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舒若呆呆的立在原處，怎麽也沒有想到淨塵齋的人竟然趕來殺人了。而且，剛才自己的確對這三個起了殺意。

從那紫舒若回來之後，就讓小寧去打聽一些關於紫家的事情了。而小寧說的最多的，就是紫江富他們一家人怎麽樣欺壓百姓。

如果有一天紫家被而淨塵齋而滅了，這個紫江富就是第一個該死之人。

他們這麽做，真的隻是給紫家一個警告嗎？

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不下手，偏偏要在自己動手的時候下手呢？

紫舒若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淨塵齋的人就把自己討厭的三個人給殺了。

回到房間後，沒一會那紫江生就來到了紫舒若的房間當中。

“乖女兒，睡下了沒有？”紫江生今天可是被嚇到了，每每想到紫舒若說的話，他背上就冷汗直冒。他們紫家，在暗地裏的確幹了一些非法的溝當。原本，他以為自己跟幾個家中之人做的非常好，非常隱秘，不會有人知道。可是哪裏料到，一切都在淨塵齋的掌握之中。

他離開大廳回到書房之後，就看到一本賬本。上麵記載著，是這十幾年來紫家所做的每一件壞事。

看著那麽多的壞事，死的人，他紫江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跟紫家竟然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的確，這是淨塵齋的恩慧了，不然他們紫家之人全都要給那些已死去的人陪葬了。

紫江生看完了那本賬本，心裏忐忑不安，就想從紫舒若嘴裏了解一些情況，好彌補他們紫家犯下的罪過。

“我沒睡。”紫舒若放下手中的畫筆，對站在遠處的小寧打了個眼色，讓她開門去。

紫江生走進房裏，目光就落在了紫舒若的書台之上。

那裏，還有一張未完成的畫。

緩步走了過去，紫江生雙手放在背後，認真的看著那副畫。

“不錯，最近畫功又有長近了，不愧是我紫江生的女兒。”說著紫江生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著紫舒若說道：“小舒，你也不小了，難道真的不想找個好人家嗎？”

“爹……”紫舒若有些撒嬌的喊了一聲。

每一次，紫江生進入這裏，必說的話就是這個。所以，紫舒若早就習慣了。隻是今天，她卻有些不一樣起來，看上去有點扭扭捏捏，好似被人撞破了心思那般。

這一點小變化，自然沒能逃過紫江生那雙通透的眼睛。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個好的迅息。

“小舒啊，你娘死的早，爹又時常不在身邊，委屈你了。”說著，那紫江生撫摸著紫舒若那長長的柔發，眼神裏閃過一絲曖意。

“爹，娘的仇終於報了是麽？”說在這裏，紫舒若臉上就淌下了淚水。

“不錯，你娘的確就是死在那個畜生手上的。要不是族規，我早一掌把他劈死了。”說到這裏，他就想到自己那個美麗溫柔的妻子被自己大哥逼死的樣子。

這個仇，他忍了很久。今天，終於被淨塵齋的人殺了，讓他無比的痛快。

想一想，今天對他紫江生而言實在是太特別了。大驚大喜，大起大落也不為過。

“爹，你說娘真的會去天上嗎？”紫舒若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一直由紫江生帶大的。每一次紫舒若問自己娘去哪裏的時候，紫江生總是會告訴她說：娘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呢，所以你要開開心心的，她也會一直開心的。

“也許吧，我的乖女兒。”抱著紫舒若，紫江生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又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紫舒若還是孩子的時候，自己就是這樣的抱著她，哄她睡覺。

“小舒，你會原諒爹麽？”紫江生已經意識到，現在的紫家並不是那麽強大的。至少，在做了那麽多虧心事之後，他們就沒有強大的自覺了。

“會的，你永遠是那個疼我的父親。不過，我真的希望紫家再不要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就算淨塵齋會放過我們，老天不會。”說這話的時候，紫舒若眼裏是那種期待的神色。她，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走向滅亡。

“你放心吧，除了正當的生意，我們紫家以後絕對不會再經手。隻是，我們該如何彌補我們犯下的罪過呢？你放心說，家裏沒有人敢反對。他們怕死，越享受過高高在上的生活，越怕死。”紫江生抹去了紫舒若的最後一絲擔心，擔心家裏不夠團結。

不過，現在他們敢不團結嗎，還敢自己在底下亂來嗎？

不敢，如果那麽做，紫江富就是他們的下場。他們知道，淨塵齋說到做到，絕對不會濫殺一個好人，同樣也不會放過罪行累累的人。

“學學淨塵齋，開倉放糧，捐錢給學府。”在紫舒若的記憶裏，紫家似乎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他們紫家，好像隻懂得自己賺錢享受，卻從來不會救濟一下別人。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那淨塵齋也真是夠大方的，一年賺來的錢多半都捐出去了。”說著，紫江生還有些心疼。以紫家如今的財力跟他們所做的事情，並是一點點小恩小惠施出去就能了事的，這勢必要捐出紫家大半的家產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如果死守著不給，他們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可淨塵齋還是淨塵齋，每年照樣有數不盡的收入。有些收入是無形的，正是因為這些無形的收入，才有淨塵齋的地位。”說到這裏，紫舒若眼裏就閃著神彩。她出自商家，自然了解一些經商之道，所以對那天下第一商盟——淨塵齋也是做了許多功課的。

“什麽無形的收入？”紫江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能說出這些東西來。

“民心，淨塵齋每做一件事，收取的不僅是錢，還有人心。難道爹爹沒發覺，這十幾年來我朝的風氣都變了嗎？”紫舒若興趣極大，這些事她平時裏也不知道該跟誰說，今天好不容易自己的父親跟自己聊起來了，她就恨不得把腦海中想到的所有東西都說出來。

“嗯，這倒也是，什麽雞鳴狗盜之事我的確很久沒有聽聞過了。”紫江生一直精於生意，對於民風之事很少關注，所以也不知道具體如何變化。

“少了一種人，那就是忘恩負義之人。有些人得到過淨塵齋或者別人的幫助，卻認為是自己應得的。可是這種人，卻會受到大多數人的孤立，最後不得不改變。這種東西，就是淨塵齋所表現出來的一種力量，那就是改變一群人的想法，讓他們知恩圖報，讓他們自食其力。淨塵齋，為多少生活困難的人提供了工作的機會，讓他們用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乃至家人。這一點上，我們差淨塵齋太多了。”紫舒若就好像關不上開關的水龍頭，一堆話不斷的往外湧。

“你分晰的很對，我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淨塵齋，實在太可怕了。這種收取民心的作為，就如同一個帝王在收取民心一樣。”紫江生也沒有料到，自己女兒竟然看到這一點。這些，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換了如果是紫家這麽做的話，在前期不會有太多的收入，可是到了後期紫家的收入就會源源不斷。

“不錯，他們淨塵齋就是最大的帝王。爹，你想想。帝王能做的隻有在一城一池，一朝之地。可是淨塵齋呢，放眼天下都是屬於他們的。隻要有人，就會有淨塵齋。所以，得罪了淨塵齋就是得罪了天下。”說著，紫舒若喝了一口小寧遞上來的茶水，接著說道：“而且塵淨齋眼中並沒有貴賤之分，隻要進入他們的範圍，他們就把你當大爺一般供著，讓你享受他們的服務。但是，你要在淨塵齋鬧事，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不管你是誰。這就讓下層社會的人感覺不到了被輕視的感覺，就越來越喜歡去淨塵齋的各個產業之中消費。”

“對，你說的實在太對了。民心，就是源源不斷的收入。而太多商人，他們有的不是目光短淺，而是沒有那樣的雄心，做天下第一的商盟。這個淨塵齋的主人，實在太可怕了。”紫江生感覺，如果花上五十年的時間，跟淨塵齋一樣的做法，那麽紫家就可以說是高枕無憂了。

“不過，我們紫家卻無法走到那一步。”說著，那紫舒若歎惜了一聲，好像十分無奈的樣子。

紫江生皺了皺眉，隨口問道：“這是為何？”

“因為人心！”

“人心？”

紫舒若看了一眼紫江生，說道：“不錯，就是人心。淨塵齋的那些長老總是無私的做一些事情，隻要哪裏有災荒，哪裏就有淨塵齋的支援。他們淨塵齋之所有能在各地立足，就是因為他們的無私，第一次救災的錢不是堆成山的，可是他們都沒有心疼過。好像，那些根本就不是他們的錢一樣。我總感覺，這淨塵齋不是凡人開的，而是仙人開的。隻有仙人，那會那麽無私吧！他們不僅無私，還自律，克已。內部隻要有一些不實幹的人，立馬就會被踢出來。他們要的，就是做對公正，公平，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天下百姓。”說完這些之後，紫舒若愣愣的看著那張沒有完成的畫。

兩隻蝴蝶停在一隻手上，好像從桃樹裏伸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