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辦法的人（2）
林玉竹也有遇到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拿木柴的供給情況來說吧，原來的供貨方都是個體戶，從前歐陽龍與客戶談的都是按批結款。可是，現在客戶每次送完貨到財務那裏都結不到款，原因自然是得不到魏處和趙處的簽字。每逢客戶拿著貨款驗收單據找到林玉竹時，他都隻能一味地安慰他們，小孟曾笑著問他：“人家結不到貨款你安慰人家有什麽用？”林玉竹說：“我隻是覺得他們結不到款心裏已經很難受了，如果不能安慰一番，良心怎麽過的去呢？”的確，除了安慰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比起鑫源來，龍騰更可氣，連送木柴的個體戶供應商的貨款都一推再推。
還有比這更可氣的事情呢，本來與客戶談好的月結款，到月底根本無法兌現，客戶拿不到錢自然來找“負責人”。這種供應的難度可想而知了。
其中難度最高的一次就數白煤的供應了，也就是通過這件事他才對他們的歐陽科長真正的敬佩。
麵對日益緊張的白煤供應，林玉竹想要在開一些新客戶。歐陽科長對他說：“現在開新戶已經來不及了，何況老客戶呢，就這樣放棄了嗎？你隻要盯好供應白煤的老王就行了，挺過這個冬天應該不成問題。”
電話裏不難聽出老王是一個十分憨厚的中年男子，他有些嘶啞的聲音從電話的一端傳出：“小林，請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夠保證龍騰的煤炭供應，我在龍騰公司都壓了二百萬的貨款，還在乎這一車兩車的煤嗎？我會準時到貨的。”林玉竹說：“王經理您有什麽困難不妨說出來，對兄弟說說，或許我能與您一起分憂呢。”老王一聲歎息說：“哎，要說困難不是沒有，現在運費這麽高，車輛限載了，從山西大老遠拉到咱們這裏，利潤真的很低啊！這倒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貨款總是無法結，我的資金周轉真的成了問題，還希望你在你們的魏處長麵前多多美言幾句，讓我這次能見到錢，拜托啦！”林玉竹問道：“貨款的事您有沒有跟我們歐陽科長說過？”老王說：“你們科長已經盡力了，我不能再繼續打擾他了，隻有找到你們的魏處，經他批準才能結到貨款。”
林玉竹一想到威嚴的魏處立刻不寒而栗，也許在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他甚至很少與魏處單獨說過話。
老王果然沒有讓林玉竹失望，他的白煤如期的到貨了。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按著規定到貨的白煤必須由質檢處檢驗合格方可入庫。老王這次送來的白煤恰恰有一項指標沒有達標。按質檢標準供應方供給的白煤必須保障熱能在6000卡以上，可惜老王送來的煤隻有5900卡，相差不太多，可是質檢還是沒有通過。
林玉竹先把這個消息通知了老王，老王真有些急了，頗具憤怒的說道：“你們公司的質檢人員那全都是大爺兒，哪裏有石頭偏往哪裏鏟，能通過那一關可不容易我敢拿腦袋擔保，我的白煤都在7000大卡左右。咱們可以雙方采樣拿到政府相關的質檢部門化驗，我的煤保證過關。”
林玉竹預感事態有些嚴重，還是通知歐陽科長吧。
沒想到歐陽龍對這件事的反應也很強烈，他激憤的對林玉竹說：“馬上找質檢處的人要求他們複檢。”
林玉竹遲疑著說：“複檢？質檢處能願意嗎？”
歐陽龍斬釘截鐵的說：“不願意也得複檢，你可知道白煤指標不能達標的後果嗎？按合同規定拒付款。意味著老王的一車貨白送給龍騰。”
林玉竹心說：這合同是哪位高人的主意，老王也是愚蠢到家了這種合同也敢簽。
歐陽龍仿佛看透了林玉竹的心事，說道：“現在不是追究誰簽的合同的事，現在要做的是盡量讓老王的損失降到最低，你抓緊去辦吧！”
林玉竹突然說：“其實，對公司而言維持質檢結果也許不是壞事，老王不能送了，我們還可以找別的客戶送煤。”
歐陽龍凝視著他，莊重的說：“林玉竹，你聽好了，不要把鑫源公司供應科那套搬到這裏來使。我們必須對客戶負責，客戶的錢難道就不是錢了嗎？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把錢往火坑裏扔呢？做業務的原則就是對客戶負責！”
林玉竹望了一眼歐陽龍的臉，那雙隱藏在眼鏡後麵大大的眼睛有著說不出的神秘，誰也不知他究竟在想著什麽，可他一眼就可以洞穿你的內心世界。林玉竹不再說話了，領導說怎麽幹就怎麽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