姐姐今天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洗壞了莫貴人的一件金絲銀線繡的裙子,莫貴人大發雷霆,要扒舒姐姐的皮。嬤嬤不敢得罪莫貴人,現在將舒姐姐吊在浣衣局裏呢,舒姐姐讓我來找你,如今,隻有你能救她了。”

桑雲亭一聽就覺得頭大。

宮女在皇宮裏,是地位最低微的存在,一個宮女的命,確實不如一件主子的衣服。

浣衣局裏的宮女,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若是上麵不追究,小懲大戒就罷了。若是上頭追究,那確實要倒黴的。

桑雲亭皺眉沉思片刻。

不管,有些不忍心。

舒冷玉是她在浣衣局裏關係很好的朋友,雖然她別有用心,但是對方不知,對她十分照顧。

管,這事情怎麽管呢?

她如今隻是錦繡宮的一個宮女,哪有這麽大的能量。

也不能去求淑妃,這一點分寸她還是有的。淑妃是主子,不是朋友,就算告訴你,有事情找我,那也隻是客氣話。

桑雲亭還沒想好,雨桐已經抱著她的胳膊晃了起來。

“桑姐姐,您去看看舒姐姐吧。”雨桐說:“舒姐姐說,就算你救不了她,她也有些話,想托付給你。”

桑雲亭歎了口氣。

“好。”

先去看看,再說吧。

桑雲亭看了看安靜的寢宮,去跟晚霞打了個招呼,便跟著雨桐走了。

浣衣局裏,氣壓很低。

難怪王嬤嬤扛不住,桑雲亭剛進門,就看見兩個頤指氣使的女子站在院子中間。

王嬤嬤,賠笑在一旁。

貴人是不會來浣衣局這樣的地方的,站在院子中間的女子,是莫貴人身邊的丫鬟。

桑雲亭知道她們,一個叫碧璽,一個叫翠玉。

莫貴人喜歡寶石,身邊丫頭,都是用寶石為名。

碧璽和翠玉站在浣衣局院子裏,雖然也是宮女,可是宮女和宮女也是不同的,她們麵對浣衣局宮女的時候,有種高高在上的氣態。

院子角落裏,果然吊著一個人。

正是舒冷玉。

天已經有些冷了,舒冷玉身上都是濕的,兩手綁在一起,被吊在樹幹上。雖然腳尖能著地,可是支撐的辛苦。

她的頭發也是濕的,貼在臉上,額頭。

她嘴唇上有血絲,一側臉頰有些紅腫。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微微眯著,沒有昏迷,但是也有些失神。

雨桐說的沒錯,就算王嬤嬤不扒了舒冷玉的皮,這麽折騰一通,也會要了她的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