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孩子,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擺列在手術台上。
這場景太過驚人!
眾記者看了好幾十秒,依舊沒能反應過來。
室內那些正準備動刀的手術人員,此時也被驚得連手裏的刀都握不住,一個個癱倒在地。
他們剛才還在笑著討論,一牆之隔外麵,那些愚蠢的記者還在討論,他們的曹醫生何等醫德。
殊不知他們正按照曹永康的要求,準備將這些從福利院裏來的,毫無身份背景的小孩,逐個動手。
可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堵牆,卻被人如同用萬噸銅錘撞過一般,碎成一片廢墟。
曹永康更是看得神情恍惚,手腳冰涼。
一腳踢爛幾米厚的混凝土?
連加固的鋼板,都被踢開一個破洞?
這還是人嗎!
“曹醫生,這是什麽情況,這些小孩子都是幹什麽的?”
一個記者反應奇快,知道注意力不該在龍越身上,便拿起攝像機,對曹永康提問起來。
“這是我們準備的手術,這些小孩身懷重病,你們可以看到我安排的手術人員,都在嚴謹地照看著這些小孩。”
“但有些人,卻妄自推斷,將我醫院的牆壁打爛,嚴重影響了病人的休息!”
曹永康雙手背負,老成然然,臨末了,還不忘踩龍越一腳。
但龍越緊隨其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曹永康的謊言撕碎。
“試問,哪家手術室的格局,會是這副模樣?”
眾多記者也是暗自點頭。
是啊,哪裏會有手術室,會擁擠成這樣?
放眼望去,這簡直就像是個雜亂的貨間,堆擠著幾十張床,周圍錯亂地擺放著各種手術工具。
環境更說不上無菌,到處都能看到灰塵和蛛網,簡陋至極。
就算這些真的是重病的小孩,也不可能全部安排在這樣的一個手術室,進行手術啊!
“我們誠民醫院是一家惠民的小醫院,地方不足,大家都是知道的,否則我們也不會在這麽小的一個招待廳裏招待記者們了。”
曹永康果真老城府,臉上立即表現出躊躇之情,隨口就編出一個借口來。
按理說,他話以至此,加上他曹永康在眾人心中的良好印象,怎麽都該將動靜壓下去了。
可他不曾想,一旁的龍越冷笑了一聲,再度出聲。
“找借口也不找好一些,說將幾十個小孩子並排於一室,是因為地方不足,真虧你這個老狗,想得出來。”
李小七走上前來,他這一番話,讓場下的記者們再度驚起疑惑,曹永康臉色更是難看。
“你們到底是哪裏來的?有身份登記嗎!”
龍越擺了擺手,道:“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什麽?”
曹永康下意識地回應,話音一落,就見龍越猛地一掌打來!
啪!!
這一掌,直接把曹永康整個人打進了廢墟裏。
一時間,碎磚瓦礫全堆在曹永康身上,灰頭土臉,哪裏還像個醫德仁厚的老醫師?
“人血饅頭,好吃嗎?”
龍越重複了一遍。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讓曹永康這個老資格,前所未有的慌張。
“什麽人血饅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曹某的聲譽響徹姑蘇城,在場所有記者都知道,曹某手中救過的人更是數不過來。”
“醫者父母心,用於形容曹某,是再適合不過。”
“真的?”
龍越挑了挑眉,“張淑華這幾年來,送給你的錢,有多少?”
“兩百萬?還是五百萬?”
曹永康頓時雙眼一瞪,看向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沈清流。
難不成,是他把這些事給出賣了?
看沈清流這副落魄模樣,說不定真是被屈打成招。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那你就該知道,曹某身後,站著張淑華,站著謝家!不是你這種毛頭小子,動得了的!”
曹永康壓低聲音,試圖向龍越透露出一絲威脅。
卻不料龍越完全不受動搖,反道:“我已經定好一口棺材,送給謝家。”
此話一出,曹永康支吾了兩聲,想要搬出自己背後的其他大佬,可麵對龍越的威勢,一時間根本啞口無言。
對方連謝東霖這個市裏副位都不怕,甚至揚言送出棺材,要親手葬送張淑華。
又怎會怕,其他普通權貴?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外麵這一群記者更是蠢蠢欲動,曹永康連連咬牙,隻好拿出手機,想要撥通他上頭的電話。
畢竟他身後這些小畜生,他全部都要用到,不能讓龍越給搗毀了!
曹永康正準備打通,就聽場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曹永康,你這裏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大動靜?”
眾人尋聲看去,就見一個長須冉冉,兩鬢斑白的老人走入場中。
他神情古怪,尤其是看到曹永康背後那堵牆被破壞後,更是緊皺白眉。
“院長,你可算來了!”曹永康如同看到了救星,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像隻狗一樣連滾帶爬走到這老者身邊。
“是鶴院長!”
“沒想到這動靜把鶴院長都驚動了。”
記者們一下就將這老者給認了出來。
鶴青峰!
誠民醫院的最大負責人。
而且還是鶴家的一員!
鶴青峰聽曹永康說了一下來龍去脈,便抬眉看了一眼龍越。
“各位記者,今天本醫院出現了一些意外,各位還請先回,改日,本院再召開道歉會。”
鶴青峰做事比曹永康更要老練,立即就疏散了記者。
記者們似乎也忌憚著鶴青峰,沒有多問,直接離場。
等人員都離開得差不多,隻剩龍越一方,鶴青峰才緩步走上前來。
“你就是這醫院的幕後主使?”龍越道。
鶴青峰也不慌亂,淡然地走動,道:“我是鶴家的鶴青峰,閣下就是白帝城的新主,龍先生吧?”
李小七聽到鶴青峰自報家門,立即就動手調出了這鶴家的相關資料。
“鶴家是近十年崛起的新興家族,家族產業主要涉及各大醫院,尤其是開了誠民醫院後,更有被推舉成江盟會新上三家的勢頭。”
“他們鶴家的年青一代鶴帆,在最近染了病,需要髒器移植。”
龍越微微頷首。
猜也能猜到,區區一個誠民醫院,還不敢做的這麽大,甚至於明目張膽,將幾十個孩子從福利院裏帶出來。
這背後,肯定站著某些大家族。
“給你三分鍾,把這些孩子都放了,送去醫院進行療養。”
龍越輕輕揮手。
“放了?哈哈哈!你在做什麽白日夢?”鶴青峰好似聽到什麽天大的玩笑一般,放肆地狂笑起來。
“我鶴家的少主,正準備用這一批小孩,逐個取出髒器,匹配一下,到底哪個合適呢。”
鶴青峰狂傲無邊,所言所行,完全無視律法。
“正規醫院,以你們的渠道,想要優先拿到那些器官,不是問題吧。”
龍越眼簾低垂,腳尖點地,似在問話,又像似在闡述。
“那是自然,不過我鶴家少主,與生俱來就高貴純潔,不喜歡用死人的器官,隻能用新鮮的!”鶴青峰高傲道。
“所以你就從幾十個孩子一同下手,就為了找一個合適的新鮮器官,給那鶴帆?”
“不錯!”
鶴青峰也不掩飾,大大方方,理所當然地說道。
龍越鼻頭抽了抽,右手輕輕抬起,雙指已成一劍。
但就在這時。
“大……大哥哥?”
一個細不可查,軟儒虛弱的聲音傳來。
龍越收回威勢,當即回過身,踏過碎石,走入擁擠雜亂的手術室內。
“你要幹什麽?這裏是手術重地,閑雜人等不能入內!”
一個手術人員擋在龍越麵前,他手裏的手術刀在空中揮舞著,威脅道。
龍越理都未理他,繼續往前走。
而李小七緊隨其後,直接無視了他手上的手術刀,一腳就將這個手術人員給踢飛。
“好狗不擋道,沒聽過嗎?”李小七啐聲道。
龍越走到發出聲音的源頭。
“思思?”
龍越認得出來,這就是他剛回姑蘇城第二天,在福利院看到的那個小女孩。
過去這麽久,思思身上的傷痕消失不少。
但在手臂上,卻有十幾個明顯的針紮痕跡。
龍越將眼睛側開。
幾隻麻醉劑的針管就放在旁邊。
這劑量,已經遠超小孩子能承受的範圍。
龍越的眼角,微不可查地**了一下。
“沒事了。”
龍越輕輕抱起思思,瞬間就能感覺到思思此時全身冰涼,血色全無。
“真是個苦命的丫頭。”
但鶴青峰看到龍越這動作,卻是勃然大怒,照著一張桌子,就狠狠地一拍,警告起來。
“你抱起這個小畜生做什麽?”
“我醫院的病人,是你能隨便帶走的?!”
“既然你知道我鶴家的恐怖,那就把這個小畜生給老夫放下!再跪下來,向我誠民醫院的兩名醫生磕頭道歉!”
“然後,滾出去!”
鶴青峰大手一揮,再度背在身後,滿具威嚴。
龍越看了鶴青峰一眼,旋即真如鶴青峰所說,將思思輕輕放下,隨後一步步走離場內。
鶴青峰很是得意地點點頭,等這家夥滾出醫院,他再找人去將這個家夥抹殺,免得他走漏了風聲。
隻是,即將離開門口之際,龍越忽然轉過身,雙指摒起,淩空輕輕一晃,宛若當頭斬下!
“替我送一句話給鶴帆。”
“他的命,龍某親自去拿!”
……
“社長長,我們還要報道嗎?”
“這誠民醫院,我看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剛入行的年輕記者唾棄道。
“報道?你不要命了?!一個小報刊的主管人用手指著年輕記者的額頭。
“你知不知道這鶴家是什麽存在?”
“江盟會的新上三家!楚家之後的新繼任!”
“鶴家掌握著姑蘇城全部醫療行業的動向,說一句掌握著姑蘇城的命脈,都不為過!”
新聞部部長很是畏懼。
這種存在,一句話,就能讓你在生病的時候,沒有一家醫院藥房膽敢接待。
年輕記者隻能低下頭,畢竟在這個社會,有權有勢,就是硬道理。
但就在他準備上車之際。
一個人影從二樓轟然被打飛出來!
轟轟轟!!
人影重重砸在了他的車頂上,將車頂撞出一個大坑,車窗玻璃更是全部爆裂!
年輕記者定睛一看,瞬間呆住,手指顫抖地緩緩上移。
躺在車頂上,麵無血色的人。
這,這……
這不是鶴青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