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你做什麽?”黎秋雨快步的走到玉辭心麵前,看著散落一地的珠釵發飾,以及那一件被她扔在地上的火紅嫁衣,連忙握著她的手腕,沉聲問道。
玉辭心掛著淚痕的臉轉向他,顫抖著雙唇道:“他命在旦夕,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那我呢?我們的婚禮呢?”黎秋雨直視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玉辭心聞言微微一怔,她張了張嘴,垂眸沉默了良久才回道:“黎秋雨,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
說著,她用力的掰開了他握住她手腕的手,拽著老二往府外走,徒留黎秋雨一個人愣在原地,像是備受打擊一般的久久不動。
隻是她和老二還沒走出去幾步,就有一群侍衛帶著從四麵八方湧上來將他們包圍,緊接著玉辭心便聽到自婚禮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的黎皇開口了。
“怎麽?玉姑娘打算拋下朕的兒子就這麽走了嗎?你當朕這黎國是個什麽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你是雲落的人那又如何?你以為朕就不敢動你?”黎皇在納蘭燕的陪伴下走出了正廳,站在門口看向被一群侍衛圍在中間的玉辭心和老二,眉間隱帶怒意的道。
“黎皇陛下,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這麽做。但是我的夫君還在等著我歸去,所以……很抱歉,這場婚就這麽算了吧。”玉辭心轉過身來麵向黎皇,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你的夫君?既然你已有夫君,當初為什麽要提議嫁給雨兒?又為什麽要麵見皇後請求她來找朕給你們賜婚?你當朕的金口玉言都是玩笑話?你當朕這黎國上下的所有人都是好糊弄的!”黎皇怒指著玉辭心道。
“黎皇陛下,我為什麽答應嫁給黎秋雨,相信您的皇後娘娘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明明都已經拒絕了黎秋雨的追求,也下了決心要和他劃清界限。可是,是您的皇後娘娘找上門來,她知我和秋絮是至交好友,知道我不會放任秋絮不管,所以她用秋絮的一生幸福作為要挾,強逼我答應了這門婚事!”玉辭心冷笑著掃了一眼黎皇身側站著的納蘭燕,繼續道:“所以,這一切並非是我的意願,因為我也是被迫而為。”
她的話音剛落下,包括黎皇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納蘭燕,看得她渾身不自在,連忙怒視著玉辭心辯解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本宮什麽時候脅迫過你?絮兒可是本宮的愛女,本宮又怎會以她的一生幸福作為要挾!莫不是你這會兒不想嫁給雨兒了,故意給本宮栽贓個莫須有的罪名?”
“嗬……”玉辭心扯開嘴角輕嘲了一聲:“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皇後娘娘有沒有做這些事,您心裏可比我清楚多了。”
說著,她沒有再看正廳門口的任何人一眼,轉過身帶著老二一步一步的向府外走去。
“站住!你既然已經說了要嫁給雨兒,且皇上又下了聖旨,現在又豈是你說走就能走的?”納蘭燕看著玉辭心的背影,厲聲繼續道:“來人,將此女給本宮綁起來,與二皇子重新拜堂成親!”
黎皇自聽到玉辭心的那番話後就那麽定定的看著她,沒再發一言,而那些侍衛們以為他是默認了納蘭燕的舉動,連忙將圍著玉辭心和老二的包圍圈縮的小了點,更有甚者已經開始上前要去抓玉辭心了。
就在一些侍衛近身要抓到玉辭心的肩膀,而她和老二也決定以武力衝出重圍的時候,原本怔愣在一旁的黎秋雨忽然開口了。他看著那些侍衛們,沉聲命令道:“住手!放他們走。”
侍衛們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他們回頭看了一眼正廳門口的方向,就聽見黎秋雨再次沉聲命令道:“我說,放他們走!”
這……皇後娘娘讓抓,二皇子殿下讓放,他們該聽誰的啊?
“皇兒,你……”納蘭燕看著黎秋雨,想責備他一句什麽,可是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後她責備的話頓時卡在喉間,吞吐不出。她的兒子方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讓她心頭忽然一痛。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希望他好,哪裏錯了嗎?
“放他們走!”最後這四個字,黎秋雨幾乎是用吼的。那些侍衛們看著沒有阻止的黎皇和納蘭燕,乖乖的聽了黎秋雨的話,收回了手中的兵器往後退去,不再為難玉辭心和老二兩人。
臨走的時候,玉辭心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嘴角微張,對他輕吐了兩個字“謝謝”,然後就和老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待兩人離開之後,黎秋雨忽然跪在了黎皇麵前,輕聲道:“兒臣逾距,放走了阿玉他們,還請父皇恕罪。”
黎皇聞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黎秋雨,任他跪了許久也沒有搭話。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黎皇才動了動站了很久的身子,甩了甩衣袖,朝著府外走去。走到距府門口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他頓住了腳步,背對著還停留在正廳門口的眾人道:“皇後納蘭氏近日德行有失,責令其在鳳翔宮閉宮思過三個月,無朕的詔令,不得進出。此外,二皇子的婚事就此作罷,眾卿都散了吧。”
聽到黎皇的話,原本來參加婚禮的那些大臣們連忙點頭應是,在他離開二皇子府後也相繼的離開了。之後的二皇子府裏剩下的就是秋絮兄妹二人和還沉浸在黎秋雨先前那個陌生眼神裏的納蘭燕了。
秋絮將黎秋雨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納蘭燕,冷哼了一聲轉身出了二皇子府。而黎秋雨則是徑直從納蘭燕的身邊走過,回了他休息的院落。由始至終,兄妹二人都沒再有對納蘭燕說一句話,讓還在原地的納蘭燕心中鈍痛,在侍女的攙扶下失魂落魄的回了宮。
再說玉辭心隨著老二一起出了二皇子府後,隨意的牽了一匹皇子府門口停放的馬匹翻身上馬就直奔城外,朝著南栗城的方向而去。
從黎城到南栗城的一路上,她和老二快馬加鞭,一再的壓縮沿路休息的時間,終於在第八天的時候趕到了南栗城。
一進城裏,玉辭心就讓老二帶著她前往上官燁住的地方。當她看到上官燁麵色蒼白的躺在**,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兒的時候,她眉頭皺了皺,趕忙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確認他還有呼吸之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坐在床邊,伸手去撫觸上官燁妖孽而蒼白的容顏,從額頭到下巴,從鼻尖到耳鬢,她的指尖都一寸一寸的掠過他的整張臉,然後落到他毫無血色的薄唇上,細細流連。
隨後,她將手撤離,然後俯下身子,將唇印在他的唇上,停頓了許久後才用唇在他唇畔磨砂著道:“上官燁,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