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祭江儀式

寬闊的第二鬆江的江麵之上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層,雖說現在的厄爾尼諾現象嚴重,在暖冬之中,天汽沒有那麽的冷,江麵凍得並不是十分的堅實,但是乍一看去,還是很有些北國風光的意思,東樓雨在人群之中擠來擠去,尋找著祭江儀式的主持者,可是這裏除了看熱鬧的遊客就沒有什麽別的人了,東樓雨來回轉了幾圈,越轉越是失望。

突然他一眼看見鎮政府秘書徐強背著一架長焦相機在那裏調焦急忙湊了過去,向著徐強的肩上一拍說道:“嗨,你怎麽在這啊?”

徐強被拍得一哆嗦,手裏的相機差點摔地上,回頭看見東樓雨一笑道:“歐陽副鎮長,你嚇死我了。”

東樓雨指了指徐強手裏的相機說道:“你幹什麽呢?”

徐強苦笑一聲,道:“我這是給人家幫忙,順便掙點小錢。”說完指了指前麵一夥人道:“他們就是祭江儀式的負責人,安水村村委會的幾個頭,他們村裏想找一個能發點什麽新聞的人,宣傳宣傳這個祭江儀式,我是省《新文匯報》的兼職記者,他們給了我點意思,讓我幫著拍拍,然後發表一下。”

東樓雨看了看那幾個安水村的頭頭,思忖片刻,道:“給我引見一下唄。”

徐強心說:“這家夥剛上任,肯定是想和上上下下的人都搞好關係,我沒必要不幫他。”想到這說道:“好啊,你跟我過去,他們要知道副鎮長來了,還不待樂壞了。”

東樓雨不解的問道:“怎麽?這個祭江儀式咱們鎮裏沒有人關注嗎?”

徐強不以為然的道:“關注得著嗎,這又不是冬捕,就水麵鑿個窟窿然後就能往外蹦魚了,江麵上一來不允許這麽幹,二來就算是這麽幹了,也沒有什麽魚捉,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什麽經濟利益,隻不過是找幾個和尚給念念經,祈祈福,然後搞點歌舞表演,說是從遼代傳下來的,騙遊客買點什麽記念品就完了,這個安水村是咱們鎮子上最窮的一個村,當初全鎮的村子集合搞盛永酒業集團,就他們村的那個老支書陳發勇不參與,現在全鎮都得了盛永酒業集團好處,就剩下他們村子了,看著別人掙錢眼熱,這才想了這麽個招。”

東樓雨一邊走一邊點頭,眼神卻向那幾個村委會的頭頭的掃去,雖然隔得遠了些,可是東樓雨還是一眼就看出這幾個人就是凡人,而且是凡得不能再凡的人了,立時沒了興趣。

徐強帶著東樓雨走到安水村村委會的幾個領導前麵,一招手說道:“老支書,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鎮上新來的歐陽副鎮長,他聽說咱們搞這個祭江儀式,特意過來看看。”

一個幹瘦幹瘦的老頭披著一件軍大衣一臉堆笑的走過來,說道:“歐陽副鎮長,早聽徐秘書說你來了,本來想請你的,可是又不意思去打擾,這才沒去,沒相屋您竟然自己來了,這真是太讓我們幸福了。”

東樓雨打量一下這位老支書陳發勇,他的臉上透出一股狡賴的神色,一看就是農村那種溜奸耍滑的刺頭,不過東樓雨對這個人一點興趣沒有,隻是隨意的招呼了一下,並習慣性的從口袋裏取出一盒紅河香煙彈出一支遞給陳發勇。

陳發勇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來,東樓雨一伸手彈出一個Zippo打著,遞了過去,陳發勇點頭哈腰的湊了上去,東樓雨隨意的問道:“老支書,這個主意是誰給您出的啊?我是主管咱鎮裏文教衛生的,這麽大的儀式,您可待好好給我說說,要是能辦大了,那對咱們安水村、咱們鎮乃至咱們市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東樓雨順嘴胡扯,陳發勇卻聽得喜笑顏開,抓著東樓雨的手一陣亂搖,說道:“我跑遍了全鎮也沒找著一個像歐陽副鎮長您這麽明白事理的人啊,您看看聖水湖,那裏一個冬捕儀式,那年不得進個千八百萬的,咱這就算比不上人家,能進個百八十萬也行啊。”

東樓雨看了一眼那江麵上簡陋上的一點儀式設備,以及請來的兩個肥頭大耳不知道真的假的禿瓢和尚,心道:“就你這個投資,別說百八十萬,就是百八十塊你能掙下都是你老小子前世修來的。”隻是表麵上他還一本正勁的說道:“對啊,這麽好的事,怎麽能沒人幫忙呢,您老快說說是誰設計的,對了,這麽好的事,一定是您想出來的了。”

陳發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還真不是我,是我們村長的想出來的。”

東樓雨一愕,道:“村長?哪位啊?”徐強在旁邊一笑道:“就是老支書的養老女婿,韓立德韓村長。”東樓雨眉頭一揚,說道:“陳支書的女婿是村長,這村還真是……,嘿嘿。”他下麵的話沒說,陳發勇卻聽得眉毛一陣亂跳,心道:“這個副鎮長剛上任,別拿我們爺們燒火才是。”

陳發勇心裏有鬼,就想打退堂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胖呼呼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的肚子大得像懷了孕女人一般,腦門上油汪汪的,現在雖然是冬天,可是他依然大汗淋漓,身上的羽絨服敞著懷一臉辛苦的走了過來。

東樓雨的眼中睛光一閃,這個男人看上去身沉肉大,一走一身汗,腳下輕靈,每一步都踩得十分的均勻,雙手粗大,一看就是個武者,而且功力已入先天之鏡,離著煉氣隻差一步之遙。

徐強熱情的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位是就是韓立德韓村長。”東樓雨右手一振,啟動了手腕上的靈力測表,快步迎了上去,不由分說的握住了韓立德的手,道:“我叫歐陽雨,是新調過來咱們鎮裏來的。”徐強在一旁跟著介紹道:“是咱們鎮上管文教衛生的副鎮長。”

韓立德一臉真誠的和東樓雨握了握手,說道:“您是管文化方麵的,還請您好好指導一下我們的祭江儀式,我們真的想把這個儀式做好,這是對遼金古文化的一種繼承和延續,不然我們把這些文化給丟失了,可就太對不起祖宗了。”

東樓雨心道:“狗屁,你小子要是不想賺錢,你才不搞什麽文化呢,就算那文化掉你腳麵上,你都不待撿起來的。”但嘴上卻是雲山東霧罩的一頓胡扯,把韓立德拍得頭暈腦花。

東樓雨想要借機從韓立德嘴裏套出他的功夫是從那學來的,可是陳發勇卻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多嘮,在一旁插話說道:“行了,行了,你們看看,冰船都來了。”

東樓雨一愕道:“什麽船?”

徐強小聲解釋道:“這個祭江儀式沒有什麽可看的,但是韓立德不知道在那裏弄來的一種冰船的玩藝,能讓一艘鐵製大船在冰上飛行,這些遊客都是等著看這個呢。”

東樓雨好奇的道:“這個到是新鮮,我還沒聽說……。”他話說一半就聽周圍歡聲雷動,跟著遠處的江麵之上一艘碩大無比的鐵殼船緩緩駛來,那船上沒有舵手,也不知道是以什麽為動力在行走,船頭處畫著一條巨大的狐狸,九條狐尾在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兩隻大大的狐眼,充滿著笑意的看著眾人。

岸上的遊客幾呼在同一時間瘋狂起來了,他們叫著、跳著,向著大船不停的招手歡呼,有的人幹脆就跪下不住的磕頭,東樓雨二目寒光閃閃的盯著那艘大船上的狐狸眼,臉上冷笑不已,眼中殺氣流露,這個狐狸眼之中鑲刻了兩個迷法陣,眼瞳上的兩顆翠綠的仿寶石就是法陣的陣眼,遊客們的歡呼都是被法陣給迷了,他們現在跟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個時候隻要有人引導,就是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果然十幾個中年婦女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一把甩去身上的羽絨服,露出裏麵統一的黃色長衫,大聲叫道:“神跡已降,佛佑天地,快用我們最寶貴的一切供奉我佛,以求免罪啊!”說完在懷裏掏出錢來向著船上丟去,遊客受到了她們的引導,也跟著掏錢往船上丟。

東樓雨冷眼旁觀心道:“我隻管先看熱鬧,這麽大的規膜,沒有點人力是做不到的,也許我要查的人就在這裏麵。”

東樓雨退到端著個相機拍個不停的徐強身後向鐵船望去,突然遠處的天空傳來一陣尖利的笑聲,跟著一道青色的身影從空中劃過,向著鐵船衝去,一揚手一條條長長的蛇鞭掃中船頭狐狸眼上,兩顆碩大的仿寶石狐狸眼立時被抽得粉碎,法陣的陣眼一破,法陣的威力立時沒了。

那些遊客一下驚醒了,先是茫然看著周圍的一切,隨後突然想起自己的財物,立時尖叫聲四起,所有的遊客向著大鐵船衝去,他們這些人衝上冰麵,江上的冰層並不厚實,喀喇一聲,半截江麵的冰層塌了下去,上百人落入水中,整個江岸立陷入混亂之中。

東樓雨站在混亂的人群裏看著在空中提著一條蛇鞭狂笑不己的那道青影,眼中溢出一絲笑意,低聲道:“佘風語,我總算把你們給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