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麽了?幹嗎擺著一臉豬肝色啊?”

醫院走廊上,姚炫踏著輕盈的步子,一隻手提著一個保溫瓶,另一隻手似翱翔於天際,優雅的燕子一般弧度優美的擺動著。撥開眾人,擠到急症室的門口,卻看到她的姐姐姚瑤身體緊貼著牆壁,臉色醬紫一片,似如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鬼精的她立即看出了端倪,吐著活潑調皮的舌頭湊到姚瑤身邊嘿嘿問道:“姐,你剛才是不是為難秦浩的?然後吃了悶虧?”

姚瑤吃了一驚,目露異色地看向自己的妹妹,“你怎麽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了,嘻嘻!也不瞧瞧我是誰!”姚炫得意地伸手拍了拍胸脯。

對於自己這古靈精怪的小妹,姚瑤基本上是沒有辦法的,誰讓自己疼她呢,然而有時候姐姐的威嚴和架勢還是要擺的,“知道你聰明,不過你知道姐姐我為什麽要為難他嗎?”

“嘻嘻!知道知道,咱倆心裏明白就成了,反正我隻要知道,咱姐姐絕對不會以公報私就成了。”姚炫做了個鬼臉,嘻嘻笑著,兩隻眼睛閃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姚瑤看了直搖頭。

“對了,你幹嗎要帶個保溫瓶過來?不要告訴我,你這一下午在家就是為了做飯給你姐我吃的吧?”知道自己小妹有著一手好廚藝,不用猜,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保溫瓶中裝著的是小妹口中的“愛心大餐”,她以前倒是吃過幾次,味道確實不賴,甚至比家中請的那些大廚煮出來的東西都要好吃。然而自己這古靈精怪的小妹可不常下廚,要是沒事求你,她都懶得進廚房一步。

眼見自己的姐姐手伸了過來,姚炫忙把保溫瓶往懷中一掖,嘿嘿笑道:“姐,當然不是給你的了,這是我特地做給咱們小秦老師的女朋友吃的,你說,小秦老師會不會一高興,答應上門做我的家庭教師呢?嘻嘻!姐,你可是不知道呢,咱們小秦老師好有才華,好有男子氣概的呢,要是請他上門給我做家庭教師,你妹妹我肯定也能考上華夏大學!”

姚瑤翻了翻白眼,鼻中冷哼了一聲,這個花心鬼再也才華還不是那個德行?她可沒有忘掉這今天上午的時候,這小子和火曦打情罵俏的場麵!這種花心的男人最是惡心,活在世界上簡直就是浪費空氣,槍斃了他都不過癮!剛才還朝我吼,哼!小子,你給我記住了,老娘還就和你耗上了!你最好離我妹妹遠點,要不然,休怪我假公濟私,為難除害!

“姐,你說什麽?”姚炫尖著腦門湊到姚瑤的懷裏,用她那小臉蹭了蹭姚瑤豐盈的胸脯。

“沒什麽。”姚瑤翻著白眼,低聲嘀咕道,“小丫頭,不是姐姐故意說你們小秦老師壞話,你也看到的,他表麵上和這個張雨欣是一套,暗地裏又和火爺爺家的火曦是另一套,這種花心的男人咱們可惹不起。所以說,想讓他做你的家庭教師還是免了吧,按你的聰明勁,隻要用心學了,肯定就能考上華夏大學的,擔什麽心?”

“這能一樣嗎?讓我一個人學,我才按捺不下心來呢,而請別的家庭老師,我卻又覺得他們膚淺,請的男老師一個個色咪咪地盯著我看,恨不得吃掉我。請的女教師呢,又個個恨不得將我當成全民公敵,嚴格的要死,連上個廁所都要向爺爺打報到,這還是人過的生活嗎?但是小秦老師就不同了,他雖然和我一樣大,但是卻才華橫溢,而且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男子氣息呢,姐,你聞到過沒有?”

“去!我聞那幹什麽?不管怎麽樣,這個小秦老師不適合你。”姚瑤白了白眼,轉而垂眼看了一眼姚炫手中的保溫瓶,“你這個愛心大餐我看你小秦老師的女朋友是吃不成了,剛才馬醫生剛出來,可能不行了。”

“不行了?”姚炫的身體頓的一怔,原本調皮的表情頓時變得沉重了下來,不可思議道,“馬醫生不是咱們華夏國最權威的專家嗎?怎麽連他都治不好?不可能吧?姐,你是不是騙我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姚瑤癟了癟嘴,回道。

※※※※※※※※※※※※

“雨欣••••••”

急救台上,雨欣靜靜地躺在上麵,原本讓我流連忘返的蔥鼻上麵罩著氧氣罩,將她與我之間生生的隔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在屏障的這頭,是懊惱自責悲慟憤怒的我,在屏障的那頭,是小妮子毫無生氣的蒼白小臉,是她那一頭原本烏亮潤澤、整整齊齊此刻卻淩亂無比的秀發,是她那脆弱到隨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動人嬌軀。

這個隻和我相處了一個月不到的嬌小人兒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奪去了我所有的愛情之愛,是她讓我體味到了男女之愛的溫暖,是她堅定了我成就千古霸業的決心,是她給予了我所從未體驗過的溫柔,還有很多很多••••••我根本不敢想象她離去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沒有了她,我這一顆心又向何處去寄托?一肚子的話又該向誰去說?

手撫在她的小臉上,如哽心頭,無助,茫然,無措••••••一時間,仿似所有不好的詞都侵襲進了我的全身,讓我窒息,讓我難受。

縱使我記憶力驚人,一腦袋瓜裏麵全是先進的科學技術,可是此刻,對於醫術,我隻有茫然,因為我根本不懂醫術,而且前世時,從未係統地讀過有關乎於醫學的書。

雖未讀過醫學書,但是我卻也知道,先天性心髒病在前世時的那個世界是能夠治好的,不過治愈力不是百分之分百,而且越早治療成功率越高。然而馬醫生卻也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告訴我,先天性心髒病本來是可以醫治的,隻是雨欣的情況特殊,一是大齡化,最重要的一點是,近日受了強烈的刺激,心髒已經完全處於了超負荷的狀態,就像是一座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大廈,如今又遇到了劇烈的撞擊,怎麽可能會不坍塌呢?

視線之中,雨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就像是一個睡著了搪瓷娃娃,又仿若跌落了凡塵的仙子,穿著雪白病號服的她蒼白的讓人有種撕心裂肺般的感覺!

我從張雲深的手中接過濕毛巾,細心地幫著雨欣擦去額頭上早已幹涸的冷汗,撥開耷拉在她額頭上的一小撮秀發,俯身對著她的額頭上微微親了一口,這才轉身看向馬醫生問道:“馬醫生,是不是真的沒有救治的希望了?”

聽說,馬醫生非但是中西醫結合的集大成者,更是心髒外科絕對的專家,在全球範圍內都很有名。然而此刻他卻和我一樣,一臉的茫然,搖了搖頭,回道:“回天乏力。”

我微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這個世界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醫治這種病嗎?我不信!一定有!一定有!”

不知何故,馬醫生深深歎了一口氣,看向我說道:“世界之大,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罷了罷了,要說這個世界還有沒有人能夠治好雨欣小姐的病,那就非屬我的故交歐陽起雄才可為之了,然而他早在十數年前便已經封手,自此之後再也不接受病患。這人脾氣很古怪,執拗的像頭牛,一般之前決定好的事情從不反悔。若是由他來醫治雨欣小姐,說不定會有效,隻是請他勢必很難。”

“是啊,馬醫生說的沒錯兒,這幾天菲兒的那個叫做歐陽七的同學,據說她就是歐陽起雄的孫女,然而可惜的是,連她親自去求都沒有用。這幾天火老爺子也加入了求情的隊伍,卻根本不見效。”張雲深接過馬醫生的話苦苦說道,“難道說,我的寶貝閨女真就命該如此嗎?好不容易找了個疼愛她的男孩子,卻,卻••••••哎••••••”

“張叔,這件事怪我,沒有好好照顧好雨欣。張叔,你放心吧,隻要還存有一絲兒的希望,我就一定不會讓雨欣輕易的死去,如果她真的走了,我會去陪著她的。”我看著張雲深堅定地道,轉而看向馬醫生,“馬醫生,能告訴我歐陽家住在什麽地方嗎?我現在就去找歐陽起雄!”

見我執著無比,馬醫生不由深歎了口氣,將歐陽家的住址報給了我。

記好地址,我伸手握住了雨欣軟綿綿的小手,深情說道:“雨欣,等我,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輕易的離我而去的,絕對不會的!相信我!”

“秦浩,快看,雨欣流眼淚了!雨欣流眼淚了!”正在這時,張雲深忽然出聲尖叫了起來!

我心中一喜,向著雨欣的小臉看去,在她那雙緊閉著的眼簾上,兩行清淚閃亮晶瑩,透徹到了我的心底之處,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放幹了我身上所有的血液!這種自心底處直往上躥的無力感讓我泣不成聲,讓我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老公,不許你哭。”雨欣似叮咚流水一般輕盈好聽的聲音突然盈/滿了我的耳尖,隻是她的聲音被掩在氧氣罩中,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我以為自己在做夢,然而雨欣那雙閃撲撲的剪水一般黑瑩瑩的眸子卻告訴我,她醒了!

她醒了!

“雨欣,你醒了?!”顧不得掩去麵頰上的淚水,我一聲狂笑,彎腰將臉湊到她的麵前,對著她那對烏而發亮的眸子狠狠親了幾口,“哈哈哈!我就說嘛,沒人可以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沒有人可以!”

雨欣虛弱的伸出一隻手扒掉了戴在口鼻的氧氣罩,對著我咧開了一記甜甜的微笑,咕噥道:“這個東西好討厭,害的人家都不能說話。”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甜蜜,依舊是那樣的讓我神魂顛倒,讓我迷醉其中。

她在對著我笑,這抹笑容太甜,讓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讓我思緒萬千,卻也讓我原本還欣喜若狂的大腦此刻卻充塞滿了絕望和無助!

我心中清楚的很,這是回光返照,這是他/媽該死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