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懸頂,鐵皮屋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賀婉婉奄奄一息躺在木**。
一個星期前她走在路上被車撞了,肇事司機逃逸。
說會永遠疼她愛她的陳智軒沒有將她送去醫院,而是把她丟棄在廢舊的倉庫裏。
沒有人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賀婉婉身下一片狼藉,大小便失禁。
傷口沒有得到消毒清理,已經潰爛長出蛆來。
誰能想到賀家千金大小姐會落得如此下場。
短短幾天,賀婉婉從理智崩潰、歇斯底裏,很快便絕望麻木了。
頸部脊髓損傷、高位截癱。
除了腦袋可以轉動,賀婉婉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任由可怖的蛆腐食她殘破的肉體。
“砰。”
鐵皮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踹開,兩個衣鮮亮麗的人影走了進來。
李雪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幹嘔了下:“老公,她怎麽還沒死啊?”
“雪兒你在外麵休息,別讓這賤人汙了你的眼。”
“沒事老公,我陪著你。”
陳智軒輕聲細語地摟著李雪的腰部,視線落在顯懷的肚子上,眼眸裏盈滿著柔情。
別的女人依偎在自己老公的懷裏,舉止親密無間。
多日沒有進食,她的聲音嘶啞得就像破鑼一般。
賀婉婉怨憤地瞪著他們,幹裂的嘴唇費勁張開,“為什麽!”
“嗬嗬,你爸媽一直看不起我。還有你,自以為是的對我好,拿錢來羞辱我,自詡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陳智軒抬起同李雪十指交纏的手,刻薄的語氣平緩了許多,“隻有雪兒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
賀婉婉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他們倆是高中同學,陳智軒家境貧困半工半讀。
看到他遭遇校園霸淩,熱心腸的賀婉婉出頭幫了他,還花錢資助他讀書、考研、工作。
陳智軒剛毅的性子和英俊的樣貌讓她一度沉淪,沒能看清他的真麵目。
雖然父母不同意,但畢業後賀婉婉還是和家人決裂,毅然決然地嫁給了他。
賀家資產上百億,陳家卻窮的揭不開鍋,婚禮都是用她的錢辦的。
苦她不怕,隻要兩個人肯努力總能把日子過好。
但婚後第一天,陳智軒便同賀婉婉說他爸身體不好,他媽有心髒病,想把人接過來一起住。
她不願意陳智軒就罵她沒良心、不孝順。
然後趁她不在家,把父母接了過來。
為了過得舒服點,賀婉婉將小時候母親送她的房子鑰匙找了出來,提議搬過去住。
誰料陳智軒知道後,非要在房子上加上他的名字,不然就是她變心了。
為了給陳智軒安全感,賀婉婉拉他到房產局,在房產證上加了他的名字。
賀婉婉為了他掏心掏肺跟家人斷絕關係,可陳智軒卻說這是在用錢羞辱他。
心安理得拿了她的錢,還好意思責怪她給錢給多了。
可笑,有種他一分錢別要!
自己這麽多年竟然養了個白眼狼,她自詡幸福美滿的愛情下竟是如此醜陋惡毒的嘴臉。
“這麽久連個蛋都生不出,我媽說一兩句,你就要頂嘴!”陳智軒睥睨地譏諷道:“以後我們家不用再受你的氣了。”
賀婉婉氣得渾身**,臉色變得青紫,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肺部。
如果不是自己快要死了,賀婉婉真想把那張不育的診斷結果拍在他的臉上。
為了陳智軒的顏麵,自己隱瞞這麽久。
他為了別人的孩子謀財害命,想想就很譏諷。
自己委曲求全受了那麽多年的氣,陳智軒還好意思將一切怪罪在她頭上。
賀婉婉胸口急速起伏,喘著粗氣。
她聲嘶力竭地問道:“你和我結婚就是為了報複我?報複賀家?”
陳智軒冷哼道:“沒錯,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我發誓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後悔!”
賀婉婉淒慘地笑了笑,她的確後悔了。
當初就該冷眼看著他被人欺負,讓他繼續半工半讀沒精力集中在學習上,上不了985、211,也沒有好的工作。
千不該萬不該招惹這種眼高於頂的白眼狼。
李雪輕柔地撫摸著肚子,一臉得意地看向癱瘓在床的賀婉婉。
“等你死後,你的財產全是我們的!免得夜長夢多,老公,我們還是盡快處理她吧。”
“嗯。”陳智軒出門傾倒汽油。
鐵皮屋裏隻有她們兩人。
李雪誌得意滿地壓低聲音說道:“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提議讓智軒開車撞死你,他說不能讓你死得那麽痛快。第一次將你撞倒,他還擔心力道不夠,又倒車從你腰部二次碾壓,徹底碾碎你的脊椎。”
原來肇事司機是陳智軒,賀婉婉想破口大罵,可是她虛弱得說不出話。
“聽說你爸媽身體不太好,天花板上的監控把你這幾天的慘狀錄下來,到時候我們把視頻發給你爸媽,看到自己的孩子這麽慘,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氣死!”
賀婉婉悲痛欲絕,他們毀了自己還不夠,還想要害死她爸媽!
陳智軒摟著李雪離開,冷漠地打開打火機丟到汽油裏,鐵皮屋瞬間燃起一片火海。
賀婉婉的眼睛被濃煙熏得辣疼,眼眶裏流下血淚。
刺鼻的氣味讓她難受得劇烈咳嗽著,她在火焰的炙烤中痛苦的死去。
靈魂飛出身體,賀婉婉看到陳智軒將她受盡折磨的視頻發給她的父親。
害得她父親氣急攻心、腦梗身亡,母親抑鬱自殺。
陳智軒以女婿的身份繼承了賀家的財產,他帶著妻兒老小搬進賀家的別墅裏。
賀婉婉滿身煞氣不願離開塵世,她想看到陳智軒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可是她隻看到他們家庭和睦,風光無限。
賀婉婉的靈魂越來越稀薄,意識逐漸模糊。
最後她隱約記得有人從燒成廢墟的荒郊野嶺裏挖出她的遺骸,安葬在墓地裏。
民政局門前人來人往。
賀婉婉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股缺氧的窒息感好似還沒有從身上脫離,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怎麽不走了?你不會是反悔了吧?我就知道你在外麵有人了!那個小白臉是誰!”
陳智軒一臉怒火的看著賀婉婉,仿若她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這熟悉的一幕,卻令賀婉婉興奮地顫栗!
蒼天有眼!她真的重生了!還是在噩夢開始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