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定坐在副駕上,開車的是趙樸樹,她此時開著的是一輛越野的軍用吉普車,後麵擺著的正是那一扇屏風。

趙樸樹的爺爺住的地方當然不可能是在深寧市,所以在上午的時候,他就已經和趙樸樹坐了飛機,然後下了飛機之後再換上吉普車的。

發現路越來越荒涼,羅定知道趙樸樹的爺爺看樣子應該不是住在城裏。

看出了羅定的疑惑,趙樸樹說:“我爺爺不喜歡城裏,所以在鄉下住著呢。”

羅定點了點頭,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對於老人家來說,他們很多人並不太喜歡城市裏的生活,一個是節奏,一個是空氣,都是他們相當的不習慣的,所以他們寧願是選擇住在村子裏。

趙樸樹的車開得相當的凶猛,但是給人的感覺又是很穩,這也許與她的出身有關,軍隊裏的開車都有這樣子的一種彪悍的風格。以前羅定還在村子裏和那些軍人裏的汽車兵開車的時候,很多人開著大東風就敢在山路上玩起“漂移”,這其實也與他們要經常麵對著複雜的路況是有關的。

行軍的過程之中會碰上什麽樣上的路,誰也不知道,沒有一股子的凶狠,那就幹脆不要開了。趙樸樹同樣也是如此。

半個小時之後,從車窗裏往外看去,羅定看到了路的兩邊是一大片的水田,而此時水田之中都種了稻穀,現在正是綠意正盛的時候,所以一眼望過去,整片整片的都是綠浪。

開了車窗,一股清新的空氣馬上就撲了進來,讓習慣了空調的羅定不由得就是精神一振。他的鼻子不由得抽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說:“這地方真不錯,風水好。”

“哦,這也看得出來?”

趙樸樹開著車,好奇地問。

“不是看出來的,是聞出來的。”羅定指了指自己的麵前,然後說:“一個地方的風水好不好,對於有經驗的風水師來說,他根本不要去尋龍點穴之類,隻要聞一下空氣就知道了。這是因為如果一個地方的空氣不好,那就意味著這個地方的通風不好——通風又是與地勢有關的,好的風水格局的地勢都是好的,所以通風不好的地方,風水格局的地勢來說,就一定是不好的。”

“同時,一個地方的空氣如果不好,其實就是水不好,水好的話,那長出來的東西就好,空氣也就自然比別的地方要好。剛才我聞了一下這裏的空氣,發現相當的清新,這讓明這裏的空氣是經常流動的,也就是說這裏的風水格局的地勢是相當不錯的。而且空氣之中所帶有的稻穀的清香也證明了這裏的水質是相當的好的,所以說,我不用看也能知道這裏的風水差不到哪裏去。”

“這裏風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住在這裏的人,比別的村子的人要長壽,而且也少病痛,是我爺爺的老家,所以他才回來這裏度晚年。”

其實小的時候,趙樸樹也在這裏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對於這裏的情況也是比較熟悉。

“人長壽,沒病沒疼,這就已經是一輩子的最幸福的事情了。風水不好的地方,怎麽可能會這樣?”

很多人總是以為非得要發大財才算是風水好,但是卻不知道,長壽和沒有病痛,才是真正好風水的地方。

趙樸樹沉默了一下,最好點了點頭,所謂的建功立業,這當然也是人生應該要追求的東西,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畢竟還是少數,對於一般人來說,能長壽和少病痛,這確實就是風水好的地方了。

“一個地方,隻要風水格局極好,然後才會有一個穩定的氣場,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氣場之中的人也會受到影響,從而趨於平靜。穩定是壓倒一切的,對於人的身體來說也是如此,所以,生活在這樣的人才會比其它的地方的人更加健康和長壽。”

“嗯,我爺爺來這裏已經有五年了,身體是一曰比一曰好,原來的一些症狀也開始消失了。當年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抱著葉落歸根的想法的了,現在卻是精神一曰比一曰好。”

趙樸樹想起當年自己的爺爺離開城市回到這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感覺到自己已經大限將至,思念從小長大的故鄉,但是沒有想到回來之後,身體反而是漸漸地恢複過來,年輕時征戰四方留下的一些傷病,也有恢複的跡象,這讓她也相當的驚訝。

現在聽到羅定這樣說,看來是與自己村子裏的風水還有比較密切的關係。

吉普車在幾間大瓦房前慢慢地停了下來,這幾間大瓦房的前麵是一個大大的打穀場,那上麵的坑坑窪窪證明這個打穀場平時是在使用的。而這個時候,整個打穀場都騰了出來,一半是用來停車,一半是用來架起來一溜八口大鍋,大火熊熊,正燒得通紅,陣陣肉香正散發出來。

“咦,看來你爺爺是打算用村子裏的方式擺壽宴啊。”

原來羅定是以為趙樸樹的爺爺會請來大廚,但是現在看著那些在大鍋前的人,就知道隻是村子裏或者是周圍的村子裏請來的廚師,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人做的東西就不好吃,事實上,這些人做出來的東西都是有幾手的,要不也不可能是在附近的村子裏揚名的。這些人其實平時也是一般的農夫,但是村子裏有了喜事的時候,這些人也都成了廚師,所以都是有一兩手的。

“砰!”

跳下車,把車門關上,趙樸樹點了點頭,說:“我們原來是打算從別的地方請人來,但是爺爺非得說要按村子裏的習俗熱鬧一下,叫我們隻派人來幫忙準備東西就行了,其它的不用管。”

“嗬,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樂子,隨他們就行了。”

羅定對於趙樸樹的爺爺的這種心態倒是比較理解,人老了,一輩子都是在高層打交道,而且在村子裏又生活了多年,這種做壽的大事情,就隻想著與村子裏的老夥伴來樂和樂和,所以不想自己的後輩們把事情弄得太“高檔”也就很正常了。

羅定掃了一下,發現穀場這裏已經停了不少的車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掛著軍牌,看來今天來的人應該都是軍人比較多。

“我爺爺就是軍人,而我們家的人,大多從軍。”

趙樸樹一邊解釋一邊帶著羅定往大瓦房裏走去。

幾間的大瓦房其實很普通,方方正正,呈現四合院的格局,中間是一個大的四方形的院子,院子中種著大樹,和一些黃皮、楊桃之類的小果樹,在這些小果樹之下,是幾個石鑿出來的石池子,路過的時候,羅定發現裏麵遊著幾條小魚,卻也不是什麽名貴的種,看樣子更像是從村子的小河裏撈出來的一般的小魚。

而當羅定和趙樸樹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院子裏已經聚了不少人,坐在最中央的一個老人,身材不高,反而是有一點廋廋小小的感覺,但是坐在那裏卻是鐵橋硬馬,腰板挺得筆直,臉上的紅潤如血,老人有這樣的氣血很難得,是血氣旺的表現,也是長壽的表現。

說話的時候,聲若洪鍾,整個院子之中都是他的聲音,而在他的周圍,擺著的都小板凳,而這些小板凳上坐著的都是衣著相當普通的人,有幾個腳上甚至還沾著泥巴,很顯然正是村子裏的老人。

在老人的身後,則是站著好幾個年紀在四五十到二三十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身上不是露出一股彪悍的氣息,就是露出一股沉穩的氣勢來,羅定一看就知道前者應該都是與趙樸樹一樣的軍人,而後者可能就是常年在高位的了。

但是現在這些人就隻能是站著,完全沒有他們坐的份。在這樣的地方,與身份無關,隻與輩分有關,這些人也許在外麵都是跺下腳地都要抖幾抖的人,但是在這裏,就隻能是乖乖地站著。

羅定一和趙樸樹走進來,就感覺到老人的目光如刀一樣掃了過來,似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刺穿一樣,因為身具異能,羅定整個人的氣場已經是相當的強大,但是在老人這一掃之下,還是有一種不能抵擋一般。這種感覺,羅定也隻有在上一次見趙樸樹的外公的時候才有。

“強大!”

羅定的心裏不由得暗自感歎,也開始慢慢地調整自己的氣場起來。

趙馬的心裏不由得“咦”了一聲,看到自己的小孫女和一個年輕的男的進來,不管是什麽樣的關係,他第一時間就起了探究的心思。

趙馬也知道自己是能夠給人巨大的壓力的,自己的那些兒孫和下屬看到自己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可是這個年輕人卻是一點異樣也沒有,這也算是難得了,所以他的心裏才覺得有一點驚訝。

“爺爺,祝你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趙樸樹上前一步,對趙馬說。

“嗬,好好!”

趙馬裂開嘴笑了起來,剛才那散發出去的氣場也消失不見,整個人就像是普通的慈祥爺爺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