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來,雲龍社死傷慘重!張海洋辦事的效率完全秉承了特種兵特有的迅捷,在對這些場子進行掃蕩的時候,幾乎都是幾分鍾便解決問題,毫不留下任何的後患!而現在,雲龍社隻剩下眼前這股力量還在負隅頑抗了,今夜,注定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夜晚-

“今晚,這棟別墅裏的所有人都要死。”張海洋冷冽的雙目緊緊地直盯著前方的別墅,嘴唇輕啟,寒冷透骨。

“張哥,咱們什麽時候再衝進去?我有點快等不及了!”一個小弟開始摩拳擦掌,雙目通紅!在張海洋和龍剛鐵一般的訓練之下,這幫遊散在社會上麵的小混混早便變成了一幫身手矯健的猛虎,提起打架殺人,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地興奮。

火把上跳動的火苗照亮了在場所有人的臉,無一不例外地寫滿了雀躍!張海洋抿唇注視著前方,說道:“等到太陽落山再說。”

夜幕之下,眼前的別墅四周一片烏色,朦朦朧朧像是披著一件黑長色的大褂一般,隨著夕陽最後一抹殘陽落盡,蒼穹立即被無盡的黝黑而取代下來。張海洋冷色冽冽,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嘴唇張開,道:“熄火!”

隨著張海洋的這一聲低喝聲,四周的火把瞬間熄滅!泛著熱情的青煙在這漆黑一片的寂靜中,便像是鬼故事裏麵的霧氣一般詭異。四周一片肅殺,秋風拂過,清冷寒冽。

就像是一尊佛陀一般,張海洋站在前方,沒有再作聲,更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手底下的兄弟們見張哥不說話,心中雖然打鼓,但卻絕對遵守盟規,沒有張哥的吩咐,他們決計不會輕易出手的!

小弟們沒有看到的是,在火把熄滅之際,張海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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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幫狗崽子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怎麽還不進來?”別墅的底樓之中,一個中年男人呸的一聲罵道,神色甚是急迫和憤慨!男人約摸五十來歲的模樣,雙鬢微白,身材板筆直,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看上去倒像是管家的模樣。也確實,在雲龍社內部,這人便是管家,叫做錢森。

“錢叔,是不是他們察覺出什麽來了?”幽暗的燭火之下,站在中年男人身邊的一個青年男人細聲細語地問道,眉宇中滿是擔憂的色彩。

“察覺出來又怎麽了?媽的!他們不是想來剿滅我們嗎?讓他們來啊!這幫狗雜種!媽的!殺了強爺力哥還不夠,竟然TMD想要趕盡殺絕,媽的!這幫沒人性的畜生!隻要能讓咱們逃出去,我錢森發誓,定要黑盟的人不得好死!”錢森冷嗤一聲,猛地一跺腳,扔掉手中的望遠鏡用腳在上麵踩了兩下,轉身問道:“心兒小姐現在怎麽樣了?”提起心兒小姐,錢森滿是褶子的臉上閃現出了慈愛的目光。

青年男人搖了搖頭,哀歎著說道:“還是不肯吃飯,任憑咱們怎麽勸說,就是不肯吃,話也越來越少了,整個人又憔悴了許多。”

中年男人長長歎出一口氣,眼睛發紅,道:“要是強爺還在世的話,看到心兒小姐這副模樣,不知道會有多悲傷呢!哎,我可憐的心兒小姐,回來還沒來得及與她的父親碰上兩麵便天人相隔,哎--”話未說完,錢森已是淚水滿溢,豆大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不住地往外掉。

強虎雖然是黑道中人,生性殘暴,又好女色,冤死在他手中的人絕不在少數,但強虎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確實萬分的寵愛。不過這話要是說起來,強虎貪/淫、女色,變得如此的殘暴倒不全是他的責任,倒和他的發妻有著百分之九十九的關係。

當初強虎十六歲的時候,農村出生的他剛剛從農村來到了B市這片大都市,為了生存下去,強虎到了一家餐館裏麵打工。餐館老板和店裏的店員因為看不起他是農村人的身份,時常的欺負他,強虎自幼在深山裏麵長大,打架的本領學的不弱,因此被別人欺負急了,就會反抗一些,卻不知道,反被對方狠狠揍了一頓,有苦難言。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強虎的心裏埋下了弱肉強食的概念。不過這倒不至於讓強虎變成爆狂之人,剛剛出山的愣小子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什麽原因,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雲龍社前當家人的千金小姐給看上了。那千金小姐因為強虎長相帥氣,是一心深愛,在遭到強虎拒絕的時候竟不惜用綁架這種方式奪得了強虎的身體,當然,也奪走了他的心。

後來強虎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取名強心兒。對於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強虎是真心相愛,付出了所有。

哪知道,好景不長,就在強虎的女兒六歲的時候,他的妻子見他始終不成器,在接任了她父親幫主的職位之後竟然與別的男人對上了眼睛!

那時候的強虎心中有苦卻又說不出,因為老實,妻子甚至將她的情人明目張膽地給帶回家!那時候強心兒已經六歲了,多少知道自己的父親與母親之間發生了什麽問題。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強心兒十二歲,有心要離婚的強虎妻子串通了她的情人,將強虎騙到一處荒野裏,用刀狠狠地在強虎的後背上麵刺了一刀!

當然,強虎並沒有死,在他恢複了健康之後,雲龍社的曆史就此而改寫。也就是那個時候,強虎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開始變得暴戾,不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在奪得雲龍社的大權之後,他親手將背叛了自己的發妻一刀一刀剁成了碎片。因此強虎的悲劇多少都是由他的妻子造成的。

不過強虎雖然狠毒,對自己的女兒卻是愛之頗深,在女兒十三歲的時候便疏通了關係將她送到M國接受最好的教育,如今十年過去了,二十二歲的強心兒大學畢業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父親身邊,哪知道,回來後的第二天,父親便被人給殺死了,甚至連屍首都被大光給燒光了。強心兒心中的悲傷程度可想而知。

望著縮坐在牆角的心兒小姐,錢森老臉縱橫,勸慰道:“心兒小姐,這裏不能夠再留下去了,咱們必須要離開這裏。”

木愣的強心兒總算有了動作,抬頭茫然地看向錢森,問道:“離開這裏?往哪走?”

錢森陰沉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的冷笑出來,“在這棟別墅的下麵,有一條通向外麵的隧道,咱們可以從那裏逃出去。”

“逃出去又怎麽樣?”強心兒白皙的臉頰上忽然冷笑斐然,“我最愛最愛的爸爸已經死了,逃出去又怎麽樣?誰把我爸爸還給我?”

錢森錯愕不已,不懂向來乖巧甚至連螞蟻都不敢殺的心兒小姐為什麽刹那之間露出這樣的冷笑出來。不過想想卻又無可厚非,強爺雖然殺人如麻,卻極其疼愛女兒。

“錢叔,我想知道,究竟是誰殺死了我爸爸。”強心兒強忍著悲慟和劇烈的恐懼,從牆角落裏站了起來,抬起沾滿灰塵的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滿臉的堅毅。

錢森心裏明白,心兒小姐怕是想要為強爺報仇了,這樣一來,正和他意。於是回道:“隻知道對方叫做黑盟,其他的我也不是特別的清楚。甚至連他們為什麽會突然之間跳出來屠殺我們的原因都不是特別的清楚!也許隻是純粹的為了搶場子吧。”

強心兒點點頭,轉眼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問道:“現在我們的人還剩多少了?”

錢森回道:“總共還剩下二十三號人,減除掉受傷不能走路的,僅有十八號人。”一個龐大的幫派轉眼之間便剩下了幾十號人,這種落差的滋味決計不好受。

“錢叔,現在外麵的情況怎麽樣?”強心兒鎮定了精神,問道。

錢森回道:“在咱們院子裏,我們早就埋好了地雷,隻要他們往裏走進一步,就會是他們的死期!不過黑盟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站在籬笆牆的外麵就是不肯進來一步。剛剛太陽完全落山之際,甚至將火把給熄滅了。現在外麵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在搞些什麽鬼。”

“這些人打的是心理戰啊!”強心兒歎道,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恨意盎然地又道,“看來這些人打算將我們全數殲滅了,咱們必須要逃出去!”

錢森道:“從地道中我們就可以逃出去。心兒小姐,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逃吧?”

“等一等。”強心兒呼停道,“現在咱們手頭上還有多少把搶?”

“還剩三把,子彈隻有五十多發了。”錢森從一旁的小弟手上將三把錢置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麵,要不是手頭上的武器太少了的話,他們完全可以仗著院子裏麵的地雷而與黑盟的人進行一場殊死戰鬥!

強心兒點點頭,朝一個小弟道:“你去我的臥室,幫我把衣櫥下麵的一個包包拿過來。”小弟聞言上樓,不一會將包擰了下來。

強心兒接過包,將拉鏈打開,從裏麵拿出一些電動機,電路板還有一些其他人看不明白的小東西,一一放置在桌子上後,強心兒就著那三把手槍慢慢改造了起來。

“心兒小姐,這是?-”錢森詫異不解地看著強心兒問道。

強心兒手下的動作未停,勾起的嘴角則一邊回道:“這些年我在M國主修的是電子技術,我的導師是M國最為著名的電子科技技術方麵的專家,M國的一些高端武器的控製係統和程序就是他造出來的。這些年來,在控製技術上麵取得了不同尋常的成就。這個小東西叫做微型單片機,隻要將視線編譯好的程序寫進去,造好的機器就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

沒上過幾天學的錢森對於這些複雜的玩意兒顯然是不明白的,隻知道非常非常的複雜,不過他也不笨,立即猜到了小姐究竟想要幹什麽,“心兒小姐,你的意思是,想造一個可以控製的槍出來?”

手中動作飛快地將預先在腦子裏麵設計好的東西組裝起來,還有一些必要的工具強心兒讓人去找替代品,與此同時,她從包裏麵拿出了一台微型的諸如鍵盤一樣的東西,將之連接到組裝好的機器上麵,這便開始輸起了程序來。

強心兒的手指異常的靈活,飛速地在控製器的鍵盤上不住地輸入著程式,十分鍾後,程序輸入完畢。機器用其他幾個替代品組裝好了之後,一個類似於微型坦克車的東西形成了。隻不過這坦克車的炮口是用槍做的。

“錢叔,咱們院子裏麵什麽地方安裝了地雷,什麽地方沒有,你應該知道吧?”看了一眼剛剛完成的傑作,強心兒難得的笑了起來,隻不過這笑頗有些勉強,甚至還帶著冷冽在其中。

錢森道:“地雷就是我親手安裝的,我心中一目了然。”

“將地圖畫給我,將尺寸也標注好。”

錢森點頭,“好的。”

錢森畫完,強心兒又在那上麵輸入了路徑的程序,這才讓人將微型的坦克車放到門外去,一邊輕聲冷笑道:“黑盟,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好看的,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錢叔,咱們走!”

錢森看了小姐一眼,此時此刻,他才忽然明白,強爺死了雲龍社散了未必是一件悲哀的事,要不是這樣,小姐不可能爆發!而小姐的爆發,說不定可以讓垂死的雲龍社重新得到勃然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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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烏黑一片的夜幕之中,一個小弟湊到張海洋的耳邊輕聲地說道。

張海洋眉頭蹙起,噓了一聲,示意小弟別說話。側耳聽去,這聲音似乎類似於一種小馬達的聲音,又好像是什麽動作一點一點地向著自己這個方向開動過來。說起來,更像是電動玩具車在路上走動的聲音!

張海洋腦中一炸,立即聯想到對方極有可能用電動玩具車,在上麵裝上一些手雷之類的炸彈,一旦走到自己這個地方從那頭引爆!

想到這裏,張海洋連忙高呼一聲,“所有人都給我退後,趴下!”

所有的人還不明就裏,幾乎在張海洋吼出這一聲的時候,從院子裏麵傳來了啪啪啪的槍聲!張海洋站在最前麵,躲閃不及,手臂被槍射中!其餘的人趕忙蹲下,前排的人立即出槍還擊。

砰砰聲交錯不絕於耳,半分鍾後,聲音停息了下來。

有人將火把燃了起來,看到蹲在地上的張海洋手捂著手臂,立即大叫出聲,“張哥中槍了!”

人群一片嘩然。

張海洋連忙高呼一聲,忍著痛道:“所有的人都給我冷靜!點火!”

刹那間,火苗四起,照亮了別墅周邊的整片天際。分明可以看到院子裏麵一個小型的卻綁脫著幾塊重鐵的車子上麵放著三把手槍,齊齊對著院子的門口。此刻子彈已經打光了,而小車子也走到了門口。

兩個小弟上前將小車子搬過來,帶著詫異地說道:“張哥,他們就是利用這個玩意兒來襲擊我們的!”

“張哥,你沒事吧?”

張海洋朝著院子看了一眼,又朝著這車子看了一眼,忽然罵了一句,“媽的!咱們上當了!”

一個小弟立即怒起,從口袋裏麵掏出片刀,“張哥,咱們現在衝進去給你報仇!”

張海洋忙拉住他,喝道:“院子裏麵裝滿了地雷,別給我逞能,全部給我退回去!他們已經不在裏麵了!”

“不在裏麵了?”所有人詫異地叫出了一聲,“怎麽可能?咱們把這院子圍了一圈,他們怎麽可能逃的掉?”

張海洋忍著手臂上的痛從地上站起來,高聲道:“他們現在已經沒有槍和武器了,要想逃,隻能有一條路,那就是地下。他們極有可能在這地底下挖下了隧道,現在所有人聽我的吩咐,按照原先的小隊編製,第一到第三小隊的人跟隨我留守在這裏,其他的人按小隊為組,向著四處輻射開去,要是看到可疑人物,當場擊斃!”

所有人高喝一聲,回道:“是的,張哥!”

說完,各自小隊的隊長分別領著各自小隊的成員分頭向著四處分散開去。

“張哥,現在咱們該怎麽辦?”留守下來的小隊隊長紛紛來到張海洋身邊問道。

張海洋指著地上那像坦克一樣的車子,說道:“把那東西拿來我瞧瞧。”

兩個小弟費力地將車子抬過來,張海洋蹲下來,仔細地端詳了起來,這東西說先進卻也不先進,但說它不先進的話,為什麽它會在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才開槍呢?

要知道,這別墅的院子很大很長,要想從別墅裏麵朝籬笆牆外麵開槍,必定打不穩定,而將手槍放在這車子上拖到這裏,卻明顯勝券在握,要不是自己明白的快,這幫站在前麵的兄弟怕是被打成篩子吧!

想到這裏,張海洋又氣又惱,都怪自己太過自負,以為熄掉火把之後能夠摧殘對方的意誌力,卻不料對方很好地利用了這一點。

這一次中槍是小,下一次做事可不能再這樣的馬虎了啊,張海洋暗暗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