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行人的話越來越近,他們的樣子終於完全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麵前一共有五女三男,正是我前晚上所看到的那幾個人。而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儼然便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張雨欣!在她的身旁,則是苦戀張海洋十數年之久的紅狼陳雨!
我多麽的想眼前的這一切不是真實的,多麽的想這一切都隻是夢境啊!可是,發脹的眼睛和這行人嘻嘻哈哈的笑聲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心碎的感覺是什麽?應該便是我此刻的最真實的心情了吧!
如同掉入到了一口永遠見不到光明,感受不到溫度的深井之中一樣,此刻的我感受不到哪怕一絲兒的溫度!
心,已經麻痹了!
我早早便曾不止一次的想到過,張雨欣究竟喜歡我什麽?以至於她見到我第一麵之後便決定了要與我交往?那時候的我,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混小子而已。張雨欣長得這麽的美麗漂亮,怎麽可能會這般的輕鬆便送給我做女朋友呢?
現在,終於有了答案。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曾經的溫柔,曾經的乖巧體貼,原來這一切都隻是假象而已,張雨欣根本就從來不曾喜歡過我,而她之所以接近我,全是為了那個什麽該死的任務而已!
淚水,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地脹滿了我的眼睛。我硬生生地將之憋住,仰麵將這些淚水全部倒灌進眼中,卻流進肚子裏,灼傷了心。
“秦浩哥哥,你怎麽哭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麵前忽然響起了小魔女姚炫擔憂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用手掩了掩發紅的眼睛,故作歡笑道:“有嗎?隻是沙子鑽進了眼睛裏麵而已,沒事的。”
“是嗎?”小魔女遲疑道,“秦浩哥哥,你確信,你沒事?”
我笑道:“我能有什麽事?總不能平白無故地哭吧?你洗好澡了?”
小魔女點點頭,“嗯,洗好了。秦浩哥哥,你要不要也去洗個澡?”
我淡淡出聲道:“是啊,好些天沒痛痛快快地洗個澡了,好不容易給我們碰上個溫泉,非得好好洗個痛快才是。炫兒,你現在要是沒事,幫我把褲子洗了吧?順便幫我把風,怎麽樣?”
小魔女奇怪地看著我,總覺的我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去洗吧,我幫你去洗褲子。”
跳入到溫泉中,我緩緩將身子沉入到水下麵,失魂落魄,這一刻,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麽了。想起以前乖巧甜膩的張雨欣,再聯想起剛才滿是戲謔語氣的張雨欣,恍若在夢中一般!
不知不覺間,我洗好了澡,穿好衣服後,小魔女立即遞過來一塊滿是香味的烤兔肉,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道:“秦浩哥哥,這兔子可是我剛才自己打的哦,你吃吃看,肯定很好吃的!”
我看了一眼小魔女,接過兔肉,道了一聲謝謝後,食不知味地咬了起來。
感受到我的壓抑,小魔女也開始變得沉寂了不少,這一路上都沒有再去多說什麽話。不知不覺,日落西沉,竟然又到了晚間時分。我把帳篷搭好,小魔女在那裏烤著白天沒有吃完的兔肉。
在沉默中吃完晚飯,小魔女率先進了帳篷,忽然又把頭伸了出來,說道:“秦浩哥哥,你也進帳篷來睡吧?這裏蚊蟲比之前那些地方多多了。”
我不再拒絕,輕輕嗯了一聲,委身鑽進了帳篷。
等我進去,小魔女立即雙手纏上我的脖子,再次跨到我的身上,將小臉趴伏到我的懷裏麵,不一會小魔女便沉沉熟睡了過去。
我微微閉上雙眼,想要盡快地入睡,可是不管我如何的努力,就是睡不著!
經過半天的思考,此時我已經變得冷靜了很多。滿腹的憂傷與痛苦此刻也被疑惑和不解給取代了下來。剛才那一行人說,張雨欣接近我是因為他們師父給他們分派了任務,而接近我是為了拿到什麽圖。難道說,便是我手中這張閻王老哥給我的地圖嗎?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驚詫不已,這張圖可是閻王老哥親自給我的,他們的師父又是怎麽知道的呢?這決計不可能的啊!難道說,他們的師父能算會道,就這樣給算出來了?
閻王老哥曾道,這地圖上所記載著的古墓裏麵埋藏了一些珍貴的古典秘籍,難道說,這些人也是奔著這些秘籍而來的?
另外,還有一點值得好奇,張雨欣竟然和紅狼陳雨是師姐妹關係!我猶記得,張海洋當時曾和我說過,紅狼自從從軍營中退伍之後,便去了雲南省某處的某一個邪教組織,從而學會了一身的本領,而張雨欣現在是與她在一起的,難道說,張雨欣也是那個邪教組織的人?
假如說,張雨欣是故意騙我的,那麽張雲深呢?他是張雨欣的父親,他是不是也在騙著我什麽呢?而張雲深又是陳謙和的手下,那麽說來,陳謙和也有可能是騙我的了?想到這裏,我的腦袋不由得脹大了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麽說,從一開始,我就掉進了一張別人早已編織好的大網之中了?
想到我的身邊竟然養著一隻隨時都可能置我於死地的隱患,我不由得簌簌冒起了冷汗。情感傷害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便是心有餘悸了。張雨欣的欺騙讓我痛不欲生,可是痛過之後,我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僅僅隻是為了閻王老哥口中的那些秘籍嗎?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的目的?
如此想著,我的睡意全無,撕心裂肺的痛楚讓我難受,而莫名的恐懼更是襲滿了我的全身!就像是數千隻螞蟻一般,襲擾著我的全身,讓人不得好受。
也許過了半會,也許過了一個世紀,便在我腦海裏麵渾渾噩噩,一團漿糊不知所措的時候,耳尖的我突地聽到帳篷外麵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不一會,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張雨欣的出現,莫名而來的詭譎,讓我在按紮帳篷的時候不得不將之按紮到稍稍濃密一點的樹林子裏麵。從最先開始遇到那群行色匆匆的日本人開始我便覺得奇怪了,如今再次遇到張雨欣紅狼等人,可以這麽說,這件事已經開始變得不那麽簡單了!
“這該死的山路怎麽這麽長啊?好累啊,咱們休息會吧大伯?”那群人停下來了之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用的家夥!”另外一個略顯沉穩的男人哼了一聲,“好了,大家都停下來休息一下吧!不過隻有五分鍾,五分鍾之後必須出發,要不然讓其他人先趕到那裏,可就糟糕了!”
一行人哀聲歎氣了一番,全體落坐了下來。
“大哥,恐怕咱們已經來遲了啊!”那些人剛剛坐下來,另外一個男人好像發現了什麽,歎道,“看,地上全部都是些腳印兒,這裏常年沒有人涉足,昨天夜裏又下了一夜的雨,這些腳印肯定是有人才踩上去形成的。”
那個聲音異常雄渾的男人“嗯?”了一聲,好像蹲了下來,跟著說道:“可不是嘛,剛才來時的一段路是綠草地,倒還真沒發現什麽端倪,現在看來,咱們祁家人已經落後了啊!”
“大哥,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先別著急,看到沒有,這裏麵摻雜了很多人腳印?”被呼作大哥的男人忽然帶著詭異的笑聲,說道。帳篷中的我忽然腦袋一動,祁家人?這些人難道是華夏國四大家族之一,定居在B市的祁家?
“咦?可不是嘛!這裏麵少說有三種方向的腳印!難道說,在我們前麵已經有三批人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是怎麽分辨出腳印兒來的,這份細致的觀察力還真是驚人!
“是的,按理說是這樣兒的沒錯!”
“那大哥,咱們要不現在別休息了?趕緊趕路吧?”
“不必要了,既然已經不能第一個到達那裏,那就沒必要去的太早。走在咱們前麵已經有三撥人了,這樣最好不過。聽過一個故事沒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既然不能第一個去,去早了反而會遭受到別人的攻擊!其他幾個家族和一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人士,先讓他們爭去吧,咱們呆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樂哉?哈哈哈!”
“我明白了,大哥英明!”
“好了,廢話少說,這地方不能呆太久,咱們趕緊兒的收拾下,先藏在林子裏麵休息一陣子,這後麵說不定馬上還會有其他人過來!”
不一會,這行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了樹叢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熟睡過去的小魔女從我身上撥開,自己則側過身,在不驚動小魔女的情況下,好不容易這才從帳篷裏麵鑽出來。小魔女睡的倒是挺死的,興許是走累了,鼻中輕輕打著鼾兒。
出了帳篷,我立即運動起十二指禪,眼睛瞬間便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
那行人雖然越走越遠,聲音很小,卻依舊逃脫不了我銳利的聽力,剛剛走動未幾步,忽然聽到在來時的山路那邊,又有刷刷的聲音而來!我趕忙委身藏匿了起來。
不一會,那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在爭吵著什麽東西。
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法空大師,你倒是說說,等得到那件魔物之後,到底該由哪個門派來館藏?”這尖嗓門的聲音倒是頗具特色,說話的聲音異常的刺耳,就像是有人有刀在摩擦玻璃的那種聲音,刮心的很!
那尖嗓門一說完,立即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這當然得咱們峨眉派的人來管!那魔物本就是至陰的東西,咱們峨眉一派皆是女流,陰氣橫盛,收下這魔物之後定能將之壓製住!”
“哈!笑話!至陰之物若是生長在陰氣強盛的地方,隻會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這種東西我看隻能交由金山龍遊禪寺來管!佛家之地,乃至純至陽之地,也隻有這種地方方才能壓製住那魔物的陰氣!”那尖嗓門冷笑道。
“阿彌陀佛,廖先生,將這魔物藏於鄙寺恐怕不行,這魔物相傳是空門禪宗無心禪師圓寂之後遺留下來的舍利子,這空門禪宗與我釋迦牟尼教派所修佛法大相徑庭,因此這才入以魔道,後被中途道派玄穹高上玉皇大帝製服,遂以坐化圓寂歸天。然無心禪師心有不甘,這便將其一身的法力全部凝聚於這舍利子當中,被空門禪宗雪藏於無量山。這魔物本身屬陰,卻凝聚著佛法之力,將之藏於佛寺之中,隻會助長它的不正之風!”那被稱為法空大師的和尚說道。
那尖嗓門一聽,立即樂了,說道:“既然這樣,我看不如放在咱們通山派吧?咱們通山派陰陽調和,不修道不念佛,應該可以鎮得住那魔物!”
“廖先生此言差矣,這魔物再怎麽也輪不著你們通山派來掌管!通山一派,上下不過百餘人,哪能鎮得住這等魔物,現在這魔物的具體情況咱們誰也不是很清楚,萬一讓這東西鑽了什麽空子,從而鬧出什麽大事兒出來,那這個天下就得亂成一團了!”便在這時候,另外一個人冷笑道。
尖嗓門立即生怒,“嶽乾龍,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通山派雖小,但要比起來,絕對不會比你們昆侖派差到哪裏去!”
嶽乾龍冷笑,“廖如凱,你說我是什麽意思?我的意思是,別想一個人獨吞這魔物!”
“你放屁!這東西既然是魔物,我幹嗎要這東西?當飯吃嗎?”廖如凱斥聲不已,“嶽乾龍,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看諷刺咱們通山派是假,你居心不良是真的吧?”
“到底誰居心不良,誰自己心裏最清楚了!廖如凱,不必要我明裏的說出來吧?”
“你!”
就在尖嗓門和嶽乾龍越吵越是厲害的時候,這時候突然憑空響起一個女人的尖銳聲,“好了,別吵了!煩死了!現在這魔物到底是什麽樣子,什麽樣的情況咱們還誰都不清楚!爭什麽爭!都跟一群白癡似地!現在四大家族的人還有那些妖魔邪道都往無量山奔赴而來,據說聞訊而來的還有日本人和韓國人,這鬼東西最後歸誰手還不知道呢!你們現在吵有個屁用!”
“碧兒小姐說的對,現在這當頭,咱們最不應該的便是內訌,這魔物咱們誰都沒見過,具體情況還需要到了那裏才能知道。現在爭吵隻會讓人笑話,若是讓外人知道咱們六大門派竟然為了一件魔物而大大開打,豈不丟了咱們的身份?”
“阿彌陀佛,齊先生碧兒小姐說的是,現在便吵,隻會落的被人笑話的境地。”
忽然,那個叫做碧兒小姐女人突然一聲嗬斥,“是誰躲在暗處偷聽咱們說話!”
聲浪襲來,竟然跟炸彈爆炸過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蕩滌!衝擊到我的胸口上,竟然悶悶的難受!好強的功力啊!
我心裏不由得一虛,難道說,這女人已經發現我了?這觀察力未免也太恐怖了吧?從我這裏到他們那裏少說也有一百多米吧?若不是我耳力驚人,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的。
因為她的這一聲嗬斥,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四周靜謐的怕人!隻聽得到這個碧兒小姐繼續高聲喝道:“既然能夠來到這裏,那便都是高人一等的修真者,何必躲躲藏藏,惹人笑話?”
便在我渾身繃緊了,大氣不敢喘一口的時候,旁邊的樹叢中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拍掌聲,隻聽得他笑著道:“碧兒小姐的獅吼功果然不一般,祁某站在離你五十米的地方仍舊被你給震到了。”
“祁穹?怎麽是你?”碧兒小姐愣了一下。
祁穹笑道:“碧兒小姐,怎麽不能是我了?碧兒小姐可別忘了,我可是咱們祁家長子,今天在這裏,很奇怪嗎?”
碧兒小姐冷哼了一聲,“自然不奇怪,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麽事能夠攔得住四大家族,這沒什麽好好奇的。”
躲藏在遠處的我不由得鬆下了一口氣。
祁穹嗬嗬一笑,朝法空大師說道:“法空大師,許久未見,竟還是這般精神抖擻。”
“阿彌陀佛,祁先生說笑了,貧僧今年可是七十有三了,早便老啦!嗬嗬!”法空大師微微一笑,“祁先生,怎麽不見其他人?”
“哦,他們都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休息。我這是聽到這裏有聲音,才趕到這裏看上一看的,沒想到竟然會遇上六大門派的人,真是讓人開心。”祁穹笑道。
“嗤!貓拜耗子!”尖嗓門廖如凱似乎很是不喜歡這個祁穹,當即冷嗤了一聲。
祁穹也不在意,笑道:“做貓好啊,有魚可以吃,還可以吃耗子,平時沒食物的時候還可以吃五穀雜糧,好養!”
廖如凱一時無語。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那碧兒小姐和廖如凱之外,其他的人對於祁穹都抱持著很是敬重的態度。祁穹則如同偏偏君子一般,遊走於這些人當中。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帳篷,小魔女還在熟睡著,我微微躺下後,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心中一時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