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掌聲從院外傳來,驚了還淚流滿麵的紫芽和煙凝,也驚了剛彈完一曲的玉辭心。

“本來這琴是打算給你留做擺設的,卻不曾想郡主琴藝這般了得,讓我在外麵欣賞了一番精彩的演奏。”上官燁邁著步子而來,今日的他似乎不似之前那樣冰冷,眉眼中難得一見的溫和。

玉辭心對於上官燁的態度感到奇怪,一向冷冰冰的人怎麽突然像轉了性子似的,讓她不明所以。倒是紫芽和煙凝趕緊擦了擦眼淚,對上官燁行禮問安。

上官燁的目光轉移到一旁的煙凝身上,帶著探究的問:“這就是你昨日從怡紅院帶回來的女子?你若缺婢女,直接派人出去買幾個回來就好了,何必看上了人家的花魁,火燒了別人的產業?你可知那怡紅院背後的人是什麽來頭?”

“那又怎麽樣?”對於怡紅院的幕後之人是誰,玉辭心並不關心,她看著突然變得話多的上官燁,真是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他今天似乎像變了一個人。

玉辭心皺眉:“上官燁,你今天……好奇怪。”

“怎麽奇怪了?”上官燁一步一步的靠近玉辭心,直到和她之間的距離不足半尺才停下,“你現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為夫多關心一下你也是應該的,有什麽可奇怪的?”

他低頭直視著她,甚至能感覺到她淺淺的呼吸,他的眼中忽然出現不明的情緒,妖孽的臉不住地向她的方向靠近。

什麽!為夫?

麵對越來越靠近的俊臉,玉辭心瞪大了眼睛,有些錯愕上官燁的說辭。

身旁的兩個丫頭早就腳底抹油的跑了,這裏隻留下了上官燁和玉辭心兩人。此刻他們的距離又這麽的接近,讓玉辭心有些不適的想遠離眼前的人。

真是的,上官燁在抽什麽風!

忽然,玉辭心猛地被上官燁攬入懷抱,她本能的推拒,卻被摟的越來越緊。

“別動!我就抱一會兒。”溫和的聲音從耳側傳來,仿若帶著魔力,讓玉辭心瞬間就停下了掙紮。

她雙手無措的放下,被上官燁抱著的身子有些僵硬,很久之後,她感覺到他手臂力道的放鬆,輕輕推開了他。

“你……沒事吧?”

“沒事。”上官燁搖了搖頭,他隻是之前聽了玉辭心講的那個故事,故事裏麵生死相隨的男女,讓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情緒上有些難受罷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最後真的化蝶了嗎?”這世上真的有那樣玄之又玄的結局嗎?他有些不敢相信。

“這隻是傳說而已,我不是生活在他們那個時代的人,所以最後的結局是怎樣我並不清楚,但似乎是個悲劇。也許是人們的希冀,不舍得兩個相愛的人就此分離,才在編出了一個淒美卻又感人的結尾吧。”玉辭心不清楚上官燁為什麽要這麽問,但她還是耐心的解釋了。

事實上她也不相信真有化蝶的傳說,人的想象力是無限大的,往往會把自己得不到美好加諸想象潤色,然後就構成了一個個感人肺腑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上官燁失笑的點頭,然後看了眼玉辭心,輕聲道:“曲子很好聽,可是太過悲傷,以後換些愉悅的曲子彈吧。”

說完,也不等玉辭心回話,他就大步離開了。

上官燁回到書房,元七就從外麵跟了進來,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一向自己的主子稟報。

“主子,屬下查到怡紅院的背後勢力了,是平川王爺的小妾杜鵑夫人開的,隻不過不是她在打理,而是交給了她的遠房表妹打理,也就是被郡主關進牢裏的那個叫悅兒的管事。”元七說著,抬頭看了一眼上官燁後繼續道:“屬下還查到近幾年那個悅兒和湘州巡撫以及柳州太守來往密切,具體是因為什麽目前還沒有查清楚。不過柳州太守可是效忠了平川王爺的人,手下還握有私兵,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會簡單。郡主昨日帶回來的那個婢女似乎和這幾人都有牽扯,但查不出任何消息。”

“那就繼續查。尤其是與平川王府有關的,統統都要查!”不同於之前在玉辭心麵前的溫和,上官燁此時的眼眸裏冰冷一片,仔細看甚至還能看出一絲瘋狂的恨。

“是。”元七恭敬的領命,他自幼跟在主子身邊,對於主子的一切都十分清楚,隻是有些事他不能理解,於是他問道:“主子,既然郡主是平川王爺的女兒,而且又深得皇上喜愛,您為什麽要娶她?一直以來元七都不明白,為什麽您經常派元七送禮物給郡主,而且那日還救了墜湖的她,今日又這般曖昧的靠近……她可是……”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對她好,她與玉振天的關係越是不好,就越對我有利。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明白,你隻要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就行了。好了,你退下吧。”上官燁懶得和他解釋那麽多,他的用意他自己知道就成,沒必要告訴所有人。

“是,屬下告退了。”心知自家主子有自己的考量,元七便不再追問,恭敬的退了出去。

元氣走後,書房裏就剩下上官燁一個人,他走到一列裝滿書籍的書架旁,伸手在書架側麵的一個拇指大小的木扭上輕輕一按,書架瞬間就移了個位,露出一條狹長的通道。

上官燁走進了通道後,外麵的書架挪回了原位。

這條通道四周都是平整的石壁,壁上還有不少的蠟燭點亮著,將原本黑漆的周圍照亮。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石門,上官燁在石門邊上按下了一個機關,門就被打開了,他走進去,入眼的是一排排整齊排列的牌位,和一簇簇燃燒著的白蠟燭。

那些牌位中有兩個用紅色的綢布蓋著,仔細看去,似乎就是那天和玉辭心拜堂成親時放在高堂位置的兩尊。

上官燁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恭敬的叩了幾個響頭起身:“爹、娘、各位叔伯長輩們,孩兒不孝,來看你們了。你們放心,孩兒已經布局了十幾年,為你們報仇雪恨的日子也不遠了,還請你們耐心等等,他日孩兒定會將仇人的頭顱送到你們麵前,以慰你們在天之靈。”

那廂,玉辭心愣愣的看著上官燁離開,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問問剛剛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彈什麽曲子難道還要看他的喜好來麽?

衝上官燁的背影丟了個白眼後,玉辭心撇了撇嘴,把琴抱進房間擱在琴案上,然後轉身躺上了床,翻來覆去了幾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