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叔叔的腿就是被他弄斷的!”

丫丫哼著鼻息,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憤恨。

羅華苦笑著,以他和善的性格,除非涉及自己母親,就算再大的事,忍忍也就過去了,不想拿出來說。

“就在兩個月之前,這個壞人沒給賠償款,就要強拆我家的房子,是羅叔叔幫忙攔著。”

“羅叔叔隻是幫我們家說要賠償款。”

“但他直接,直接拿起鐵棍就把羅叔叔的腿打斷了。”

說起這一幕,丫丫都心有不忍。

看樣子,給這個小女孩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而且當時推土機已經開到我家麵前,如果不是羅叔叔躲得快,他就讓人把推土機直接碾過羅叔叔了……”

一旁的陳大順聽得臉色極為難看,就好像什麽黑曆史被人扒了出來。

“真的?”龍越向當事人羅華問道。

“是真的。”羅華點了點頭。

丫丫的家庭在村子裏頭也並不富裕,拆了一套房子的話,一家人就指望著賠償款過活。

結果陳大順不但吞掉了絕大多數的賠償款,還要強拆房子。

羅華這樣的大好人怎麽看得過眼?直接上去想攔住陳大順帶來的推土機,為的隻是想讓陳大順把一部分賠償款先給丫丫家。

不然丫丫家就快揭不開鍋了。

可陳大順何等囂張,當著一眾人的麵,大庭廣眾下叫幾個護工隊的人抓住羅華,直接拿起鐵棍把羅華的腿敲斷了。

“沒錯,是我幹的,但那又怎樣?羅華這個廢物妨礙公務,想攔著施工,延誤了工程的後果,他擔當得起嗎?”

“那賠償款的事情你怎麽解釋?”羅華怒問道。

“哼,賠償款是上頭一時沒調過來,你要是不服氣,去上頭詢問啊。”

陳大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這種事情,他們經曆得多了,反正一問上去,都會很識時務地開始踢皮球,直到最後不了了之。

“我告訴你,如果我有分毫損失,你這套破瓦頭屋,老子一樣叫人來給你拆了!”

“說拆就拆?你眼裏還有沒有法律?”羅華氣憤道。

但奈何陳大順背後靠著拆遷辦的公家,不是他這種人能得罪的。

“哈哈哈,我本來就承接了這幾條村子的拆遷,拆掉都是遲早的事,現在我看哪家不順眼,就拆哪家,你個廢物懂嗎?”

“識時務的,現在就把老子好聲好氣地扶出去,明天登門跪地道歉,老子心情好,說不定就放過你了。”

“不然,明天我讓你們這裏所有人一夜之間全部流落街頭,無家可歸!”

聽到這話,鄉親們一下就不安了。

陳大順的暴行他們都是見過的,蠻不講理,橫行霸道。

“成子,你快勸勸你這朋友啊!”

“對啊對啊,快勸勸他,我不想我一家睡街頭。”

看到鄉親們都這麽急忙叫著,羅華也左右為難。

但他很清楚,龍越認定的事情,誰都動搖不了。

就像以前,有個被稱為小霸王的孩子,很喜歡欺負人。

當時龍越回村子裏,就被這小霸王追著打罵,後來殃及到了林慕,臨近過年的時候將林慕心愛的小蛋糕給打翻了,把林慕欺負得哭了一晚上。

一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龍越當晚就衝出去,任誰都攔不住,把那個小霸王揍得抱頭鼠竄,痛哭流涕地滾回他的村子去。

“聽說,隻要你有損失分毫,就要拆了這房子?”龍越抽了抽鼻子,說道。

“不錯!”

啪!

李小七當即一掌抽去,力道不比龍越那一拳差,直接把囂張的陳大順給打蒙了。

“你他媽再打我一下試試?”好一會,陳大順才回過神來。

啪!

“好!你他媽敢打老子兩巴掌!老子拆你們兩棟樓!”

啪!

“你們這條村子都別想……”

啪!

李小七壓根不在乎陳大順的叫囂,一掌接著一掌打過去。

既然你嘴硬,就把你打到不敢為止!

陳大順被打得嘴裏吐血,牙齒都被打掉了好幾顆,連連倒退,靠在牆角,沒敢再和龍越叫囂。

“你,你等著。”

陳大順口齒不清,從口袋裏找出手機,撥通了幾個電話。

“對,望龍村,老子挨人打了,給我調一輛推土機過來,老子要拆了一棟樓!”

“別一輛,把你能調動的都調來。”龍越淡然道。

才一輛,豈不是太無聊了。

“他媽的,行,你夠拽,給我把拆遷辦裏的所有推土機都給開過來!老子今天要推平他們望龍村!”

陳大順通完電話,便露出狠色看向龍越幾人。

“你們給我等著,還有你,臭丫頭,前幾次沒把你媽睡到,過了今晚,我要把你和你媽一起辦了!”

丫丫被陳大順那股戾氣嚇得別過頭去,羅華則惡狠狠地反盯著陳大順。

不知為什麽,有龍越在,他反倒覺得沒什麽好怕了。

仿佛他這個十年前的兄弟,在十年後的今天,爬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位置。

過了不到十來分鍾,村子外就傳來陣陣繁重的車聲,地麵都被這股噪聲震得有些晃動。

“真,真來了。”

“天啊,這裏得有十幾輛吧?不會真要把我們村子給全部推了吧?”

一眾站在外麵的人,看著不遠處氣勢磅礴的推土車隊,心裏發怵。

“我們也出去看看。”

龍越說罷,李小七就提著陳大順,拖出屋外去。

果然,一眾推土車隊霸占了整條村道,黃橙橙的一排過去,十分具有壓迫感。

不難想象,隻要往前一推,羅華這房子就會應聲被夷為平地。

“順哥,你怎麽會被打成這樣?”

“誰他娘幹的,敢打我順哥?老子一車碾死他!”

陳大順的手下工友看見陳大順這幅樣子,當即叫罵道。

“就是這群天殺的,給老子拆了這瓦頭屋!”陳大順看到自己的人到了,當即挺起氣來,閃身到一旁,不懼龍越。

“敢得罪我們順哥,不知死活!快滾開,老子先把你家給推平了!”帶頭的一個工友叫囂道。

“你們開上來試試。”李小七慢慢解開外套的拉鏈。

“不躲?給老子碾死他!出事就說工地意外!”

他們向來橫行,不講道理,當即發動推土機,就要往瓦頭屋衝去。

但他們還沒挪動半米,所有的推土機就停了下來,誰都不敢再往前走。

“操,你們停什麽?”

陳大順不明白地看向自己的手下。

“順哥,我們,我們不敢……”

陳大順所見的每一個人,此刻都臉色發白,搖杆都抓不穩,害怕地看向李小七。

陳大順順著眼光看去,在他定睛的瞬間,渾身如被冰水淋過。

槍!

一把戰用手槍!

李小七手中拿著槍,輕輕指過推土機駕駛位上的眾人。

“哪個不怕死的,開上來試試。”

“不敢,不敢。”

“大哥,我們開玩笑的而已,您先把家夥事收回去,別萬一走火了。”

他們那裏見過真正的槍啊!

被那漆黑的槍管指著,簡直讓他們如坐針氈,直接從推土機上下來,紛紛開口求饒。

龍越接過李小七手裏的手槍,玩弄似地,若有若無地指著陳大順。

陳大順被嚇得下半身直接濕透了,哪有之前的狂妄囂張樣。

“聽你說,沒有賠償款,就去找你們上頭是吧?”

“帶路吧。”

……

拆遷辦總局,局長辦公室。

劉名雙腿放在辦公桌上,淡淡享受著咖啡。

他剛拿到上頭發放下來的又一筆拆遷款。

“一群死賤民,也想拿拆遷賠償的錢?不問問自己配嗎?”

他從坐這個位置起,就沒想過給周邊幾個村子多少錢。

偶爾劉名覺得心情好了,就施舍個幾萬。

咚咚咚!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什麽事?”劉名被嚇了一跳,趕緊將桌麵的幾疊錢收好。

“劉局,有人找你。”女秘書衝進門來,一臉的神色慌張。

劉名聽罷,一臉的不爽,揮手道:“有提前預約沒?沒有預約就讓他滾蛋,別打擾老子享受。”

女秘書僵在原地,不知是看到過什麽可怕的東西,不敢亂動。

“還站這幹什麽?出去讓他們滾。”劉名皺眉道。

這時。

龍越直接從辦公室門外走進來,身後李小七將灰頭土臉的陳大順一把丟到劉名身邊。

“幹,幹什麽啊?!誰讓你們亂闖私人辦公室的!快滾出去!”劉名穩住臉色,嗬斥道。

就在他話音一落之時,一把手槍精準無誤地丟到了劉名麵前。

砰!

直接嚇得劉名往後一倒,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個,夠預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