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江湖騙子有絕活
秦靖中今天八十九歲，已經是髦耋暮年了。
他四十歲得子，七十多歲才有了小月這一個孫女，一直寶貝的要命，所以這次孫女讀大學要來江洲，他就一起來了。
老爺子一動身，頓時驚動了不知多少大人物，他唯一的兒子就是江洲的市長，正部級官員，再加上他的自身地位，光是出麵接待的規格就低不了。
到江洲後應酬了兩天，秦靖中終於抽出身來，今天專程陪孫女到學校報到，一方麵是出於對孫女的溺愛，一方麵還真就是為了見一見王卓。
出門的時候，市長秦學特地派自己的二秘肖萬軍貼身陪護，同時也私下指示，一定要想辦法勸勸老爺子，讓他答應去做身體檢查。
肖萬軍正在為這個任務犯愁，因為老爺子的性格太倔強，這麽多年了，除非是生病住院，否則連醫院的大門都不肯進，更別說去做檢查了，誰勸也不好使，這個任務根本就無法完成。
還真是嗑睡碰到了送枕頭的，肖萬軍正絞盡腦汁想著辦法，就聽到王卓說道：“秦老爺子，您的身體，好像不太對勁？”
此言一出，頓時震驚四座，王泰平趕緊給王卓打眼色，心說這小子真不上道，人家可是開國元勳，身邊都有專職醫生的，有什麽病人家自己會不知道？這種話能亂說麽？
秦靖中微微愕然，“哦？你看出我哪裏不對勁了？”
“我能不能先問幾個問題？”王卓想了想，說道：“您是不是吃不得油膩的東西，排便不正常，有時候還會反胃？”
秦靖中還沒說話，秦思晴已經輕叫了起來：“哎？你怎麽知道的？這些情況爺爺都有！”
“這不算是病吧？”秦靖中嗬嗬一笑：“人老了不都是這樣嗎，難道我快九十歲的人了，還應該像你們年輕人那樣每天吃大魚大肉？器官都老化了嘛，出點狀況也是正常的。”
“他一直就這麽說。”秦思晴有些不滿的看了爺爺一眼，殷切的向王卓問道：“真是神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是用透視眼看出來的！王卓心裏這麽想，嘴上可沒這麽講：“我家祖上出過禦醫，也算是中醫世家吧，簡單的望聞問切我還是會一些的。”
祖上出沒出過禦醫還真不知道，家譜早就丟了，中醫世家就純屬扯淡了，王卓的爺爺以前是個中藥店的夥計，後來就開了個小藥店，頂多能幫人開個頭疼腦熱的藥，王正道還因為非法行醫坐過牢，王卓什麽手藝都沒學過來。
可是別人不知道啊，大夥還以為他說的是真事呢，尤其是秦靖中和秦思晴，秦靖中專門找人了解過王卓的家世，對王正道的事情知道一些，聽王卓這麽一忽悠，爺孫倆頓時就信以為真了！
“望聞問切，這麽說你還會號脈？”沉穩的肖秘書終於坐不住了，他已經發現了契機，老爺子非常喜歡這個素未謀麵的王卓，如果這小夥子配合的話，也許領導的任務真的有可能完成！
王卓大言不慚的點點頭，秦靖中一看，頓時來了興趣，笑道：“來來來，你幫我也號號脈，試個手。”
說著，他伸出右手遞給王卓，王卓裝模作樣的搖頭：“男左女右。”
“哦哦！”老爺子側過身，把左手遞了出來。
王卓還真不懂號脈需要胳膊放平身體坐正之類的要求，房間裏學醫的人有一多半，他剛把手指搭在秦靖中的手腕上，這些人就看出來了，敢情這位是在蒙世啊，忽悠人呢！
搭了數秒，王卓抬起頭：“你肝不好，年輕的時候落過病吧。”
這麽低劣的騙術，連劉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馬德海、王泰平等人感覺自己麵前坐的已經不是一個剛考了榜眼的大學生，而是一個街頭算命的江湖騙子了！
搭一下脈就能看出別人年輕時候患過肝病，你以為你是醫神啊？！
秦靖中和秦思晴有些愣神，房間裏靜了幾秒，肖萬軍忽然輕咳了一聲，鄭重說道：“老首長抗戰的時候受過幾回槍傷，其中確實有一次傷在了肝部。”
居然忽悠中了？！醫大的諸位頓時麵露難以置信的神情，這這這，這件事不符合常理，不符合科學，解釋不通啊！
秦思晴回過神來，興奮的催促道：“你快說，你還號出了什麽？”
“子彈取出來了嗎？”王卓明知故問。
“取出來了，手術很成功。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秦靖中淡定的笑了笑，不過表情不怎麽自然，王卓號脈的本事確實把他唬住了。
“你膚色比較黑，一般人不容易看出來，其實你的臉色有些發黃，這是肝病的表現。”王卓認真的說道：“還有剛才我問你的那幾個問題，便秘、反胃、厭油，這些都是肝病的症狀，再加上你的脈象，從中醫的角度判斷，你肯定是患上肝病了。我懷疑你是舊病複發。”
“舊病複發？別開玩笑了，”秦靖中哭笑不得：“我挨那一槍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如果舊病複發的話，怎麽可能拖到現在？”
聽完王卓的話，馬德海等人終於收起了輕視，王卓分析的確實有道理，而且他提的幾個問題也都被肯定了，現在他們再仔細觀察秦老爺子的麵相，還真就看出了一些發黃的跡象！
“六十多年就不會複發了嗎？”王卓淡淡的笑道：“被子彈傷到肝的話，難保不會打到肋骨吧？取出子彈容易，要把所有肋骨碎片都挑出來可沒那麽簡單，也許這就是複發的誘因。”
秦靖中想了想，哭笑不得的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信了。”
其實王卓剛才透視的時候就看到了他的手術傷疤，而且在他的肝部發現了一處受損的位置，附近已經硬化了，中間還有一小塊肋骨的碎片，已經與周圍的組織長在了一起。王卓判斷不出硬化的部位產生了多久，會不會擴大，但這種情況肯定會影響身體機能，需要治療。
巧的是，王卓的奶奶患過肝炎，所以他對肝病的症狀有一定的了解，果然拿來一問，正好和秦靖中的情況一樣，頓時把房間裏的老少大小全都忽悠住了，連質疑的話都說不出口。
“原來中醫這麽神奇……”秦思晴明顯被誤導了：“王卓哥哥，那你給我爺爺開副藥吧？”
肖萬軍剛想勸止，王卓已經在慌忙擺手了，“開藥我可不行，你爺爺這種情況，還是去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拍個片子才能看清楚病理，也好對症下藥啊。”
“哦！我忘了，你爸爸非法行醫——”話一出口，秦思晴就後悔了，慌張的一吐舌頭閉上了嘴。
非法行醫？馬德海和王泰平麵麵相覷，心說這話可是秦市長的女兒說的，應該不會無的放矢吧？可是檔案裏有這一項的學生是不可能被錄取的，這又是咋個情況？
他們哪裏知道，王卓的檔案早就被鄧海霞改過了，比三好學生表現的還優秀呢，關於王正道的事更是從來就沒寫進檔案過，根本就不用改！
秦思晴知道王正道的事也很正常，王卓對此表現的很淡然，至於坐在旁邊的副校長和係主任，王卓估計他們永遠也不會追究這件事的……
“我真的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秦靖中聽完王卓的勸告，明顯有些動搖了。
王卓攤手一笑：“去一趟怕什麽的？有病就治，沒病走人唄。”
“好，那我明天就去看看！”秦靖中也是爽快人，當即就下了決定。
見老爺子點頭答應，肖萬軍心裏這個高興勁就甭提了，他現在覺得王卓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親！
“小月，把你的手機號給王卓留一下，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要多多來往。”老爺子笑嗬嗬的站起身，看起來是準備走人了。
大家連忙都跟著站了起來，肖萬軍上前一步拍拍王卓的肩膀，熱情的掏出一張名片插進王卓胸前的衣兜裏，說道：“有什麽事就和我聯係，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