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過,震裂千米!
孫茗愣在當場,甚至連李小七給她披上擋風外套,都沒有察覺。
除了在金陵時,那一聲驚破九天的劍來外。
她第一次見,龍越如此憤怒!
怒得,一劍一踏,將那畜生般的豹俊武,碾成了肉末!
而寸頭青年,還有那些助紂為虐的教官,一個個全都逃不了,全部被當場處決!
她猶記得。
自己被帶到青訓營初期,被戒尺鞭打得,被迫做所謂的“訓練”時。
期間,不乏有人想要進來訪問。
聽說,還是一名校位。
但哪怕如此,這校位還是被橫生攔在了青訓營外,不允許進入。
豹俊武在演講中,還特意點明,讓他們不要抱有任何希望,誰來也救不了他們,讓他們乖乖聽話訓練,否則就要關至少六個小時禁閉!
起初孫茗還想要反抗。
可在連續被關進那名叫“悔過室”,實則是一個一平米不足的,封閉聲音,隔絕所有光線的黑間後。
她哪怕有在堅韌的心,在堅定的複仇,也被泥水洪流般的恐懼衝垮!
所以在看到龍越時,她才讓龍越快走。
但如今。
十幾位元老矗立在後!
豹俊武從始至終,連抬起頭說一句話都不敢!
“你若是心裏憋著口氣,就去把那些折磨過你的人,如數奉還。”
龍越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麵前,遞來一把鋒利的戒尺。
任何情緒憋久了,會直接影響心境,甚至,將一個人徹底報廢。
孫茗呆滯了數秒,果斷接過龍越手裏的戒尺,一步越過,向那些曾無數次折磨她的人衝去!
“這丫頭挺可憐的。”李小七在一旁道。
可依靠的師兄走了,本抱著複仇的心想要磨礪實力,結果又遇到了這麽一遭事情。
“她經過數次大難,心路還能保持不歪,實屬難得。”白隊在一旁接道。
他已經看過李小七發給他的資料,清楚孫茗的事情。
“青訓營裏的人,我會讓人妥善安排的,這件事,也必定追查到底。”文老幾步走上前,沉沉說道。
在來到當場後不足一分鍾,文子良就將李小七發來的文件給諸多元老過目。
打著教育之名,逼良為娼,還美其名曰,是合法手段?
呸!
“這些蛆蟲一日不除,民心難平!”
文老大手一揮,文子良便點頭,回頭向幾位同僚交流,立刻駛離現場,著手將豹俊武手底下的所屬書院全部連根拔起。
“嗯。”
龍越應道,自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子內是幾枚血紅色的丹藥。
“這是?”文老問道。
“安麒麟手中煉製的丹藥,能蠱惑人心神,抽走服藥者的壽元與氣血。”龍越將安神丹取出。
“安家有這種邪門的東西?”文老緊皺眉頭。
他驚疑的是,安家一個並不精通丹藥的隱世家族,怎麽會有這種邪門東西的煉製方法?
“這青訓營內,不出意外也有。”
龍越五指拿捏,丹藥表麵上就有道道血色的法印出現,隻不過出現瞬間就被龍越抹平,其後就見龍越手中一滴血落出,打在安神丹上,將其煉化。
這道獨家法門,他在金陵煉化靈門玉牌,用以尋找靈門的時候,就已經用過。
有了這道法門,就可以直接追蹤安家那位代言人!
龍越將手裏的安神丹遞給白隊,白隊心領神會,一個眼神便讓隊員一並步入青訓營內。
“他們在民間開設這種非人道的教育組織,是為了暴利。”
“但把手伸進青訓營,基本坐實,背後是安家所指。”李小七說道。
旁邊一名迷彩服青年不解道:“青訓營直屬上頭,要是被發現絕對會驚動內院,他們這麽冒險,為了什麽?”
“為了足夠旺盛的氣血與壽元。”龍越肯定道。
青訓營中都是血氣方剛的新人,能被選入這燕京青訓營的,武道資質都絕對不差,比普通人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一旦這安神丹大規模流入青訓營。
這裏麵的人,包括孫茗在內,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所以他才會如此憤怒,並且馬不停蹄地趕來。
這安神丹比毒禁品更可怕!絕不可以往外流出半分!
“龍將,東西都找到了,隻不過......”
幾句話間。
白隊已經帶人,跟著龍越手裏的安神丹指引,將那安家代言人,帶到青訓營內的安神丹找出。
“這!”
“若非老夫到場,難以相信。”
“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一眾元老低頭看去。
就見白隊帶回來的,並非是一兩個瓶子的安神丹。
而是七八個人手中,每人都提著幾大袋的丹藥!
這其中,恐怕有成千上萬枚安神丹都不止!
密密麻麻,血色滿目!
哪怕是元老深入大海的城府,此時一眼看去,都不止頭暈目眩,險些著道。
“這已經不止是想要一個青訓營的氣血。”
這是要借著青訓營裏的隊員之手,如病毒爆發般將安神丹擴散出去,讓整個燕京,都直接癱瘓啊!
文老看著這些遍地的安神丹,眼中不是憤怒,而是前所未有的詫異與驚疑。
“安家,安麒麟,到底在謀劃什麽?!”
安神丹的**與毒害,比任何的毒禁品更可怕!
隻是一眼,足以讓元老都為之動心,服下之後,其中的噬心印會快速蠶食服用者,將他的氣血和壽元都抽走,最終,流向安麒麟的手中。
意圖將這麽多安神丹,流傳於燕京。
這種行為若是換做別的個人或家族,不要說內院,任何上層都會出手將其徹底抹殺。
但,偏偏這是安家!
文老頭疼地接連歎氣。
不是不想動。
而是不能動!
安家為隱世家族,傳承不知多少千百年,根源遍布各處八方,嫡係旁係數以百計。
若是一刀下去,斬不斷安家的根源。
那接下來的,就是安家在暗處無止境的報複!
這就是內院始終不能插手龍越與安家的原因。
“這些安神丹全部銷毀,下令讓銀監會,管理處等多方共同下場,燕京全城戒嚴!嚴查任何物流!”
文老下令道。
眼下也隻有這樣,暫時遏製安神丹的流傳。
“牧子,這件事,恐怕隻有你能處理了。”文老臉色憂心忡忡,說道。
若是交給別人。
先不要說,能否在安家的手下活下來。
就是抵擋安神丹的蠱惑,就是一大障礙。
“嗯。”
龍越輕聲頷首,從白隊那裏接過落有追蹤印記的安神丹,表情也並不好看。
他本以為,胡天成和陸楓橋,應該是安家代言人最首批流傳安神丹的人選。
畢竟想要用陣法煉製丹藥,這個難度並不小,一時間很難大量煉製。
可看眼下這成千上萬枚安神丹,顯然安麒麟用某種他不知道的手法,將噬心印的陣法修煉到了大成,運若手足。
安神丹的數量,更是不知在此之前,就流傳了多少。
“不知有多少戶無辜人家,要被害得家破人亡。”李小七語意深長。
又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要死於安麒麟之手?
“真是禍害遺千年。”白隊身後的文雅男人出言道。
龍越抬起眼簾,看向前方。
就見在他們處理安神丹期間。
接過龍越戒尺的孫茗,此時已經將豹俊武的手下殺得血流漂杵,血沫飛濺!
滿地哀嚎不斷,血腥滿目!
而孫茗的雙眼,更是殺得通紅,雙牙緊咬,似是要將過去受到的折磨,全部加倍還給這些人!
“龍將,要不我廢了她的丹田,再讓人護她後半生,免得她也......”
白隊靠了過來,低聲道。
“不,她不一樣。”龍越搖了搖頭,眼中一頓,似是被白隊的話引起了什麽回憶。
十載沙場生涯。
龍越成為西北總指,統帥一方後,曾收過不少天賦異稟的新人,親手指導,意圖將他們培養成國家棟梁,甚至是,下一代西北總指。
隻可惜,命途多舛。
他們最後血浴榮光,與外敵的屍骨,一起永遠留在了域外沙場上。
這也是葉允兒起初拜師龍越時,龍越心有不情願的原因。
有些回憶,太過沉重。
而其中有一位,讓龍越的印象尤為深刻。
其名,柳青傑。
他出身街頭混混,喜好殺人,滿身戾氣不藏,並且極其愛慕虛榮。
但同樣,他也很優秀,龍越將他收入麾下後,他天賦卓然,初入疆場便殺敵無數,建功立業。
“如果他當初沒有迷失本心,沒死,我這隊伍的隊長位,大概是他?”白隊琢磨道。
“不,柳青傑如果沒死,想的,必定是總指之位,是三徽星!”文雅男人推了一下眼鏡,肯定道。
柳青傑太過自負,太過追求功名利祿與榮譽。
不止多次向龍越申請校位,乃至徽星。
跟著龍越征戰幾番後,更一度認為自己才華橫溢,比龍越更適合總指之位,甚至,想一步登天,成為當世最年輕的三徽星!
但在一場大戰後,柳青傑便墜下懸崖,從此失去蹤跡。
“我去懸崖下找過,找不到他的屍體。”
龍越這一句話,深意很足。
畢竟是自己手底下出來的人,龍越也有私心,終究是想幫柳青傑走回正軌。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懸崖下不見柳青傑的屍首,也始終沒有他的消息。
“不說這個了。”
龍越伸手招了招,清喝一聲。
“孫茗。”
聽到龍越聲音的孫茗,才猛地一下清醒過來,眼中的殺意徒然有些茫然,木楞地看了看自己雙手上沾滿的鮮血與碎肉。
白隊擔心的,就是孫茗會步入柳青傑的後塵,變得追求名利,成為一個視人命如螻蟻的人。
但誰能想,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丫頭姑娘,短短半個月內,經曆過多少的痛苦與折磨?
“孫茗,我傳你一道殺訣,好好利用這份戾氣,不要忘記你的仇恨。”
“但,也永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心神。”
龍越語氣沉重,臉色肅穆。
“如果你誤入歧途,我會親手替魏禹峰,清掃門戶。”
聽到魏禹峰的名字,孫茗的神色一沉,重重地點頭道:“好!”
青訓營之後會被之前的人重新接管,回歸正軌。
盡管這裏對孫茗有著不可磨滅的陰影,但她最後還是選擇留在青訓營,接受正規的訓練,同時修煉龍越傳授她的殺訣。
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後,龍越回到車上。
“接下來,是去內院?”李小七提道。
隻不過這一句話說出來,倒是後座的華璿心先出聲,本就稚嫩的聲音微顫,露出一副擔心的模樣,道:“龍越哥哥,你不去內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