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山神

鉤蛇感覺出了那山峰的威力,眼中一片凝重,黑氣一層一層的從身體裏湧出,在身體的上空凝出一個護屏,可是鉤蛇對那個護屏一點信心都沒有,驅動池水向著天空揚起,護屏之上又形成一道厚厚的水幕,跟著又盤成一團,把腦袋藏了起來用尾巴蓋,尾尖朝上同時將一身的罡毛立了起來。

看著鉤蛇搭起來的防護,元嬰那不帶一絲感情的眼裏泛起嘲弄的神色,猛的一揚手,山峰狠狠的拍在了水幕之上,水幕化成蒸汽向天衝起,山峰的體積跟著縮小一圈,然後重又向著護屏之上砸去,不等砸到,鉤蛇的身體就開始不停的顫抖,黑氣護屏是它的本命毒源,在山峰的壓迫下已經有喚散的跡象,如果本命毒源散了,就算是鉤蛇能撐下那一山之威,這條命也沒了。

天池的池水突然像開鍋了一般沸騰起來,跟著池水旁的一座山壁猛然活了,低下頭把半截山壁頂在了元嬰手中的山峰之上,元嬰兩隻小眼睛瞪得溜圓,發出兩道火焰的光華,用力向下壓,可半截山壁就是不動,兩股力量對持的久了,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元嬰手中的山峰炸了開來,半截山壁都給炸飛了,山壁下麵的鉤蛇毒源被爆炸力震得不住的顫抖,鉤蛇的身子跟著一起抖,好半響才緩了過來,萎靡的向著池水之中潛去。

元嬰被爆炸的氣波衝得向天上飛去,口中不停的噴著鮮血,東樓雨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從秋田多沙子的懷裏掙了出來,縱身飛起向著元嬰衝去,眼看他就衝到元嬰身前,一道光圈從半截山壁上升起,把元嬰套了起來,東樓雨一觸到光圈立時被彈開了。

元嬰口中血停住了,元嬰身體縮小一圈,無力的倒在了光圈之中,東樓雨還想向前衝,元嬰傳遞過來的痛苦讓他慘叫一聲向下落去。

東樓雨第二丹田之中的靈力瘋狂運轉,修補著他的傷痕,並沿著心靈通道向著元嬰輸送著靈力,但元嬰受傷太重,已經沒有支撐的能力了,慢慢的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東樓雨修出的第二丹田保證了他不會因為元嬰的受傷而隨之失去任何能力,但巨大的痛苦一樣在他的身體流轉著,由於第二丹田的運轉,他連昏過去的可能都沒有,隻能那樣承受著無邊的痛苦。

炸碎的半截山壁向著天池之中落去,不等落下,那些碎石突然聚到一處,重新凝在一起,跟著倒飛上去,重又回到了那山壁之上,長了回去,竟然看不出一點的痕跡。

東樓雨猛的一握拳頭,低聲道:“驚動山神了!”他話音沒落,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什麽人,竟敢傷我護山神獸!”群山似呼一下之間都活了,同時開始重複這句話,東樓雨身子一歪竟從空中給震得落了下來,秋田多沙子沒有靈力護身,腦袋一暈,竟然昏死過去。

東樓雨向著天池之中落去,本來已經向著池水之中潛去的鉤蛇聽到聲音又翻了上來,委屈的發出一陣哀鳴,一眼看見東樓雨,噴怒的撲了上去,張口欲噬。

“環兒,住口!你今天已經啖了一個人了,雖說他們有傷你之意,可是你若再啖一個活人,就是我也無法驅除將對你降下的天劫了。”那個聲音沉聲喝道,鉤蛇悻悻然的嘴收了回去,不過仍轉身給了東樓雨一尾巴。

東樓雨被抽落到了水中,費力的爬了起來,強自拱手道:“山神爺嗎?請出來相見。”

“哈、哈、哈……。不必了,你們兩個人貪心不足,傷我護山神獸,但你們已經丟了一條命在這裏了,我也就不追究了,你走吧!”山神爺的聲音平和了一些,東樓雨苦笑一聲,道:“山神爺,您讓我走,卻把我的元嬰留下了,我怎麽走啊。”

“什麽?”山神爺有些驚愕的道:“那是你的元嬰?你元嬰受傷如何還能這般平靜,你是在誆我嗎?”

東樓雨沉聲道:“您大概以為元嬰是那個死人的吧,您也不想想,若他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又怎麽會被您的護山神獸給打傷呢,您若實在不信可以試探一下我和元嬰的氣息是否相合。”

山神半響不語,突然一道驚天的氣勢衝起,一麵山壁之上浮出一個人了,他青衣長衫,紫帽羅巾,麵若滿月,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手中拎著一柄長杖,杖頭雕著一個虎頭,他二目如電的看著東樓雨,沉聲道:“你是奪舍的嗎?”

東樓雨苦笑一聲,道:“也不算是奪舍,這個人已經死了,我是順路鑽進來而已。”

山神冷笑一聲,道:“隻怕是你殺了的吧?”修真之人向凡人奪舍,這是天規嚴令禁止的,任何人做下這樣的事,都會遭到其他各路人馬的追殺的,山神手掌一翻,手中的長杖向著東樓雨指去,沉聲道:“你若是拿不出一個證據來,那我就要毀了你的元嬰了!”

東樓雨有些惱火的道:“他是個死人,我上哪去給你打證據!”

山神冷然的道:“那就是說你沒有了?那就不要怪我了!”說完手掌向上一吸,光圈降到了他的手心上方,山神手掌托著光圈,五指緩緩合攏,光圈跟著縮小,元嬰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東樓雨麵容獰曆的吼道:“王八蛋,你真想逼我到絕鏡嗎?那好,我們就魚死好了!”說完雙手堅難向一起合去,虛心合掌,外縛二中指,彎曲二頭指,想要比出一個元寶形來,可兩個手指怎麽也合不到一起,原來東樓雨竟然想要越級反縛業火第三種‘道場法’業火,但不要說他的靈力已經損失大半,就靈力完全也不可能使用出這第三種業火。

東樓雨的雙手努力向一起靠去,可是中間的矩離卻越來越大,他的身子一陣巨震,跟著口中血如噴泉一般的射了出來。

山神看著東樓雨,臉色一變,雙眉緊鎖,有些疑惑的道:“你是……寒鬆穀門下!”

山神的話剛說完,東樓雨渾身一震向後摔倒,沉入天池之中,山神急忙大喝一聲:“環兒,救人!”鉤蛇不滿的嘟囔一聲,一頭紮進池中,片刻工夫把東樓雨馱了上來。

這時光圈之中的元嬰發出痛苦的呻吟,山神眉頭一皺,低頭看看萎靡的東樓雨果斷的一揮長杖,光圈散去,元嬰急速飛進了東樓雨的體內,東樓雨身子顫了顫,又咳出一口血來。

山神飛到了東樓雨的身邊,撫手按住他的脈搏,查看一會,微一點頭,輕聲道:“元嬰和本體沒有太大的聯係,隻是靈力使用過度,倒也無妨。”說完在懷中取出一粒丹來,肉疼的看了看,轉手塞進了東樓雨的口中。

東樓雨神智未失,翻著白眼看著山神低聲道:“你……你為什麽又來救我了?”

山神微微一笑道:“你是玉炎子吧?寒鬆穀被毀,我聽說就跑出了你一個人,對嗎?”

東樓雨臉色大變,震驚的道:“你是什麽人?”山神笑眯眯的道:“你看呢?”東樓雨沉聲道:“你雖然是世俗界的山神,可是你的力量隻是借助與天庭的給予,不可能去過修真界,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山神放聲大笑,道:“玉炎子,你好貴人多忘啊,難道不記得當年在修真界四處求告無門的真世昌了嗎?”

東樓雨茫然的看著山神,山神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就是那個拿了萬年玄石,請你煉山神杖的少年啊。”

東樓雨一下醒悟過來,指著山神道:“你是……真世昌,你還真的是山神?”

原來一百年前,東樓雨一次下山去替朋友煉器,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少年,拿著一塊很少見的萬年玄石四下求人給他煉製一柄山神杖,隻是山神杖代表的乃是天庭執法符節,外人就是煉了也無法在上麵灌入法力,所以沒有人肯幫他,反倒有人想要奪他的萬年玄石。

東樓雨見了一時心喜,自覺所類型的法器都煉過了,隻有這種天庭符節似的東西沒有煉過,於是不取回報的給那個少年煉成了法杖,事後也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沒想到今天竟會在這裏碰上他。

真世昌微笑道:“想當年這裏原來的山神白頭山安家的安子柯因為插手我們真、安兩家的爭鬥被天雷劈死,我奉命接任山神,原來的山神杖被天雷給劈壞了,天庭下來的信使隻給了我塊萬年玄石,讓我到修真界找人幫著煉杖,然後再把毀壞神杖裏的法力輸入新杖之中,可是修真界各大煉器門派,包括你們寒鬆穀都不肯給我煉,隻有你玉炎子才肯出手,讓我能順利接任山神職務,真家也得以在天庭神威的幫助下拿到麒麟省修真霸主的地位,我們真家上上下下都很感激你,隻是沒想到你玉炎子竟然會到我們長白山來打護山神獸的主意啊。”

東樓雨苦笑一聲,道:“慚愧,本來隻是對天池怪獸一時好奇,被人給勾來了,沒想到卻落了這麽個下場”

真世昌略略皺眉道:“玉炎子道友,你的那個同伴是什麽人?”

東樓雨指了指天池邊上那麵豔魅死魂旗,道:“你看看那個?”真世昌瞄了一眼,臉上陰沉不定,東樓雨道:“那小子是個邪修,我本來是要除了他的,隻是被他引逗的起了好奇心,這才想看看天池怪獸的樣子的,沒想到這怪獸竟是鉤蛇,想罷手也不能了。”

真世昌沉思不語,他對東樓雨的話並不相信,但考慮一會道:“還是到既然如此,世昌也就不追究了。玉炎子道兄,我勸你一句,你這樣的事以後還是少攙與的好,最好盡快把你的元嬰和本體合一,不然你的麻煩不小啊。”

東樓雨聽出真世還是不信他,但他也沒辦法,隻能搖頭苦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