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這一方天犧牲了多少,甚至天下人皆認安神丹為靈丹時,也是他孤身一人前往,想要挽狂瀾於既倒,你憑什麽殺他!”
葉允兒嘶聲裂肺,據理力爭,似是想要掩蓋某個事實。
“他已經死了。”
王徒落定一句,瞬間就擊垮了葉允兒等人。
即便她們再不願意相信,但龍越,真的已經死了......
洛如月不知有沒有聽到王徒的聲音,隻是將痛哭的臉龐藏在了龍越的胸口,無聲地抽泣著。
自江城以來,她和龍越經過多少劫難磨煉,但最後,卻隻迎來了這個結果,她接受不了。
王徒則不多理會,猛地一抬手,眼中仿佛閃爍出璀璨銀河,遮天覆地的白色光輝瞬間籠罩了周遭三尺空間,將龍越也含在內!
在這白色光輝中,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為王徒所掌控!
修武的葉允兒立即就能感知到,這白色光輝仿佛是王徒所創造的世界,如果王徒想,意念間就能泯滅一切!
這其中的玄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能夠理解的範疇,絕非地球上任何武者術士,能夠修煉出的能力!
但與之相對的,在這光輝之外,千萬裏之內,所有的植物生靈都以相當的速度衰老了半截,不過在這個蕭瑟的深秋,像是自然落葉,隻是比往常要多得多。
“隻是三尺,就快要燃盡這一方天的靈氣。”王徒自言道。
“他既然已死,你這副陣仗,是為了什麽?”王楚卿看著王徒的陣仗,一時間無法理解。
王徒搖了搖頭,好像是翻起白眼,攤開手,漫不經心地道。
“你們知道他是龍越,就不曾想這龍小子一生算無遺策,怎麽會犯這麽大的錯誤,以至於現在慘死當場,還被王寧趁虛而入?”
“你這是什麽意思?”洛如月聽出一絲深意,立刻抬起頭追問。
“這對他來說,可是一場豪賭。”
王徒豎起手指,點了點地上的龍越。
“這麽說吧。王寧是我那個時代的一個......屠魔,屠殺過數不清的生靈,成就了他以‘屠’為道的意誌,哪怕是死後也會殘存於世,不斷尋找新的軀體,潛藏在他們體內,蠱惑人心,最後奪舍。”
“這一次被附體的是安麒麟,王寧就帶來了安神丹,數以萬計的人性命都攥在他的手裏,若非這小子毅然出手,也沒有我,那可就沒幾個人能管得住了。”
“所以了,你們覺得,以這小子的為人,如果想要徹底斷絕王寧,會怎麽做?”
王徒聳了聳肩,不多隱瞞,將龍越的打算全盤托出。
但幾女聽到王徒的這一番話,一時間全部都愣住了,就連最了解龍越的洛如月,都想也不敢想,龍越竟然賭得如此之大!
從斬殺安麒麟,到王寧奪舍重生開始。
龍越真正的盤算,竟然是想以自己的身軀,拘禁王寧的意誌!
洛如月低頭看向龍越蒼老且慘白的麵龐,心中如翻起驚天駭浪。
她再是深知龍越的品性,也絕斷然不敢想,龍越竟然從單闖安家開始,就有如此驚為天人的計劃打算!
同樣,隻怕王寧都沒想到,這區區一個凡人螻蟻,竟有如此狂妄的想法。
“我如果為他打入靈氣,王寧就無法附身,所以他拒絕了我,打算用命一博,之後他重傷而死,王寧就必然會選擇這小子的肉身,這就落了他的下懷。”
“那你的意思是,龍越還有機會複活?!”
洛如月像是抓住了一絲遙不可及的希望,立刻追問道。
王寧可以令人死而複活,就連被斷天寰和化虛空斬殺得不能再死的安麒麟,都被王寧用血肉生生填活。
龍越既然有打算要以自己的肉身拘禁王寧,就必然是做好了打算。
“王寧想要奪舍,就必須要先把這個肉身救活,以他上一世所汲取的無數生靈,想要做到,並不難。”
王徒說罷,手中光輝不散,一劍指向龍越。
“在這期間,兩個意識會爭奪軀體的主權,如果他被王寧奪舍,我會將他立刻斬殺,然後再去追殺王寧,直至他的意誌完全消散在歲月長河中。”
王徒向來說一不二,龍越有自己的承擔,他也有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洛如月等幾女也不多說,看向龍越,隻能心中祈禱。
而那些旁觀者則多半隱退,他們向躺在洛如月懷中的龍越報以注目禮後,方才無聲離開。
他們於龍越,莫過於欽佩。
本是一場大戰,卻不曾想眼見如此大義者,最後更是見證一淩駕於神境之上的存在,即便死傷慘重,也不枉走一遭。
而正在此時。
一架直升機自中心方向地帶飛來,直升機上有幾名穿著正服的年輕人,眉目輕佻。
蕭家派來的嫡係,蕭雲,到了!
“雲哥,這回爺爺派你來,看來是準備重點栽培你了啊,太羨慕了。”
“是啊,蕭城堂哥已經功成名就,下一個被培養的當是雲哥了,說不定幾年之後,雲哥也能登峰徽星。”
“你們這不是廢話,雲哥拿到徽星,那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直升飛機上,幾個年輕人輪番談論,話題無一不是圍繞著中間那氣傲雲天的青年。
蕭雲閉目頷首,似是城府沉穩,但眉目舒張,期間的自傲之氣難藏。
旁邊幾個年輕人也是同出蕭家,隻不過身份就沒有蕭城蕭雲這般嫡係。
蕭雲此次來,自然是奉蕭懷山之令,以漁翁之利,將龍越這逆賊扣押下!
龍越先前又是私自調人圍逼蕭府,又是在靈丹發布會當眾斬殺他派係的人,這般作為,以蕭懷山有仇必報的秉性,定會秋後算賬。
如今蕭城在回京路上,大勝而歸,可謂是將他蕭家的名望推到了巔峰,就是內院也反對不了!
幾人閑聊著,飛機距離國醫府附近越來越近。
一個身材消瘦入骨般的蕭家子弟探出頭,這才看見飛機之下的情況,瞬間臉色一青。
“天啊!”
“這之前是發生了什麽?怎麽一整個街區,都被毀了?!”
路麵全部被破開一道如同深淵般的溝壑,中心處更是仿佛被導彈炸過一般,諸多建築全部被移平,滿地的血肉模糊。
這幾個年輕子弟看到這一幕,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你們見過世麵太少,自無法理解,若是蕭城大哥沒有被調走,如今鎮壓這安家的狂徒,不過是幾掌的事情。”
蕭雲淡然自若,話語間滿是自信。
“如今蕭城大哥即將抵達燕京,哪還有人膽敢造次?全都得卷起尾巴!”
說罷,他便站起身,銳利的雙眼向地麵掃去,就見國醫府門前,一道奪目的銀白色璀璨光芒正撒落。
“哼哼,找到了,我還以為這廢物早就躲起來了,這倒是省了我找的功夫!”
......
“蕭懷山果然是老奸巨猾,算得也挺準,剛打完就來了,真是撿足了便宜。”
王徒沒有抬頭,便淡然說道。
不等幾女反應過來,一架直升飛機便嗡嗡飛來,從直升機上滑落下幾條繩索,以一青年為首,幾個年輕人陸續速降。
“蕭名堂有令,龍越犯下滔天大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蕭雲開門見山,一聲震出,似是立威,手中攤開一紙命令。
隻不過他嘴裏剛說罷,就被眼前這景象驚住。
剛才銀白色的光輝散發,他沒有看得很清楚,如今落到麵前,這才發現。
那姓龍的雜種,現在莫名衰老了百歲,背後更有一道無比顯眼的刀傷,幾乎將身體劈開,更詭異的,卻是不見哪怕一滴血。
而視線上抬,就見一個神如碧玉,墨發長瀑般的少年,仿佛冰肌玉骨,麵容更是俊朗無人可比。
但依靠臉型,蕭雲還是能認出,眼前這少年正是王名堂。
可,這一認出,反倒是讓他更加震驚!
傳聞這個王名堂擁有非凡手段,並且年齡有兩百餘歲,可如今看來卻化身少年,難不成是還有返老還童之術?
時光倒流,再續兩百年歲月,這連那靈丹都做不到!更是蕭懷山最為渴望的東西!
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惜命!
“雲哥,你看那幾個女人。”
蕭雲身後那消瘦的青年眼睛一瞟,便落在洛如月身上,眼珠子瞪大,移都移不開。
不止洛如月,還有旁邊的葉允兒,華璿心,王楚卿等女,無一不是如仙子臨塵,為世間絕顏,足以引來萬人空巷!
一時間,這幾個跟隨蕭雲來的蕭家子弟,全部都腹下一陣燥熱,口幹舌燥,眼睛不斷地在幾女間搜刮。
蕭雲更不例外,他眼睛一側,和幾個蕭家子弟打了個眼識,便勾起嘴角,走上前,試探道。
“王名堂,我是執蕭名堂之令,將這逆賊逮捕扣走,您應該不會違反規章,擅自阻攔吧?”
“不阻攔。”王徒搖了搖頭。
蕭雲頓時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王名堂估計是這偌大的燕京中,極少數幾個,能夠對他蕭家有威脅,且是他們需要忌憚的存在了。
如此想來,他們到場之前,剛才發生的如此雲動,恐怕就是這王名堂所造出的場麵。
“你們幾個,把周圍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涉事的。”
蕭雲一聲令下,便讓幾個蕭家子弟進入國醫府。
洛如月抬頭,不解地看向王徒。
如今這麽關鍵的時刻,就讓這些人把龍越帶走?
王徒倒是如同回歸先前,一副世間洪水大潮,與他無關的模樣。
不出半分鍾。
就聽國醫府內,一個蕭家子弟直接被華老打了出來。
華老向來不是什麽好脾氣,膽敢打擾他醫治,若是心情不好,恐怕下半輩子都得躺**。
“嘖。”
這蕭家子弟啐了一口,臉上十分不屑,連續暗罵了幾句,方才走到蕭雲旁邊,小聲匯報道:“雲哥,國醫府裏還有一個......”
這個蕭家子弟的聲音雖小,但葉允兒和王楚卿等都聽得一清二楚,再加上這人臉上盡是**下流之色,其目的可想而知。
蕭雲會意地頷首,目露狠光,一揮手,震聲道:“龍越涉及勾結外敵,私自調人,威逼名堂等多項大罪,涉事相關人員,全部給我扣下,帶回去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