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蘭斯這一下表現的驚訝可不是裝裝樣子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你難道還不明白麽?”雷爾頓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但他看到蘭斯如此淒慘的模樣,總算忍住了。畢竟已經死了一個,這個不爭氣歸不爭氣,但好歹是活下來了,聲音平和了一些:“那頭狼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你想想看,那頭狼幾百年一直被鎖在亡語之林,從來沒出過亂子,但偏偏就是現在它被放出來了,這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怎麽可能。而且法米爾和祖爾法尼亞這對奸夫淫-婦如今狼狽為奸,魔王遲遲不能下令對付芬裏厄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在從中作梗,我以前還以為那個法米爾跟泰瑞希婭有一腿,現在發現他竟然是祖爾法米亞那個蕩-婦才是相好,黑暗精靈你這次也算見識過了吧,一句話,都特麽是爛碧池。”
蘭斯心說跟泰瑞希婭有一腿的是自己才對,不過雷爾頓最後一句話他是舉雙手雙腳讚成。
說完之後,雷爾頓領主還是覺得不解氣,又罵了幾句更難聽的,然後再扯回到正題上來:“之前我就感覺到奇怪了,如今聽你這麽一說,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些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的!”
說完,雷爾頓領主已經拍案而起,風風火火地就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蘭斯不是一般的驚愕,但他還是趕緊回過神來叫住了他:“老爹。你去哪啊?”
“去找法米爾和祖爾法尼亞的晦氣!”雷爾頓的腳步停在了門欄上,回頭看了一眼蘭斯道:“你先待在這裏安心養病。我會讓紅龍女王關照你的。”
說著,雷爾頓領主也不給蘭斯在開口的機會,帶著他的一應侍衛一溜風地離開了。
蘭斯望著他淹沒於風雪中的背影,沒有說話。
正如雷爾頓領主風風火火的來,他的離開也是宛如颶風。
一應的侍衛還沒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發現領主回來了,然後大手一揮,說:“走。回魔王城去!”
天底下哪有這麽折騰人的事情,但手下又偏偏不好說些什麽,誰讓人家是領主而自己隻是一個隨從呢,一行人掉了個頭,把來時的路重新又走了一遍,而這一次,惡魔領主的火氣好像要比來的時候更大。這一路甚至都沒有休息,百裏加急地趕回了魔王城。
惡魔軍團這數萬人一進一出的排場不小,雷爾頓領主也完全沒有低調的意思,他走的時候泰瑞希婭遭到刺殺,而他的兒子和一整支狂魔軍團覆滅的事情才剛剛在魔王城傳開,有一些是替雷爾頓感到擔心的。但更多卻是本著看熱鬧的心情,他們都在說:“看呐,那個老雷爾頓現在兩個兒子沒了打算跟龍族拚老命了。”
他們當然沒有想過惡魔領主真的能夠撼動龍族,但是這兩個極強的種族拚的你死我活卻是他們樂意見到的,因為一旦這兩個種族當中一方隕落。那麽恐怕就是下一個領主崛起的機會。
而如今雷爾頓領主竟然在離開魔王城才沒過兩天就回來了,看樣子也沒怎麽損兵折將的樣子。圍觀的群眾不解,一問之下才發現,老雷爾頓這次是打定主意要找吸血鬼領主和黑暗精靈領主的麻煩,一群不明真相的人覺得,老雷爾頓這一次是真的瘋了。
圍觀不怕事大,在他們看來,一向安穩沉悶的魔王城也是時候該折騰一番了,不過,就算是雷爾頓想要讓這些看客們如願,但他也沒這個機會——該說是湊巧還是不湊巧呢,就在雷爾頓領主離開後的不久,魔王終於打破了長久以來舉棋不定的沉默,開始有計劃地對狼神芬裏厄出手了,而這次被魔王交付任務的兩個人正是以上雷爾頓想要找麻煩的那兩個領主——法米爾和祖爾法尼亞。
聽到這個消息的雷爾頓也是一愣:“什麽?”
他的聲音如同平地旱雷,震得身邊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波佩拉斯是為數不多還在魔王殿留守的人,他代替元帥巴洛厄斯作為軍部的臨時統帥這點不假,但原來他自己還有在軍部整頓軍務的責任,所以相比起那些製定戰略隨軍出征的事情,他如今的職位更像是一個執掌軍務的後勤部長。
而且這個問題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決,因為元帥還沒有嗝屁,他隻是職務代理人的身份,最多也就臨時提拔幾個將校,給自己打打副手。
所以雷爾頓領主班師回來的消息他是第一個知道的,本來還沒想著要是什麽時候碰麵了問問情況,結果沒想到雷爾頓則是片刻不停地就殺到魔王殿來了。
“雷爾頓,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倒不是抱怨,因為雷爾頓領主的一身殺氣實在是太過驚人了,如果不是多年相熟,波佩拉斯甚至要懷疑他是來魔王殿是來逼宮的。
雷爾頓領主聞言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麵多作解釋,而是劈頭蓋臉地問道:“我聽說魔王大人給法米爾和祖爾法尼亞下令,讓他們去對付災厄之狼?”
“是這樣的。”波佩拉斯答道,不過他想不通這和雷爾頓有什麽關係:“在你離開之後,不久魔王大人答應了他們兩個的請求,有什麽問題麽?”
“問題大了,”雷爾頓冷哼一聲,道:“我要去見魔王大人。”
“哈……”波佩拉斯撓了撓頭,歎了口氣:“你要去我不攔你,不過別怪我沒跟你說,魔王大人最近一直待在房間裏不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雷爾頓領主瞪了他一眼:“那你又說他給法米爾他們下的命令?”
“魔王陛下不必出麵,也有人能夠傳達他的聖意。”波佩拉斯答道。
“那又怎麽知道是不是魔王大人下的命令。萬一有人冒充呢?”雷爾頓絲毫不讓地詭辯道。
詭辯,確實隻能用這個詞。
波佩拉斯真要被這個惡魔領主給氣笑了。你這老家夥到底發什麽神經,千萬別因為你那兩個兒子搞得腦抽了吧,假傳魔王的聖諭,誰有這個膽子?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再跟這個已經喪失理智的家夥說下去也是白費力氣,自己那邊還有一堆的軍務等著自己呢,當即便不願再多說,用了一句規勸的話作為收尾:“雷爾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你也不要太鑽牛角尖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雷爾頓給喊住了:“你還沒告訴我傳聖諭的人是誰呢。”
波佩拉斯轉過身正要說話,結果被身後響起的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是我。”
雷爾頓領主和波佩拉斯循聲望去,隻見得二王子雷歐納德風度翩翩地站在那裏,如果說雷爾頓的三個兒子當中。老大維克托最像自己,那麽魔王的幾個子嗣當中,眼前的這個二王子雷歐納德最有魔王年輕的風範,一樣的出眾,一樣的野心勃勃,心機深沉。
對方的突然出現讓雷爾頓頗感意外。但是雷歐納德卻是展現出他陽光溫和的一麵:“雷爾頓叔叔既然有什麽疑惑的話就請跟我來吧,正好父親大人也想見你一麵。”
雷爾頓沒有猶豫,也不理會其他人就跟上了雷歐納德的步伐,被獨自留下的波佩拉斯搖了搖頭,自顧自地離開了。至於那些站著看戲的人發現雷爾頓領主已經偃旗息鼓,都紛紛失去了看戲的心思。鳥獸散了。
兩人一前一後,雷歐納德在前麵帶路,雷爾頓跟在後麵。
雷歐納德像是想到了什麽,關心地問:“雷爾頓叔叔,聽聞您的兩個兒子似乎遭遇了襲擊,現在怎麽樣了?”
“承蒙二殿下的關心,我找魔王陛下為的就是這件事。”
雷歐納德聽出了後者不願多談,也就笑笑,沒有再追問什麽。
穿過大殿後麵的花園,順著內宮的台階拾級而上,這裏是魔王居住的深宮,雷爾頓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過了。究竟是幾年,不,幾十年,或者百年?
不,應該沒有那麽久才對……但是,雷爾頓已經找不回年輕時候出入這裏那種熟悉的感覺了,從年紀尚來說,他已經是一個過了年壯逐漸步入遲暮之人,接下來就是年輕人的時代了,他看了一眼麵帶微笑,一臉和善的雷歐納德一眼,心中有一絲不好的感覺,但他搖了搖頭,揮去了心中的這份陰霾。
他繼續往上走,直至雷歐納德替他打開了一扇門。
“父親就在裏麵等著您,雷爾頓叔叔。”
陰沉的黑暗撲麵而來,房間裏比外麵更昏暗,仿佛有什麽東西張牙舞爪地朝自己撲過來,就要將自己拉近深淵一樣。
待到雷爾頓再看的時候,那些幻象全都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門。
門裏,擺放著一張木椅,那張木椅上坐著一個人,對方背對著自己,隻露出一隻形如枯槁般的手背,上麵魔性的戒指熠熠生輝。
雷爾頓停下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威嚴帶著一絲沙啞和冷酷:“雷爾頓,你來了。”
“是的,陛下。”雷爾頓領主單膝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你兒子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結果怎麽樣了?”魔王依舊淺顯直白地詢問問題的中心。
“我的小兒子受了重傷,我讓他暫時留在龍堡修養,二兒子受到襲擊的時候就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格爾斯的那對子女,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這件事了。”
“泰瑞希婭怎麽樣了?”魔王問。
“她中了失傳的封魔箭,那支箭差點要了她的命,雖然當時強行地拔掉了箭,但是上麵還有一道詛咒,現在命是保住了,但那個女人要想報仇,估計短時間內還做不到。”
“喔,她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了麽?”魔王饒有興致地問。
“就是法米爾和祖爾法尼亞那兩個奸夫淫-婦合夥幹的,陛下,我強烈懷疑這兩個家夥想要謀反,或者從亡語之林放那匹出來的就是那兩個家夥!”
“你有什麽證據嗎?”
“那兩個家夥的人害死了我兒子,是我活下來的小兒子親口說的,又那麽多龍族作證,這還要什麽證據?”雷爾頓咬牙切齒道,終於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仇恨了。
“我知道了。”魔王說,“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我已經清楚了,我不攔你。”
雷爾頓抬起頭來,眼睛放著寒光:“那麽……”
“隨你高興去做吧,血債血償,但是不要鬧得太過分。”
雷爾頓心頭一震,然後低下頭領命。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