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驚變
清晨的畫州市在一片清冷之中匆匆醒來,東樓雨駕駛著吉利熊貓駛入了公安局家屬樓的大院,車子停下東樓雨也不鎖車門,下車就直接上樓,他處理了小廟子村的事之後,一直在等著司徒祿調他回去的信,可是等了一個禮拜也沒消息,心急如焚之下正好趕上楊梅的丈夫趙海濤要到畫州看病,東樓雨借機找了楊梅幫忙,以送楊梅夫妻為由趕回畫州。
東樓雨昨天把楊梅夫婦安頓下來,在醫院待了一夜,一早上就溜了回來。
東樓雨幾步上到了五樓,掏出鑰匙打開了家裏的防盜門,小心翼翼的進來,隻見徐歡和孟丫兩個正睡眼醒鬆的在衛生間裏洗漱著,兩個人也沒關門,一邊洗一邊嘟囔著起得太早了,另一邊的廚裏林媚正在忙著早飯,歐陽娜則在收拾著屋子。
東樓雨甩手關上防盜門,砰的一聲讓歐陽娜和徐歡、孟丫一起向著門口看去,林媚在廚房裏叫道:“姐,是送牛奶的來了嗎?”一邊說著一邊拿著一個鍋鏟從廚房裏出來,四個人看見東樓雨一下都呆住了。
東樓雨也不換鞋大步到了沙發前,把棉襖脫下來一丟叫道:“給我下一碗熱湯麵冷死我了。”歐陽娜剛擦的地板上被他踩出十幾個連泥帶雪的腳印子。
“姑父!”
“叔叔!”
徐歡和孟丫兩個小家夥歡快得從衛生間裏衝了出來,嘴上的牙膏抹子都沒擦就撲到了東樓雨的身上,東樓雨哈哈大笑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裏,那牙膏沫子都弄到衣服上了,林媚一臉喜氣的喝道:“你們兩個快下來,把叔叔的衣服都給弄髒了。”歐陽娜則笑眯眯的去取了拖鞋過來,林媚急忙過去,蹲在東樓雨的腳下給換上。
東樓雨也不管髒不髒,緊緊的摟著徐歡和孟丫叫道:“你們兩個小混蛋,晚上不睡覺,早上不起床,困不是麽,回去補個覺去吧。”
徐歡苦著臉說道:“我們還要上學呢。”東樓雨照他屁股一巴掌說道:“上個屁學,我今天難得回來一次,讓你姑給你們兩請假,下午我帶你們出去玩去。”
徐歡歡呼一聲,扯了孟丫就跑,說道:“我們回去接著睡。”孟丫依賴爬在東樓雨的身上,說道:“你睡吧,我要和叔叔多待一會。”
歐陽娜輕聲道:“行了,丫丫你們先去睡吧,叔叔回來了,有都是時間和你們玩,姑姑有事呢。”孟丫這才依依不舍的從東樓雨的身上下來,和徐歡回了臥室。
歐陽娜一擺手向林媚說道:“你去給小雨下麵吧。”林媚和些擔心的向東樓雨丟了個眼色,東樓雨不以為然的向沙發上一倒,手掌擋臉向著林媚吐了吐舌頭。
歐陽娜在東樓雨身邊坐下,看著林媚走進廚房,這才輕聲道:“小雨,你怎麽回來了?你忘了國安守則了嗎?”
東樓雨打了個哈欠道:“老姐,我有什麽辦法,上峰指派我公出,我總不能和所領導起衝突吧。”
歐陽娜道:“你不會推掉嗎?你忘了你走的時候司徒告訴過你,半年以內不許出現在畫州嗎?”
東樓雨翻著白眼道:“少提那個家夥,我就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我處理了那邊的事就讓我回來。”
歐陽娜看著東樓雨那一臉的不爽,不由得寵膩的一笑,說道:“那你以為我在騙你了?”
東樓雨不說話,但臉上的意思卻表明了他就是這麽想的,歐陽娜微笑著著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官馬山鄉?”
東樓雨梗著脖子說道:“昨天下午,我是送我們副所長兩口子到畫州看病的,你要是怪我,就找他們去好了。”
歐陽娜沉吟著說道:“你是昨天離開的?那就是說……你沒有接到昨天晚上發出去的調令了?”
東樓雨一下坐了起來,二目瞪圓叫道:“什麽……什麽調令。”
歐陽娜起身走到桌子邊上,在抽提裏取出一份複雜印件遞給東樓雨道:“局黨委決定,讓你回來擔任‘麒南國安事務局特科科長助理。”
東樓雨一把搶過來複印件捧在手裏看了起來,連看三遍之後,這才狠狠的一拍桌子叫道:“奶奶個的,司徒祿這個混蛋,總算幹了點好事。”
歐陽娜不滿的把複印件搶了過來,說道:“說什麽呢?”
東樓雨訕笑著站起來說道:“是姐夫,姐夫幹了點好事。”說著向歐陽娜的臥室走去,說道:“那個……姐夫起來沒有,我當麵謝謝他。”
歐陽娜臉上一紅,說道:“你胡說什麽,他怎麽會在這呢。”
東樓雨嘻皮笑臉的道:“姐,你們還沒非法同居呢?是你不幹呢還是他不行啊?”
歐陽娜氣得狠狠的打了東樓雨一巴掌,說道:“胡扯!”她看看林媚還在廚房,想了想,向東樓雨道:“你在這等一下。”說完開門回自己的臥室去了,她剛一走,徐歡、孟丫兩個就從房間裏探出頭來向著東樓雨大做鬼臉,東樓雨也跟著張牙舞爪,正弄得來勁,徐歡和孟丫同時一縮頭鑽了回去,東樓雨急忙回頭就見歐陽娜從屋裏出來,眼含笑意的看著他。
東樓雨急忙嘻嘻的向歐陽娜一笑,然後大聲向著廚房裏喊道:“麵好了沒有?我都餓死了!”
歐陽娜一把將東樓雨給推回沙發,然後把一張存單交給他,道:“這是爸的撫恤金和一些積蓄,一共二十八萬,當初你跟我要的時候我沒給你,是怕你胡亂花了,現在我要嫁人了,你把這個收起來吧。”
東樓雨愕然的看著存單,當初他的確懷疑過歐陽娜吞了這筆錢,但事過鏡遷,他早就不再去想這筆錢了,卻沒有想到歐陽娜這個時候把錢拿了出來。
歐陽娜看著東樓雨輕聲道:“小雨,你現在花的錢裏麵有一大半都是真鳳鈴給你的吧?你是男人,不能總能女朋友的錢,而且……你以前不是這麽花心的人,現在女朋友找了一個又一個,跟好些女孩兒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媚對你那麽好,你不能傷害她啊,而且要是結婚過日子,還是這樣的女孩兒要好一些,當年爸要不是和……。”說到歐陽娜的話頓住了,胸口似呼有什麽壓住了一般,沉沉的長吸了一口氣。
東樓雨默默的把放到了歐陽娜的膝頭,輕輕的拍著,安慰著歐陽娜,歐陽娜快速的抹去淚水,向著東樓雨勉強的一笑道:“家庭是一個避難所,如果這個避難所出事了,那倒黴的就是那些躲在這裏避難的人了,我五歲父母離異,從來沒有想過能碰上爸那樣的好人,可是……我媽……,小雨,姐跟你說,你一定要經營好自己的家,千萬不要再讓別的孩子雖然坐在那個避難所裏,卻每天都在膽戰心驚的恐懼著災難雖時可能的到來。”
東樓雨想到歐陽娜小時候在家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心裏一陣難過,沉聲道:“姐,把這個錢拿去給你辦婚禮用吧,我結婚還早著呢。”
歐陽娜一笑道:“不用了,你的那三個女朋友把姐的婚事都給準備好了,你什麽也不用操心了。”說話的的工事林媚端著一大碗湯麵出來,上麵臥了四個荷包蛋,熱氣騰騰的放在東樓雨的麵前,說道:“快吃吧。”
東樓雨食指大動捧起來不管冷熱的喝了一口湯,燙得一個勁的晃腦袋,歐陽娜笑怪道:“還是那麽嘴急。”林媚則急忙跑過去端了一杯涼水過來給東樓雨。
歐陽娜看著東樓雨大口的吃著麵條,猛的想起什麽,有些墾求的向東樓雨道:“一會司徒來接我上班,可能也會讓你過去,到時候在局裏他要是訓你,你別和他頂嘴,行嗎?”
東樓雨吞著麵條說道:“放心吧,就是姐夫要吃了我,我也不說話,還把自己洗幹淨了送過去。”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鍾說道:“喲,八點了,他怎麽還沒來啊?”歐陽娜也抬頭看了一眼鍾,心裏不知怎麽的突然升起一絲慌亂。
司徒祿開著車從老街武館出來,先駛向了大市場,老城的大市場比較雜亂,但這裏熱做‘狗肉冷麵’卻是絕對的正宗,每天司徒祿都會到這來一碗當早餐。
一進大市場,司徒祿就聞到了那些攤位上各種早點的香氣,他把車停在大市場的外麵,下車向著熟悉的那家冷麵攤走去,手裏顛著車鑰匙,他身上沒有帶槍,在畫州這兩年,除了國安係統裏的人,所有認識他的都當他是一個武館的館主,身上還沾點黑道的色彩,這樣的身份老百姓一向是敬而遠之的,所以沒有誰和他有太多的交往,現在就快離開這裏了,司徒祿似呼覺得每個人都和得親近了許多,一路走來,不時的有人和他打著招呼。
“抓小偷!”一個女人驚慌的從人群之中擠出來,指著一個穿著綠色羽絨服的男子大聲叫著,那個穿綠色羽絨服的男子慌張的向市場外跑去,正好衝向了司徒祿。
司徒祿閃身讓開了一步,做為一名優秀的特工,他謹守著特工守則,絕不在無謂的危險前過多出頭。
那個男子大步跑了過來,當衝到司徒祿身前的時候,突然縱起,向著司徒祿就是一腳,這個家夥竟然是一個練家子。
司徒祿閃身後讓,眼神警惕的盯著周圍,旁邊一個賣菜的小販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就跑,平靜的市場裏,看不出有任何的危險,但司徒祿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一股危機從心底升起。
向後跑的小販跑著跑著,突然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衣服,曆喝一聲,一蓬黑刺從他的身上暴射出去,把司徒祿和那個小偷都給裹在了其中,天空陡然一下黑了,沒有任何痛苦,司徒祿的眼中浮現出歐陽娜的笑臉,這;就是他最後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