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她百草堂走出去的掌櫃,百草堂會輸人輸陣嗎?
又與李大夫商量了一會兒接管濟世堂的後續,謝如嫿將百草堂的事跟黃大夫交代了,才同往常一樣,往後院走一遭,巡視去。
最近接診了幾例重病患者,後院已經住滿了人,藥童們忙得團團轉卻井然有序,謝如嫿看了一下,傷情皆處理得很好,便也沒有再操心。
顧行殊自是搬走了的,上次謝如嫿將話說得如此決絕,顧行殊的傷也確實好的差不多了,實在沒有再不走的理由,便趁著她不在的這幾日離開。
隻不過他並未走遠,一直留意著謝如嫿的動靜。
許是聽說了她在醫館的事,謝如嫿巡視完後院出來後,正準備回府,在門口又遇上了顧行殊。
幾日不見,顧行殊發現謝如嫿更具風華了,哪怕她如今眼底青黑,也掩蓋不了她眉目間的風采。
也是見過她之後,他才發現,一個女子的賞心悅目並不在於對方有怎樣的風情,而在於這個人是她,和那些屬於她的一舉一動。
還在於,隻要看到這個人,眼前就會明亮起來的心情,這是顧行殊在再次看到謝如嫿時,一下就想到的念頭。
“好巧啊,王妃也在。”
看到顧行殊,謝如嫿少不得白他一眼:“是有點巧過頭了,先生也瞧著不像身子不舒服的樣子,又來百草堂做什麽?”
幌子還沒說就被拆穿了,顧行殊摸了摸鼻子,尷尬道:“我這不是幾日未曾見到王妃了嗎?聽說王妃過來巡查,便想著來看看王妃好不好。”
謝如嫿一擰眉,這可是在藥堂裏,大夫們都在呢,顧行殊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做什麽?
“看來顧先生近日太過清閑了,本妃好不好自有該關心的人關心,顧先生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樣的話日後就莫要再說了,沒得讓人誤會。”
“王妃也怕被人誤會嗎?”顧行殊清雋的眉眼透著愉悅:“若是能與王妃傳出一些誤會,行殊倒是有些期待呢,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王妃風姿出眾,行殊自那日客棧一別後,就非常想念與王妃一起的日子,不知王妃可還掛念行殊分毫?”
什麽客棧一別,說的像他們背著外人在外幽會似的。
謝如嫿的臉色立刻一沉:“顧先生,說話請注意分寸,本妃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也僅僅隻限於感激而已,先生若是再胡言亂語,休怪本妃不客氣了!”
顧行殊那些話隻是一時興起的脫口而出而已,說完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可看到謝如嫿惱羞成怒的樣子,又覺得非常好笑。
他不怕死的再湊上來。
“哦?王妃會對行殊如何不客氣呢?我想說什麽便說什麽,難道你還能堵上我的嘴不成?”
謝如嫿哼了聲:“未嚐不可。”
說完,顧行殊隻覺鼻尖一股異味飄過,他想再出言調侃,可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謝如嫿挑釁的看著他:“給先生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去惹怒一個大夫,不然結果可就就不大好看了。”
顧行殊又張嘴,卻反駁不出半個字,隻能眼睜睜看著謝如嫿就這麽帶著丫頭揚長而去。
該死的,他一向不是一個缺乏戒備心的人,現在怎麽連什麽時候被下啞藥都沒注意?
可惜不管他再怎麽懊惱,謝如嫿已經走了。
顧行殊哭笑不得,隻好真的進百草堂拿一份治療啞疾的藥,對上李大夫意味深長的調侃,丟人得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如嫿回府之後,她才想起來,關於五皇子那件事,她還沒有好好和百裏溟談過呢,這事一直成為擱在她心裏的一根刺,可也不知怎麽的,一碰到百裏溟,被他擾亂一下就全都忘了。
她決定和百裏溟好好談一下。
隨便收拾一下自己,她就去偏房找百裏溟了。
偏房自是比不得主臥精致的,因為一般是待客用的地方,這裏的臥榻也都是隨便裝點一下,徒做休息而已,除了桌椅板凳之外,這兒也沒什麽裝飾的物件。
謝如嫿一進門就有些後悔了,主臥一切都是按照百裏溟的喜好裝扮,雖然這幾日加了不少她的東西,但大方向依舊是他的臥房風格,如今自己竟然霸占了人家的房間,還把他趕到這偏僻的偏房來,是不是有些不大厚道?
這份心虛,讓謝如嫿行完禮之後,下意識的開口:“天氣漸冷,王爺如果在這兒休息不好的話,還是搬回主臥去住吧。”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住了,百裏溟勾唇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王妃當真願意與本王同住?”
謝如嫿一聽就知他想岔了,趕緊開口:“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是說那裏本就是王爺的房間,其實妾身可以回到菱香園去住,那兒挺好的……”
“王妃。”百裏溟打斷她:“本王的王妃,自是要與本王同寢的,如今咱們成婚已經三四月有餘,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旁人若問起你這肚子為何還沒動靜,你又當如何應付?”
說的這麽直白,謝如嫿一下羞窘起來:“這,這不也得看緣分嗎?”
“是啊,看緣分的事。”
百裏溟說完這句,神色便有些迷離,仿佛想起什麽不好的事一般,低沉道:“本王的母妃,便是因為嫁入宮中三年沒有子嗣,父皇就迫不及待換人了,族中還派了另外的女人過來給她固寵,可恨本王的到來整整晚了三年,因為這事母妃遭受了多少白眼。”
百裏溟的生母容貴妃,謝如嫿也有所耳聞,聽說也是個至情至性的女子,當初進宮本來是可以當皇後的,卻因為性子沉靜又不善爭寵,最終隻得個貴妃之位,在宮中鬱鬱而終了。
聽百裏溟這意思,這事好像別有內幕?
謝如嫿不自覺的坐過去,關心道:“這話怎麽說?”
百裏溟轉過臉,皮笑肉不笑道:“你聽到的,一定是說我母妃性格冷淡,一輩子寡淡不爭不搶,安然病逝的傳言吧。”
這,難道不是?
謝如嫿臉上的疑惑很明顯,百裏溟自嘲道:“我母妃性子寡淡,不喜爭寵是事實,可惜她並非全然因為病死,而是因為被人所害,外加父皇偏激縱容那些人,這才鬱鬱而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