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水很深！
兩輛麵包車一前一後，平穩的行駛在前往戒毒中心的街道上，車裏的人輕鬆的閑聊著，渾然不知已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所牢牢攥緊。
根據思源的數據分析，王卓很快就追近了麵包車所在的位置，當孫東皓用公共電話打給他，報告了那兩輛麵包車的外觀和牌照號碼之後，王卓立刻將視野完全展開，隻用了須臾之功，便鎖定了對方。
然後他把這兩輛車的牌照在電話裏告訴了思源，不大一會兒，思源就把查詢到的車輛信息告訴了他。
“那兩輛車是青山精神病院的，不是警車違章和肇事信息有好多頁，從四年前到現在的處理狀態全部是待處理。”
“待處理？那還能通過年檢嗎？”王卓詫異的反問。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你稍等，我找人問一下”思源說道。
王卓開著車，遠遠的吊在兩輛麵包車之後，因為有透視眼協助，他也不怕跟丟了車。一邊開車，他一邊還分心察看麵包車裏的人在說些什麽。
他的透視讀語術比讀唇術更加高明、準確，讀唇術有時候可能會有誤讀，但他通過對聲帶的分析和口腔內的舌位觀察，可以確保九成以上的準確率，基本和在旁邊聽差不多了。
透視眼像一台全方位的掃描機，將兩輛麵包車完全鎖定起來，裏麵人的一舉一動，說的、做的，都被王卓看在眼裏。
“問到了”耳機裏突然傳來思源清脆的聲音：“精神病院其實是不在編的暴力機構之一，很多部門都和它有或多或少的瓜葛，那些領導有事的時候要用精神病院幫忙，所以對精神病院的一些事情，也就大開方便之門了。”
這種說法和王卓的分析不謀而合，他好奇的問道：“你在哪問到這些的？”
“一個黑客群呀。”思源笑道：“裏麵有些家夥掌握著不少社會黑幕呢，隻不過不打算公開罷了。”
王卓嗬嗬笑道：“知道這些就夠了，我還有事情要忙，暫時沒你的事了。”
思源嘻嘻一笑，俏皮的說道：“我可不是白幫忙的，你給我什麽獎勵？”
“就出了這點力，還想要獎勵？”王卓壓低聲音，壞壞的說道：“那我請你吃個大號棒棒糖。”
“你好壞”思源撒嬌道：“我今晚就要吃，你可要說到做到”
麵包車開進了位於市郊的戒毒中心，王卓的車也在街道的另一頭停了下來。
從始至終，抓捕季雲雷的這夥人也沒有發現王卓的存在。
這是一次動用了多方力量的抓捕，至少有四五個部門參與了這次行動，其中包括提供線索的鐵路部門、一路綠燈放行的警方、動手抓人的精神病院人員、接收季雲雷的戒毒中心等。
僅從表麵上看，這件事就透著蹊蹺，如果季雲雷隻是個普通的吸毒人員，那麽抓他的應該是警方或戒毒中心，和精神病院沒有一毛錢關係。如果季雲雷是精神病患者，那他應該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而不是被秘密押送到戒毒中心。
而且這些人還向孫東皓謊稱是警方人員，他們不僅沒有出示身份證明，還巧取豪奪的吞沒了孫東皓的手機，完全是土匪作風。
通過一路上的監視，王卓早已從他們的對話中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情況，他已經被這檔子破事氣得笑出來了。
沒啥說的，他直接就把電話打到了肖萬軍那裏，因為這種級別的事情找原鑫宇那種層次的官員已經搞不定了。
接到王卓電話的時候，肖萬軍正在會議室門口守著，秦學在裏麵開會呢，聽王卓說有重要的事必須馬上說，他隻好找了個人臨時頂替自己一下，快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才把電話撥了回去。
“王卓，說吧什麽事？”
“一件破事。”王卓苦笑一聲，說道：“我一個朋友，一小時前被青山精神病院的人冒充警察給抓走了，現在剛剛被送進郊區的第七戒毒中心。”
“呃……”肖萬軍頓時就撓頭了，短短一句話，卻涉及到了精神病院、警察、戒毒中心三方，而且一聽就不合乎常理，這裏麵有貓膩呀
“他是六月份戒毒成功後出來的，一直沒有複吸。”王卓陳述了一下詳情，又說道：“我擔心他會不會遇到什麽不公正的待遇，所以隻好向你求助了。”
“你確定事情的經過？”肖萬軍慎重的問道。
王卓淡淡一笑：“親眼所見。我現在就在戒毒中心的門口，人已經被他們帶進去十分鍾了。”
“這個……”肖萬軍沉吟了一下，腦子裏飛快的想著對策。做了這麽多年公務員，什麽離奇的事沒聽說過？如果這個大活人幾分鍾後死在戒毒中心裏，他都不覺得稀奇
不管怎麽說，既然王卓打電話來了，那這件事就得辦按說王卓是使喚不動秦書記的二號秘書的，但就在半個月前，盛世王朝剛給肖萬軍的親姐姐安排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崗位，還把一個小工程交給了肖萬軍的小舅子，現在人家有事情求上門了，肖萬軍哪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呢？
其實這件事難就難在，相關的部門很可能是沉屙一氣的，肖萬軍明白，自己厲害歸厲害，但要真是一個電話打給相關的領導，這件事指不定就被下邊的人辦成什麽德性了，萬一裏麵牽扯到什麽重大內情，下邊的人真敢把王卓要的人給人間蒸發了
有這個可能麽？簡直太有了如果不涉及到什麽重要事情，人家犯得著為了一個人興師動眾的，搞多部門聯合“違法”的抓捕行動嗎？
思前想後，肖萬軍試探著問道：“王卓，我看這件事還是向秦書記匯報一下比較好，你認為呢？”
王卓看了一眼戒毒中心的方向，季雲雷剛剛被轉移到了另一輛帶籠子的麵包車裏，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受到什麽待遇：“秦書記不是在開會嗎？會不會來不及？”
“不是什麽重要的會，已經要結束了。”肖萬軍飛快的看了一下手表，事實上秦學下午的日程不是太緊湊，這個會議已經延長半小時了，按慣例在幾分鍾內肯定就會結束。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王卓一邊答應，一邊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
等了十來分鍾，終於有電話打來了，這回是秦學的辦公室號碼，看來事情真的驚動了江洲市的第一號人物
秦學聽到肖萬軍的描述後，也是一頭霧水，覺得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一回到辦公室就給王卓打電話了：“王卓，我是秦學。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詳述一遍，我要聽具體的，聽真話”
王卓把孫東皓在高鐵車站遇到季雲雷的事從頭講起，不過將自己從家裏趕出來，還使用了違法手段跟蹤手機信號的事改了一下，變成自己在高鐵站外給孫東皓接站，恰好看到了那兩輛麵包車，然後才一路跟蹤到了戒毒中心。
“我讓朋友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那兩輛車是青山精神病院的”
“荒唐”秦學聽完後一拍桌子：“你在附近稍等，我親自過去看看”
電話斷線了，王卓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秦一號要親自過來？不是說大領導都喜歡在塵埃落定的時候才姍姍來遲麽，怎麽劇本不一樣呢？
秦學不僅強勢，而且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十分鍾後，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就由市委大院啟程了，前麵有警車開道，一路綠燈直奔郊區
“紹衝，這件事你怎麽看？”車隊在行進，秦學問他的頭號秘書皮紹衝。
皮大秘和王卓接觸較少，但以他的地位，當然也從王卓那裏得過實惠，而且領導都興師動眾的親自前往了，他哪還分析不出事情的風向？
“這個人被抓捕的地點是高鐵站，我猜測他很可能是進京告禦狀的。”皮紹衝字斟句酌的分析道：“而抓他的人使用的是非常規手段，不符合法律流程，我看他們極有可能是在捂蓋子。”
秦學微微點頭，又看向二號秘書肖萬軍：“萬軍，你有沒有要補充的？”
肖萬軍思索著說道：“我的看法和紹衝處長差不多，在這件事裏，精神病院出現的有些蹊蹺，裏麵有可能還有隱情。”
“萬軍說的對。而且精神病院的人能掌握當事人的行蹤，還跑到高鐵站去旁若無人的冒充警察抓人，說明警方也可能參與了這件事。”皮紹衝帶著幾分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裏麵好像水很深呢。”
秦學嗬嗬一笑，擺手道：“你們不妨再大膽一些，假設錯了也沒關係。”
他在這邊考校著兩個秘書，另一邊卻有很多領導心慌了，市委書記突然帶著人馬下去視察了，這是要去哪？做什麽？
皮紹衝和肖萬軍在大膽的做著假設，不過他們就算把腦子熬幹了，也猜不到這件事情有多離奇，就連王卓也隻是窺豹一斑而已，而也解內情的當事人季雲雷，距離被人間蒸發，已經僅有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