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謝如嫿已經被他誤傷到很多次,雖然不致命,但也疼痛難忍,可見到百裏溟難受,她還是掙紮著爬起來,著急的拔出懷中的銀針,開始給百裏溟解毒。

痛意一波、波的襲來,百裏溟疼得直冒冷汗,在地上不停的滾來滾去,倒是暫時壓製了心底的暴躁,並沒有對謝如嫿再出手。

但同樣,他也抗拒她的靠近,她一上前,他就退後,她再著急,他更躲避,兩人就像你追我趕的小孩,百裏溟的口中甚至還無意識的叫囂著讓她滾開。

也許是理智和蠱蟲的對抗太過難受,他的眼角竟然不知何時溢出了血淚,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痛苦的邊緣,抱著頭用力敲擊著地麵,不時有咆哮聲從口中吼出,像困獸的嘶吼,也像掙脫不得的命運囚籠。

謝如嫿瞧著痛心不已,連手都握不住她爛熟於心的針法,整個人都在顫抖,不忍看百裏溟這樣,又不敢過分靠近他,以免他的逆反傷害到自己。

百裏溟的戰力就這麽被謝如嫿牽製,皇後那邊,簫景睿的功夫雖然不如薑離,但他不知哪來的氣勢,竟然越挫越勇,受了傷也拚著一股狠勁,竟也沒有讓皇後前進分毫。

黑衣人全數出動,與衛一和謝如嫿帶來的那幾個侍衛打作一團,雙方進入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

兵器的鏗鏘聲不絕於耳,雖然黑衣人武功高強,但江夏王府的侍衛都是百裏溟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親兵,身經百戰,一時也能應付得上下不分。

皇後見勢頭不好,沒想到江夏王府這麽幾個人竟然也如此難以對付,不覺有些煩躁,又見百裏溟如此頑強,這個地步了還會被謝如嫿影響神智,立刻乘著簫景睿動作不及之時,用力催動蠱蟲,直叫他愈發難受,眼底的猩紅也逐漸變成了暗紅。

百裏溟抱著腦袋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傷害謝如嫿,可四下的痛意卻不停的在折磨他,讓他隻想殺戮,想爆發。

他的眼球逐漸凸起,仿佛什麽東西即將從中破土而出!

謝如嫿暗道不好,皇後執意催動蠱蟲,隻怕百裏溟體內的那隻早就蠢蠢欲動了,如果一直是這種狀態,難保那隻蠱蟲凶性爆發,直接越過百裏溟的本能,提前從他的身體裏鑽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百裏溟必死無疑!

可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嗎?百裏溟他根本什麽都沒有做錯,他不過是因為身在天家,為何這一切的結果就要他來承受,為何他就要被動的成為受到傷害和被利用的這一個!

比百裏溟更難受的是,親眼看著他發作貪歡的謝如嫿,看到百裏溟這般生不如死,她的心早就像被揉碎了幾百次,絞痛得連呼吸都費力,百裏溟還未徹底爆發成一個殺人怪,她就已經處在奔潰的邊緣。

“王爺……你看看我,你看著我,妾身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你一定能戰勝那隻蟲子的對不對,妾身還等著你帶我回家,王爺,你堅持住,堅持住啊。”

可惜她的話在百裏溟聽著更像緊箍咒,他的頭更痛了,整個人都扭曲得變了形。

謝如嫿終於承受不了的麵向皇後,哭喊:“你要折磨就折磨我吧,求求你,別再折磨他了,別再催動那該死的蠱蟲了,求求你!”

“嫿兒!”簫景睿見她崩潰下跪,下意識的吼了聲:“不許向她求饒,永遠,哪怕是死,也不許向她求饒!”

可不向她求饒,難道眼睜睜看著百裏溟生不如死嗎?

謝如嫿拚命搖頭,又見簫景睿一個不察被皇後一劍刺中,隻覺麵前的畫麵幾乎成了漫天的血色,眼前一片血紅,終於再也承受不了的軟了身軀。

原來,很多時候一個人光有理智是沒有用的,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刺傷,睜眼就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在直接麵對的生死麵前,所有的理智不過是自我折磨的時間長短而已。

他們都知道,雖然目前繃著一股勁兒能和皇後帶來的人對抗一二,但他們已經沒有援軍了,而皇後背後還不知有多少隨時能夠補給的黑衣人,這是一場雞蛋碰石頭的硬戰,雖然誰都沒有退縮,可長久的消耗下去,對他們絕對不是好事。

夠了,為守住這個所謂的秘密,做出的犧牲,也夠了。

謝如嫿終於忍不住哀求:“放過他們,放過他們,我求你!”

“王妃,我們寧死不屈!”

衛一雖然這樣喊,但他背後被偷襲的一劍,又讓謝如嫿為之一震。

他們的命一樣是命啊!

謝如嫿拚命搖頭:“不就是一個秘密嗎?我換!我換還不成嗎?停下,你們都停下!”

見她終於服軟,皇後露出勝利者的笑意,在就要取了簫景睿性命的瞬間,她總算停下動作,昂著下巴得意道:“早這樣不就完了?江夏王妃,你以為本宮想要的東西,還會由著說不給就不給麽。”

謝如嫿顯得萬分無力:“娘娘手腕高超,我等技不如人甘願認輸,可以了嗎?”

“認輸便是認輸了,又何須找這樣的借口一定要給自己體麵呢,本宮說的對嗎?江夏王妃。”

皇後說著,突然走向她,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叫她喘不過氣來。

簫景睿見狀,大驚失色的叫道:“你放開她,我跟你沒完!”

可惜他一叫,就被黑衣人鉗製了手腳,皇後一個眼神,他又被人堵上嘴巴,被這般限製著,簫景睿便是再跳腳再著急,也隻剩下幹瞪眼的份。

謝如嫿也沒料到皇後會有這樣的動作,胸口缺氧的鈍痛讓她立刻就憋紅了臉,看到皇後這般冷冽,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皇後當真會殺她嗎?也許不會。

畢竟她要控製百裏溟為她做事,如果她一死,以百裏溟的性子,指不定會為她殉情,若這世間當真再無百裏溟的牽掛,他會做出什麽,誰也說不準。

胸中的氣息越來越稀薄,謝如嫿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仇視著她啞聲道:“你不過是仗著人性的軟弱處為所欲為罷了,你以為你贏了嗎?像皇後娘娘這樣的人,隻怕永遠體會不到守護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情吧!”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