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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是……伊古薩斯殿下？”庫卡變得連聲音都有些結巴了，巫妖的聲音相對於人來說，是那種空洞無機質的感覺，再加上口齒不清，感覺就像是出了故障的老式硬碟機。
“你竟然認得我？”看到巫妖表情這麽誇張，蘭斯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當年您率領著惡魔軍團，焚燒人類十五城，橫掃法倫亞大陸的戰跡至今無人超越，鼓舞著我等不斷為了未竟的事業而奮鬥。”說著，巫妖抬起頭來看了蘭斯一眼，要不是他隻剩下骸骨的臉上沒有皮肉，說不定還真要做出一番迷惑的表情——這個惡魔領主大人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太年輕了。
“白癡。”蘭斯狠狠啐了一口：“我剛才都說了我叫蘭斯洛特，當年率軍的是我老子雷爾頓-伊古薩斯，你傻了麽？”
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巫妖一愣，於是他趕緊奉承道：“都一樣，都一樣，虎父無犬子。”
不愧是混在人間界當商人的，蘭斯心想，他表麵上囂張氣絲毫不減，鼻孔裏噴氣：“所以說你們這是怎麽一回事？”
“大人您真是從深淵來這兒的？”雖然庫卡一口一個殿下，大人地稱呼蘭斯，但剛說出口的這句話立馬曝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蘭斯還沒來得及板起臉，那邊的帕克已經插嘴道：“我們大人還需要騙你一個小小的巫妖麽，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們要弄死你那是輕而易舉。”
說著這樣的話，不僅蘭斯身邊的幾個侍衛圍了上來。其中還包括了拉文凱斯和維克托爾，都是一臉的不善，要說起來，拉文凱斯這家夥其實還蠻記仇的。
庫卡一哆嗦，嚇得靈魂之火都顫了顫。忙說：“我並不是懷疑大人，隻是都過了這麽久了，一直沒有深淵的消息……激動，對，咱這是激動啊！”
蘭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這個無節操巫妖的話。沒好氣地問道：“你隻要告訴我你偽裝成商人是打算幹什麽，還有人間界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總之，把你知道的東西統統都說出來。”
庫卡不敢怠慢，生怕惹得這幫粗暴的家夥急了，自己的小命不保。他這才想起來，惡魔都是一群性格暴躁的家夥，忙說：“殿下有所不知，當初魔王軍中了天使的奸計，被傳送回了深淵之後，當時有很大一部分的深淵軍團是沒有來得及撤離，是被留在了人間界的。”
蘭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當時我是瓦倫德大人（六領主中的死靈領袖）的邊路一支運輸隊的成員，因為任務在身，所以錯過了和大部隊會合的時機，不幸被留在了這邊，事實上，當時被傳送走的隻有深淵部隊的主力軍，被留下來的還有十個軍團方陣，隻可惜時空之門隨即被強行關閉，留下來的軍團也被人類精靈的聯軍打敗了……”
“之後你們怎麽樣了？”蘭斯忍不住追問。
“還能怎麽辦？”庫卡聳了聳肩，隻有骨架子的巫妖做這個動作多少有些違和感。估計是他本人扮演慣了人類所以沒有察覺出來：“一開始大家都滿懷信心，等待著魔王大人再一次率領著大軍殺回來，可是一次次的等待沒有等來深淵的軍隊，有的隻是聯盟軍部隊的圍剿。我方雖然奮力抵抗，但也捱不住聯軍的一次又一次地進攻。這之後軍心就潰散了，大家變了法子地竭力掩藏自己——也有一些恬不知恥的懦夫，成為了那幫人類精靈的狗腿。”
說到這裏，庫卡變得咬牙切齒，近乎瘋狂地咆哮了起來：“這群該死的混蛋為了自己活命，竟然出賣同伴，以同伴的犧牲換取自己的苟且偷安。”
“那他們很快就要付出代價了。”蘭斯平靜地說道。
“您，您的意思是……”庫卡終於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望向身邊的蘭斯。
“我出現在這裏的意義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蘭斯反問。不怒自威。
“是時空之門再度打開了麽，那些預言說得果然是真的，隻是好像時間比預計的稍微早了一些。”
“那倒不是，現在的時空之門還沒有完全成型，如果要真正時機成熟，得等到深淵的魔潮過去了之後。”蘭斯隨隨便便地偷換了一下概念，然後大言不慚地說道：“我們這些人是給王國軍隊打前哨的，一來先摸清楚這邊的狀況，二來負責聯絡原本失散的軍隊。”
這麽一說，庫卡果然激動了起來：“終於來了，終於讓我等到了，啊哈哈哈哈哈……大人，這實在是最棒的消息，請務必讓我來協助你們。”
蘭斯輕蔑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老實說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畢竟你剛才也說了，留在這邊的軍隊裏出了不少的叛徒，這些渣滓隻有死路一條。”
“大人，伊古薩斯殿下，我可以摸著我的靈魂之火向黑暗女神起誓，我誓死效忠於死靈之王，效忠於深淵王國，從未有過變節！”
蘭斯皺著眉頭，很是猶豫，沉吟了半天才像是下定了決心：“這樣吧，庫卡，你先幫助我們收集我們需要的那些材料，這是為了幫助我們鞏固陣地用的，你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吧？”
“明白，當然明白。”庫卡點頭如搗蒜一般。
“那好吧，你先做好這件事，讓我看看你辦事的能力以及可靠性，如果確定你沒問題，我會將你引薦給瓦倫德大人，等到王國軍再度踏入人間界的時候，相信瓦倫德大人一定會念在你的忠心耿耿，給你安排一件好差事。”
“萬分感激，請放心把任務交給我吧。”庫卡對蘭斯感激涕零到五體投地，仿佛是對方給了他莫大的好處，而不是他自願地成為了蘭斯不花一分錢雇來的苦役一樣。
“很好。我看你是個人才，那麽快點跟我們說說，在這邊的人間界，我們需要注意什麽，你那個偽裝成為人類的是什麽魔法。還有，在這裏的巫妖是否就隻有你一個人？”蘭斯一氣嗬成地問道。
“哦，對了。”聽得蘭斯這麽一問，庫卡趕緊一拍腦門，他站起了身，去那邊的櫃子裏麵取出了幾個藥瓶。遞給了蘭斯。
“這是什麽？”蘭斯打開藥瓶用鼻子嗅了嗅，發現氣味倒不難聞，裏麵裝的是顆粒狀的藥丸。
“是變身的藥。”巫妖難聽地笑了起來，聲音像是在漏風：“在那場戰役過後，精靈們為了掃蕩隱匿的王國士兵，將聖潔的魔法封入護符之內。做出了能夠感知到惡魔亡靈存在的飾品。這些飾品，魔法武器一旦有邪惡的生物靠近，就會發光示警，這樣就算進行了偽裝，還是會被很輕易地認出來。但是精靈會做的東西，我們巫妖又怎麽會弱於他們，他們發明了偵測的符石。我們就開發能夠躲過偵測的變身藥劑，這玩意隻要服下一粒，就能讓你徹底地偽裝成為人類。”
“服下之後就可以躲過檢測？”
“當然。”巫妖小心地從蘭斯手中接過藥瓶，倒出了一粒然後服下，末了，他的身體發出了一片和之前魔火截然不同的藍光，庫卡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轉變，腐朽的枯骨上生長出了肌肉和筋腱，不一會兒，那個商人模樣的庫卡又出現在了蘭斯等人的麵前。
“不可思議。”
“真厲害。”
庫卡微笑地接受了眾人的讚美：“如果想要變回原本的樣貌。隻要再服用一粒就可以了。”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不再是巫妖冷冰冰的，而是跟人類一模一樣。
“這玩意對惡魔也有用嗎？”
“嗯，”庫卡點了點頭。
聽這麽一說，蘭斯倒也有些好奇地從藥瓶中取出了一粒。正打算服用的時候，被邊上的菲歐娜一把搶了過去，丟進了她哥哥維克托爾的嘴裏。
“唔，味道好像不是很難吃。”維克托爾仿佛沒有從中感悟到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天真爛漫地說道。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維克托爾腦門上的赭色的犄角和尖耳朵開始收攏，一直藏身與背後的尾巴消失了，就連靴子裏的蹄子，也變成了和人類無二的腳趾。
“長相倒沒有太大的變化。”蘭斯評價說，他又去看了看長出肉的庫卡，想一想之前的那副骨架子，這個差別有點大。
作為維克托爾的大哥兼冒險夥伴，拉文凱斯一臉好奇地問他：“怎麽樣，感覺和平時有什麽變化？”
維克托爾用手掰了掰脖子：“說不上來吧，感覺好像不像原來那樣有力了，背著的劍也開始變得有些沉。”
沒等維克托爾說完，庫卡便插嘴道：“這就是服用這種藥劑的副作用，因為你變成了人類的軀體，所以能力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來衡量，無論是力量，速度，魔力以及反應力，都會有所下降，這是必須注意的。每一粒藥丸的藥效可以持續3天，超過時間就會在1個小時內變回來，所以一定要注意及時服藥！”
蘭斯望著維克托爾的屬性麵板，這裏沒有人能夠比他更直觀地觀察到這個變身藥所帶來的效果，維克托爾的屬性整整下降了三個次級等級，評定直接從B掉到了C級，也難怪他會感到不適應了。
但這一點，並不妨礙蘭斯對於巫妖開發的這個藥劑給予好評，這玩意來的真是太及時了，現在蘭斯終於不必為了自己領地的那些屬下長相奇葩而擔心曝露了。
蘭斯入手了變身藥劑X3（瓶）。
默默把藥瓶裝進兜裏，蘭斯轉過身一本正經地望著人類姿態的庫卡：“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我看見你和幾個精靈似乎在談論著什麽……”
庫卡頓時一個激靈，趕緊矢口否認：“那是在談生意，我可不是跟他們有什麽勾結。”
“哦？”蘭斯狐疑地看著他，那視線盯得庫卡有些發毛。
庫卡哪裏還敢有所隱瞞，蘭斯他們是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他可不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功虧一簣，更離譜的是被劃分到叛徒那邊去了，忙說：“是這樣的，因為當初的大戰之後，我們這些不願投降聯軍的殘餘勢力被打散，隻能蟄伏於地下，荒野或是其他人跡罕至的地方，等待著東山再起的一天。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擰成一條麻繩的聯軍開始相互傾軋，鬧矛盾，對於深淵軍團的清剿也變得不那麽上心了。這就是機會！我們開始憑借著自己研發出來的變身藥以及謀略，不斷地挑選那些矛盾重重的小國家下手，滲透到腐朽人類王國的內部，設置傀儡，操縱王權，等待著深淵王國的大軍再次降臨的那一天，裏應外合地將人類，精靈，矮人，天使一並鏟除。”
說到激昂處，庫卡滿麵紅光，仿佛他吹牛的對象不是蘭斯，而是魔王一樣。一群對王國忠心耿耿的深淵子民，臥薪嚐膽，最終讓世界都大吃一驚，一戰為王國打下萬世基業，想想那個萬人簇擁之下，魔王親自接待的場景，想著想著，庫卡不禁醉了。
然而蘭斯想到的東西卻和庫卡截然不同。
“頭戴金冕的王者，失落了權杖，曾經馳騁的雄獅，日薄夕陽。”
到底哪一個才是結果？
蘭斯搖了搖頭，將這層煩惱暫時從腦海裏驅逐了出去。
他一句話喚醒了還沉浸在夢中的庫卡：“這麽說來，你扮演的這個商人，也是為了在為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了？”
“當然。”庫卡點了點頭：“我做商人和精靈們交易，便能夠搞到一批不錯的武器和防具，用來武裝軍隊，殿下有所不知，人間界近百年來有不少戰爭是我們暗地裏煽動的，讓他們自己互相敵視，猜忌，內耗！而且精靈那邊出產一種地涎香的東西，是製作變身藥的重要材料。”
聽庫卡說到這裏，蘭斯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忍不住的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對這個王國下手了？”
“是啊。”庫卡毫不猶豫地就承認了：“我還有一個同伴，是我原來運輸隊的隊長，他現在已經順利地成為了亞斯貝魯德王國的實際掌權者。”
“他叫什麽名字。”蘭斯不動聲色地問。
“墨菲索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