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立才看清了女孩的模樣。
她身高約莫一米六五,身形勻稱,不胖不瘦。一張瓜子臉上鑲嵌著一對星眼,淡眉如月,紅唇如血,皮膚在昏黃的燈光下猶自顯的出奇的白皙。漂亮,酷酷的氣質讓容貌更增顏色。
穿了件淡藍色的校服襯衣,紅黑格子的校服長裙,碎長的直發,渲染了淡淡的紅色。
陳立嘴角微動,揚起一抹輕笑。
“當然不是。”
長發女孩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那你為什麽跑?而且還想攔我!”
“姑娘,在他後麵跑是因為我想抓住他;攔你,是因為擔心你一個女孩子會受傷。當然,這種擔心現在看來顯然很多餘。”
長發女孩沉默。
陳立讀到她內心的想法,因此十分淡定。
她拿不準陳立的話是否正確,但經過思考推理,通過鬧鍾倒地以及陳立的神情變化、反應等的綜合分析之後,最終選擇了相信這番話。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跟他是一夥的。”
“既然是誤會,那麽這錢……”陳立望著地上散落的三張鈔票,後半截話故意不說。
長發女孩沒有遲疑的俯身拾起散落的鈔票。
陳立注意到,她俯身時,單手按住了本就扣緊的衣領,一絲春光都不願意乍泄。
女孩把拾起的錢整齊的疊好了後,雙手拿著,遞到陳立麵前,微微彎腰,語氣誠懇的道“如果可以,請幫忙送他去醫院。我不想碰這種人渣,但也不想放任不管,萬一失血過多出了事情的話可不好。能幫幫忙嗎?”
長發女孩的反應讓陳立很意外,前一刻還是個很有殺氣的酷女,這一刻就變成個很懂理、也很有禮貌的人。
本來到這裏,事情就該劃上句號。
她已經算是為剛才丟錢散落地的事情表達了歉意。
但是她內心的一個念頭讓陳立改變了主意。
‘三百塊錢應該夠醫藥費了吧,他如果怕不夠會自己貼錢不幫忙的話那隻能把剩下的兩百多塊一起給他了。拿買鞋子的錢買了這人渣受教訓倒也值得了……’
陳立淡淡然注視著女孩,在女孩想開口說話之前,他搶先開口道“他打女人固然不對,但你這麽故意傷人也是違法的,我們國家是**製的國家。我覺得你應該報警。”
長發女孩聽著、聽著、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陳立嚴肅的表情、激情高亢的語氣,讓她覺得猶如在看國產警匪片。
‘……這、這人有病嗎?……報警?這可不行!’
女孩被陳立這模樣嚇到,唯恐真碰上一個正義感過度強烈,過分講究原則的怪人,連忙好話說盡,明顯變的有些慌亂。
“請你幫幫忙吧!你看到的,這人渣確實是活該。我下手有分寸,他也就頭破皮流點血,包紮處理後難幾天,絕對不會構成刑事犯罪。我是學生,報警的話學校知道了,家裏人知道了,會有很多麻煩事。請你幫幫忙把他送到醫院交了藥費就不用管了,行嗎?你如果擔心三百塊不夠,我還有兩百多塊錢一起給你。”
女孩說著,心裏有些發慌的期盼著麵前的人能答應幫忙。
陳立的目的達成,見她神情流露出殷切請求的期盼,卻猶自故意裝作沉吟猶豫狀,靜靜抱臂沉默了片刻,才勉強的點點頭,歎口氣道“好吧。”說著接過錢,看也不看的塞進口袋。“留個電話,錢如果有多的我再還你。你以後也不要這麽衝動了,遇到這種事情抓住了送警察局,何必動手呢?萬一把人打成重傷,把自己搭進去可就太不值得了!”
“謝謝!”長發女孩鬆了口氣,一副接受長輩訓斥般乖巧模樣。“你說的對,我是太衝動了。以後會注意。”旋又忙擺手道“錢有多的不用還了,就算你幫忙的辛苦費吧。”末了,又覺得這話不妥,忙又補充道“你不要誤會。我家裏管教的很嚴,父母不允許把電話給異姓。”
陳立本來也沒有打算真要電話,隻是想把戲演的逼真,自然不再強求。
“好吧。我這就送他去醫院,再見。”
“再見。”
長發女孩留了個心眼,看見陳立扶著鬧鍾上了計程車後才轉身回去。
還沒到醫院,鬧鍾就醒了。
陳立把錢塞了給他,沒有從中抽點裝進自己口袋。
在拿到這些錢的時候他就思謀者從中抽水會有可能被鬧鍾將來知道。
在扶起倒地的鬧鍾時,他更心知肚明不能從中抽水。
因為鬧鍾不知道清醒了多久,卻在假裝昏迷,那女孩給了多少錢鬧鍾應該知道,裝昏迷是存心要試探陳立的為人。
下了計程車,鬧鍾說不用扶,捂著頭頂,皺著眉頭道“那婊子什麽時候來的?我一點都沒發現。”
“跑的跟風似的,說了你也不信,直接從我頭上橫飛過去,淩空一瓶子就砸中了你的頭。”陳立深情的注視著星光燦爛的夜空,雙手誇張的比劃著。“那個刹那,幽暗的綠影驟然爆開,化成片片紛飛的星光,帶著割破你頭皮的零星血點,撒了一地……那畫麵,回響起來挺美……”
“……我被人打你還說很美?今天在學校門口看你力氣出奇的大,聽人說王成也經常跟你練招,你也會武功吧?怎麽沒替我報仇?”鬧鍾頗有些埋怨的語氣聽起來好像積壓了一肚子的不滿。
“我不喜歡打女人。所以隻能多弄點醫藥費給你當交代。”
陳立清楚的知道鬧鍾內心並沒有因此不滿,相反,對他還更交心、更信任。
“我也不喜歡打女人,但是那個臭婊子太可恨。剛才你看到了,她是個什麽貨色?她就是個賤人,把我當猴耍的賤人!能便宜她嗎?”
鬧鍾解釋著,頓了頓,又說出內心另一番真實的顧慮。“再說,我生氣但也沒糊塗。要真把她砸出事了,一個學校的,警察還不找上門?剛才也沒真的用力打,隻算是嚇唬她。”
一天之內,鬧鍾進了兩趟醫院。
第一次的傷不算嚴重,這一次其實更輕。雖然頭上破皮流血,但消毒包紮處理就完事了。花費一百出頭而已。
走出醫院時,鬧鍾從剩下的四百塊裏抽出兩百,塞給陳立。
“兄弟之間有福同享。”
陳立沒有推辭。
‘這一酒瓶挨的值啊……’
這念頭既是陳立的,也是鬧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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