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個月,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適應了沒有上官逸然的日子了,怪不得人們說時間能撫平撫平創傷,即使不能完全使人恢複過來,人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適應這一切。

醫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幾乎不用我操什麽心了,小奴已經可以獨當一麵,除非遇到疑難雜症之類的她才會拿捏不準過來問問我,其餘的時候我就是一個擺設,在醫館裏就相當於一個裝飾品。

可能是因為落樺的緣故吧,沒有什麽不開眼的混混來我這裏收什麽保護費之類的。額,就有一個裝病想訛詐醫館一大筆錢的,當場被小奴識破,在藍兒那個暴力女的威壓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交了一大筆“醫館名譽損失費”,並舉雙手雙腳發誓以後會做個好人後被我放了。

然而,好日子總是不長久的,就當我剛剛適應了這一切的安定生活的時候,很久沒出現的落樺一臉沉重的出現在了我麵前,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小漠,我對不起你。”

看著他這幅模樣,我心中頓時浮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急忙退後好幾步,一臉警惕的看著他說道:“你該不會是真的得了花柳想讓我給你打折吧?本店店小利薄啊!”

我開玩笑似的一句話並沒有換來落樺的一個笑臉,反而讓他看向我的眼神更意味深長了,醞釀了良久後,落樺才緩緩開口:“上官逸然重傷,生、死、不、明!!!”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仿佛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一般,半天都沒反應過來,腦海裏隻是反複的回響著那句“生死不明”。

“他怎麽了?”我故作淡定的坐在桌邊,想要給自己倒杯茶水,可是雙手卻抖的厲害,連個茶杯都拿不穩。自從落樺的那個皇叔被迷暈之後我屋子裏的東西都讓我換成正常的了,畢竟天天讓我住在一個都是陷阱的房間我也別扭。

落樺拿過我手中的杯子,幫我倒了一杯水,輕聲安慰著:“你別太擔心了,他已經被送回錦國帝都去救治了,估計不會有事的。”

送往帝都?我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上官逸然不是和琴音成婚了嗎?怎麽可能不在帝都?我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抬起頭怒視著落樺:“這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上官逸然為什麽沒在帝都?”

落樺被我罵了,身為一個太子,位高權重,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這一刻他被我罵了,一點發火的跡象都沒有,隻是低著頭不說話,這就更讓我奇怪了。即使他把我當好朋友,可不可能這麽縱容我罵他的,這就更證明有問題了。

“你倒是說啊!別給我裝聾作啞!”我急了,這麽關鍵的時候他反而默不作聲了,這不是打算折磨死我嘛!

“大約一個月前,我們對錦國發動了偷襲,結果半個月前,上官逸然意外參戰了,我剛剛得到消息,上官逸然中計,身受重傷,被火速送往帝都治療,生死不明。而且……據探子回報,上官逸然隻是把琴音接回了錦國,一直找借口拖延婚期。”

在我急切的催促下,落樺終於說出了一個讓我如遭雷擊的消息,上官逸然竟然就這麽傷了?生死不明?他為什麽沒有成親?為什麽會跑到戰場上去?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上官逸然時他那副不羈的模樣,瀟灑自然中帶著一絲頹廢的氣息。我沒有辦法去想象那個整天一副笑嘻嘻模樣的上官逸然臉色蒼白的倒在床上的樣子,我接受不了那種情景。

“為什麽偷襲開戰?你們不是都已經和親了嗎?你不是說和親了就不會打仗不會生靈塗炭了嗎?”我對著落樺叫喊著,聲音都扭曲的走音了。

“對不起……”落樺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我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歉疚:“朝廷裏的激進派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趁著錦國鬆懈之際可以奪得幾座城池,不僅能開疆擴土,更能讓百姓富裕一些。”

“所以就打算不顧琴音的死活?”我嘲弄的看著落樺,這就是皇家,生活奢華卻沒有親情。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上官逸然的父皇為了江山能逼著他娶自己不愛的女人,落樺的父皇更狠,為了江山能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對此我除了送他們“變態”二字外表示無話可說。

“我皇妹不會有事的,畢竟她是曾經是絕宮琴脈的弟子,即使被驅逐了也不是隨便能動的,最多也就是被軟禁而已。”落樺的解釋顯得有些無力。即使隻是軟禁,對於一個皇家的金枝玉葉來講也是很難接受的吧?

會不會受到一些虐待誰也說不準。即使普通人家的女人,娘家害的自己老公生死不明,婆家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更何況這是國家大事,涉及到多少人的命啊,多少士兵會因此戰死沙場,家破人亡?

“把你的解釋,留給你父皇聽吧。”我冷漠的看了落樺一眼,他早就知道這一切,早就知道即使上官逸然娶了琴音也會發生戰爭,卻一直什麽都不說,我該怎樣去原諒他?

上官逸然、上官逸然……我滿腦袋裏都是他的身影,從開始和他鬥嘴,到幫他驅趕狂蜂浪蝶,再到和他參加宴會還有和他戀愛後的點點滴滴……一幕一幕的情景不斷的在我的腦海中重複著,這是命嗎?和他在一起不過半年而已,忘記他,卻幾乎用去了我大半年,到頭來還沒有忘記,隻是深埋內心深處不願提及而已。

看我不願意再多說,落樺也隻能長歎一口氣後離開了。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反正小奴叫我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沒吃任何東西,我把自己丟在了床上,蒙著被子默默的流著眼淚,怎麽辦?現在應該怎麽辦?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化身熊貓,不僅頂著兩個黑眼圈,而且眼睛又紅又腫,把小奴和藍兒都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麽了?”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藍兒難得的沒有拿我開涮。

“幫我去買輛馬車,我要回錦國,上官逸然出事了。”我沒有和她們多說什麽,簡單交代一下後又再次上樓了。

等到一切都辦妥後,我被拿著小包袱的藍兒攔住了:“姐姐,我也想回去。我想回家去看看,看看我娘親。”藍兒眼淚汪汪的看著我,生怕我不帶她。

“下次吧,我這次是要回去救人,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沒有時間照顧你,帶著你太慢了。”我搖頭拒絕了。帝都的水太深了,上次我就差點被殺了,我不能帶著藍兒犯險。看著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藍兒,我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我早就和她說過,有機會會帶著她回錦國的。

“這樣吧,我自己先走,你和小奴姐姐在一起,要是實在想家了,就讓小奴和你一起去你家看你娘親,好嗎?要是覺得你娘親過的不好,你也可以把她接出來,但是你那個賭鬼爸爸就免了,我怕我忍不住揍他。”我說的是實話,一個連自己女兒都能賣掉當賭資的爹,我肯定會忍不住動手的。

藍兒被我逗笑了,畢竟自己的幹姐姐一臉認真的說要揍自己爹是一個很詭異的情景。“那……姐姐你自己小心,別走丟了。”

壞了!我一聽這話立刻就懵了,隻告訴小奴給我買輛馬車了,沒告訴她給我雇個車夫啊,我一個不會趕車又不認識路的人,怎麽回錦國?我鬱悶萬分。到最後,我又去了一趟太子府,厚著臉皮從落樺那裏借了兩個車夫,打算日夜兼程趕回錦國。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畢竟我是落國人。”落樺很幹脆的給我調配了兩個車夫,還硬塞給我一把銀票,他沒有多解釋什麽,隻留給了我這麽一句話。

對此我也隻能長歎口氣,經過一晚上,我的火氣也沒有那麽大了,畢竟落樺也沒做錯什麽,他說的沒錯,他是落國人,而且是落國的太子,那些機密他有義務保密。而且作為朋友,他已經數次的提醒我要把握自己的幸福,甚至多次給過我隱秘的提示,隻是我太傻,過於後知後覺,到現在才明白,這又能怪的了誰呢?

是我自己不肯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是我一次次的逃避自己的感情,甚至賭氣傷害追我而來的上官逸然,如果我當時肯原諒他,也許他就不會將琴音從落國帶走了;如果當時我肯聽他解釋,也許他就不會逃婚上戰場了;如果我肯和他走,他就算受傷了也會有我幫忙治療,至少比那些禦醫強吧?

可是哪有那麽多的如果?上官逸然受傷了,因為我逃婚了,因為絕望上戰場了,因為求死身受重傷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要回去見他!神色堅定的,我踏上了回錦國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