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追逐了一會,躺在草地之上。
有時候,月焰想,就算一輩子呆在這山中也不錯,與世無爭。
隻是,那一抹倩影時時縈繞在月焰心間,怎麽也揮散不去。
“也不知,她過的如何?”好像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旁邊翻來滾去,極不安份的思淚。
聽到月焰的喃喃自語,思淚趴在地上,托著腮子說道:“今天某人想了霜弦姐姐十三次,每次都在問這個問題,真無趣。我告訴你了吖,姐姐閉關修練了呢!”
“人小鬼大,不理你了。這些天,我修行上出了點問題,也打算覓處地方修練呢。”月焰對這思淚沒有分毫的辦法,隻能憑由著她取笑自己。
“你等等,我去找找。”思淚聽到月焰要修練,立馬收起玩性,閉起眼來。
眨眼的功夫,思淚便睜開了眼,說道:“這座山的後頭有個石洞,哥哥,我們飛過去吧!”
月焰點了點頭,對這思淚的神通越發的好奇。原本他還想問思淚平時是怎麽修行的,得到的答案是這樣的:有些東西我生來就會,有的玩著玩著就突然會了。我想,最好的修行方法就是玩。
月焰腳下的飛劍泛著紅光,這劍正是容納思淚的劍。
思淚站在月焰前麵,伸開自己的雙手,在風中嘻嘻哈哈的著著,十分開心。她本身就是這飛劍的劍靈,可以在飛劍附近以靈魂的狀態出現。
瞬息之間,按著思淚的指示,月焰很快就找到了那處石洞。
石洞位於無名峰百丈石壁上,若換常人是不可能輕易達到這處石洞的。可是對於能禦劍而行的月焰來說,不過是簡單之事。
他的腳下的飛劍紅光流轉,飛過天際便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光,直衝那石洞飛去。
平穩的飛入石洞之後,月焰抱著思淚跳下飛劍。手掐劍訣,飛劍輕輕一顫,回到月焰用蛇皮製成的劍鞘之中。
看了一眼石洞,月焰發現了人工的痕跡。那牆麵光滑無比,雖然是用什麽利劍削成的,還有一張石床與石桌,石桌旁擺著兩塊石頭。
這石洞並不大,大約隻有十平米左右,一人多高。山風吹過洞口,便發出呼呼的聲響。
月焰摸了一下石床,手指上沾滿了灰塵,看樣子這石洞荒廢時間挺久了。這樣也好,不至於有人來打攪他。
“月焰哥哥,我來打掃一下。”思淚雖然調皮,卻對月焰十分貼心。這些日子當中,月焰的衣服破了也是她縫補的。
隻見那思淚玉手揮動,一道道綠光從她手中飛出,如輕風一般刮過石洞。瞬間,石洞換然一新,纖塵不染。
思淚並沒有停下,轉身走向洞口。她輕啟櫻唇,發出幾聲奇怪的音節,嘴中冒出綠光組成的符號飛了出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月焰就聽到一陣沙沙沙的聲音。轉眼間,那石洞口一條條長藤直下,將石洞掩蓋了起來,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月焰滿意的點了點頭,誇道:“小調皮,沒想到你這麽厲害,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思淚得意的翹起嘴巴,笑道:“那當然,我的本事還很多呢,以後哥哥會見識到的。好了,我給哥哥守著洞口,絕對不讓人靠近。”
說著,思淚往洞口一站,還真有幾分守門人的氣勢。
月焰見狀輕輕的笑了笑,轉身坐到了石床之上,凝神冥思。
他默頌真訣,將周身真元徐徐收攏,按著流煙法典的運行路轉動起來。剛開始,那些真元倒十分老實,按著那路線不急不慢的轉動著。可一刻鍾過後,那些真元似乎不太聽話起來,運轉速度變得極為緩慢,而且並不按著自己的路線走。
月焰這種情況並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他跟巨蛇打鬥之後,漸漸發現真元動轉不暢,修行也走了下坡路。如果這樣下去,月焰怕自己的修為會盡散。那樣,不僅愧對祝智山的厚望,也無法去尋找塵離了。
月焰心有不甘,強行催動真元。四肢百骸如遭電擊一般,一齊劇痛起來,好像有人將他的每一根筋脈從他身從抽離出去一般。
劇痛之下,月焰愕然。那些真元速度倒時變得極快,卻沒有按照路線行走,四處飛撞,好像要從月焰的身體中逃散出去一般。
玄竅也是劇痛無比,如火燒冰澆,讓他渾身冒汗。月焰心神卻是十分穩固,欲再次控製真元,讓它們停下來。
不料,不論月焰怎麽努力,那真元卻是有快無緩,不停的衝撞著他的身體內的每一處筋脈。
“難道是我練錯了流煙法典?”月焰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修練過程中過錯了步子,可是這是煙雪月教的,怎麽會錯呢?
何況,月焰在修行上從未急進,都是徐徐而練,由簡及難,斷不可能出錯。
排除了這個原因,月焰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或者好次強行運用真元發動七曜劍訣所至?
搖了搖頭,月焰也不敢確定。現在他體內真元根本停不下來,也沒有多少時間耗在求證之上。
當下想:道法自然,說不定亂中有序。
於是,月焰的神念轉移到真元之上,想從本質中找出問題。
[轟]
月焰的神念好像被什麽擊中,一下子昏暗了下來。如那風中殘燭,搖擺不定,隨時都可能熄滅。要是月焰的神念被擊傷或者擊散,那麽醒來之後他將變成一個呆而傻的人,如行屍走肉一般,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思想了。
恍忽之際,月焰突然聽到一聲道喧:“神元合一,乾坤朗朗,道法萬般,存我去他。”
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月焰猛然一震。此時,他的神念竟然壯大了起來,內視也變得漸漸清澈起來。
一團團真元糾結在一起,散布在他的身體之中,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浩瀚。
而他的靈竅竟然一分為二,一團為金,一團為白。互相纏繞著,各自為政,互不幹涉。
而那上丹田之中,也隱隱有株母指般大小的金色蓮花,在幽幽轉動。
再細一看,那金色靈竅之中,真元濃鬱。神念一動,那金色真元緩緩流轉出來,按著七曜真法的路線運轉起來,穩穩當當,沒有一絲差錯。
而那白色靈竅,完全不受月焰神念控製。它似乎受了金色靈竅影響,也分出一絲淡白色的真元運轉起來。
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白色靈竅與金蓮花,月焰也是一陣頭大,根本拿它們沒辦法。無奈之下,月焰隻好把注意力放到了金色靈竅與流煙法典的修練之上。
吸收了一會天地靈氣,又對神念煆造了一番,月焰才滿意的從修練之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卻看到思淚被一團金光包裹著,如同一個小金人一般眩目。
“哥哥,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可要撐不住了。”思淚滿臉通紅,咬牙說道。
月焰忙走過去,想要摸下思淚的額頭,手卻被一股力量蕩了出去。
“你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聽到月焰關切的聲音,思淚強擠笑容,說道:“我沒事,隻是快要進階了。哥哥,我得回原身上去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會很快回來陪……你……的”說到陪字的時候,思淚的身子已朝洞內射來,隱沒在月焰腰間的飛劍之中。
………………
山脈深處,有一巨湖,湖麵上站著一黑衣男子。細一看,他穿的衣服竟是蛇皮製成,渾然一體。
這人,正是在深山之中潛心修練的月焰。
“都三個月了,這小丫頭怎麽還沒有成功,難不成出事了?”月焰望著月曜峰的方向喃喃自語,腳下幾遊魚躍出水麵,吐了幾個汽泡。
原來,月焰在這山中又呆了三個月時間。
就在月焰收回眼光之時,看到天際有兩道華光飄來。當下,月焰斂起神識,屏去氣消,飛躍到湖旁的一塊石巨之後。
那兩道華光落在湖邊,走出一男一女,正是悟塵與霜弦。
月焰身子一抖,眼睛死死的盯著霜弦。他千昐萬昐,卻沒有料到這樣的一番場麵。他臉色慘白,雙手緊握,渾然不知自己的指甲已刺入手掌之中。
他僵直在那,全身上下如同石頭一般,再也不能動彈半分。他的眼中,全然是那一幕:悟塵伸手在霜弦秀發上一撥,兩指之間夾著一朵白色小花,放在鼻間聞了聞。而那霜弦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她麵前的男人。
月焰就那般站著,看著遠處的倆人,心中有無數念頭,最終卻定格在悲傷之上。這種從未有過的悲傷之感,如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縱是淒苦,唯有自知。
若是驚惶,隻是相望。
霜弦心頭一陣恍惚,不知該怎麽打破這份沉靜。
麵前之人,雖然長的跟悟塵或者塵離一模一樣,可他終究不是他。隻是,她有些不明白,麵前之人為什麽有塵離的氣息存在呢?
她與他相處千年之久,不可能把氣息給弄錯的。
“這些年,你過的可好?”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又帶著些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