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猶抱琵琶半遮麵
張道陵自然是馬上就看出來問題的不妙，不過苦於和閻王爺之間的矛盾無法開口。再說了他身為天師，也不是任何人都會幫著求情的，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天師的麵子也就太不值錢了，最起碼的矜持還是要有的，更何況閻王爺也未必就肯賣他這個麵子，說不好反而是越幫越忙了。
當下不待閻王爺開口說話，哈哈一笑，搶在前麵說道：“今天的事情已經了了，我張道陵也算是對故人有個交代了，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幾位……”
“張天師走好，恕不遠送！”閻王爺和鍾馗同時齊聲打斷了張道陵的客套，絲毫沒有顧及到他的麵子。
張道陵也不生氣，畢竟這麽多年了，人家哪一次看見自己有過好臉色？習慣了！
啞然一笑，不再理會兩人，徑自走到了政養的身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小兄弟也算是我張道陵見過的一個奇人了，你我今日一見也是緣分，不過我剛才觀你麵相，恐怕日後還會遇到一些問題，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到龍虎山來找我，或許我還可以幫你一點小忙，就當是對你今天的仗義的回報吧！”
政養大喜，原本他就是抱著這個念頭的，看來這張道陵也不光棍，人還蠻江湖的！知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看來自己今天的辛苦也沒有白費，當下哈哈一笑：“小子正有此意，不過沒好意思開口罷了，等到過段時間手中的事情忙完一定前往拜會，恭聽教誨！”說到這裏政養心中暗暗得意，這可是你主動邀請我的，到時候可不要怪老子我賴上你了。
張道陵哈哈一笑，大是痛快的拍了拍政養的肩膀，隨即整個人消失在了無盡的夜空之中。
“好小子，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了！要是這樣都能被你騙了，那我他媽的還怎麽在天界混？不過看在你很合我的胃口的麵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哈哈……記住，我會在龍虎山等你一個月……你要是想躲過這一次災難，最好是早點來，否則我可是幫不了你！另外……還有幾個無辜之人，你自己知道應該怎麽辦了吧？”
最後一句話是張道陵意識傳給政養的，雖然含蓄不清，但是政養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顯剛剛他也看出來閻王爺對譚正興幾人動了殺機，而他自己又不好再次插手，所以要自己想辦法阻止。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心中的小九九瞞過了張道陵，不過現在看來人家其實早就看出了自己心中的陰謀了，有可能閻王爺也是看出了自己的如意算盤，不過他們相互之間一時沒有能想到一個妥協的辦法，所以才故意讓自己如此，然後他們好順理成章的找一個合理的台階來下，即便是沒有自己，恐怕他們也會想到一個平衡的辦法！想到這裏政養大感沮喪，媽的，現在看來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果然是幾個千年的老妖怪啊！了不得！不過現在反過來想想，其實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反正今天都是贏家，都達到了自己最終的目的，也算是一個完美的結果
了！
想到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政養忍不住暗中偷笑起來。
隨著張道陵的離去，眾人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譚正興幾人身上，想到之前閻王爺一個不留的那句狠話，政養暗暗頭疼，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該怎麽去勸解呢？很明顯這就是到了一個秋後算賬的時候了！不過政養可沒有這麽好心，自己就算是幫他們，也要從他們口中撬出一點東西來，否則自己就虧大了。
另外譚正興幾人也是心中大是不安，隨著張道陵的離去，他們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剛剛阮成風的事情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個不好，說不定今天他們就要步際、阮成風的後塵，試問這怎麽能不讓他們心驚呢？
幾人同時將目光落到了政養這棵最後的救命稻草身上。
此刻閻王爺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鍾馗一眼道：“以鍾兄之見，今天這幾個幫凶應該如何處置呢？”
政養啞然一笑，很明顯閻王爺剛剛的語氣已經給這幾人把“幫凶”的罪名定了下來。當然了，他之所以問鍾馗，也是因為剛剛鍾馗仗義出手幫忙，而且還和他一起聯手擠兌張道陵，兩人之間配合得默契無間，可謂是爽到了極點，讓張道陵丟臉更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可能很久都沒有這麽痛快了！另外還有一點也是因為鍾馗的身份特殊，萬一他要是因為閻王爺處理這幾個人不得當，背後給他穿小鞋怎麽辦？所以他還是防了一手，看來還是有點不相信鍾馗了。
政養也不著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譚正興幾人一眼，還是先給他們一點壓力吧，要不他們是不會和自己說實話的。
政養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他就是想知道自己以前從霧靈山的現在究竟是有多少事情是和他們有關係的？
鍾馗微微頷首，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讓政養心中暗笑。
“依小弟之見，不如將他們押回地府嚴加審問，然後根據具體的事實再來定罪！畢竟我們要依照規矩來辦事情嘛！”鍾馗煞有其事的說道。
政養不禁暗暗苦笑搖頭，押回地府？恐怕是有去無回了，即便是能回來，估計也要脫層皮了！想想這哥倆之前還在掐來掐去的，可是剛剛自從聯手對付張道陵之後，這關係似乎見漲很多啊，都他媽的開始稱兄道弟了！果然是狼狽為奸，老子嚴重的鄙視你們！
“嗯……此法甚妙！”閻王爺大是意動的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幾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極為淩厲的精光。
譚正興幾人忍不住渾身一哆嗦，最為鎮定的反而是趙如龍了，或許他今天已經想通了，畢竟他也看出了今天自己是在劫難逃了。而稍微膽子小點的於胖子這一次還比較爭氣，沒有直接暈過去，不過已經滿臉驚慌的快步走到了政養的身邊，伸手抓住了政養的胳膊，急聲道：“老弟，救救我啊，我是無辜的，我什麽也沒有幹啊……”
譚正興幾人也急忙走到了政養的身邊，不管怎麽說，如果是麵對一般的小鬼他們還自信可以對付，但是遇到了鬼王級別的，恐怕就夠嗆了。
閻王爺微微一愣，扭頭看著政養道：“怎麽你們認識？”原本還準備命令夜遊神將幾人拿下的閻王爺聽政養如此一說，連忙擺手製止。不管怎麽說，今天這政養的麵子還是要多少賣點的，畢竟目前為止他們還是一個合作夥伴的關係。政養很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算是認識吧……不過……”
“老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於胖子使勁的抓住政養的胳膊，拚命的搖晃著：“我們可是十多年的朋友，再說了譚正興大師還是你親自任命的相術協會的副會長……算得上是你的得力助手了，你怎麽能這樣呢？”
政養啞然一笑，扭頭看了看譚正興，見他也是一臉的不安，老實說這老小子政養一直想找個機會就此放棄實在心有不甘，至於說向華雄雖然高傲了一點，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劣跡，所以幫幫他倒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當然了，還有一個已經是死了心的趙如龍他是更不會去插手了。
扭頭漫不經心的看了看於胖子一眼，嘿嘿一笑：“胖子，你也太抬舉我了吧？不是我不想幫這個忙，實在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你……你真的這麽絕情？”於胖子顫聲道：“要知道你可是和他們稱兄道弟的啊……”
譚正興也急忙隨口附和道：“不錯，我等不奢望會長能幫我們說情，但是最起碼你現在的身份幫著說幾句公道話總可以吧？”
政養幽然一歎，大感為難道：“今天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你們確實是幫助了阮成風做出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試問這種情況下要我如何替你們說話？你們也看見了，閻君是執法如山，即便是剛剛張天師求情他同樣也不徇私情，我一個小小的江湖術士，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了！至於說稱兄道弟，那是閻君給我麵子，我總不能拿著這點方便來當隨便吧？唉……你們讓我很為難啊！再說了，閻君今天要是給我這個麵子那是人情，這個人情我政養以後是要去還的！但是如果他要是不給我這個麵子那就是道理……”
政養唧唧歪歪的磨嘰了半天，說白了就是不想幫這個忙了，但是話似乎又沒有說死，好像還有點轉圜的餘地，這就不得不讓人去深思了。
此刻閻王爺和鍾馗兩人見政養一直在顧左右而言它，不停的打著太極，同時都是大感興趣。以他們對政養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所求是不會這樣囉嗦的，拒絕就是拒絕，沒有必要這麽拐彎抹角的，是不是這小子又在算計什麽？長久以來一直在關注著政養很長時間的鍾馗略微思索之後馬上明白了個中的原因，隨即對他這種態度了然於心。這小子看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公道話可以幫他們說，但是不能白說，必須要有所表示才行，很顯然是有所求了。
當下兩人幹脆閉嘴，饒有興趣的看著政養表演，至於說夜遊神，當然是以閻王爺馬首是瞻了。
譚正興幾人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政養這話還沒有完全說死，隻不過他們不知道政養到底是什麽目的，所以反而不知道怎麽是好了，你要麽幹脆就明說，這樣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實在是讓人別扭。
倒是於胖子有點沉不住氣了，很是激動的道：“難道你就一點情麵也不講了？要知道我們可是……”
政養斷然的擺了擺手，打斷他道：“胖子你捫心自問，我政養何時曾經虧待過你？不過你倒是讓我很失望了……”
政養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你們也不傻啊，老子話都點到這裏了，難道還要我明說？
“你……”於胖子微微一頓，繼而臉色一變。
政養注意到譚正興也是微微動容，不過向華雄和趙如龍卻是沒有任何反應，這就足以說明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良久之後，於胖子臉色慘白的看著政養，呐呐道：“你……你都知道了？”
政養哈哈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紙還能包住火嗎？”說到這裏，政養冷哼一聲，眼神突然變得冷酷至極：“言歸正傳吧，如果你們把當初從我在霧靈山的事情，一直到現在，從頭到尾的給我一字不落的說一遍，我或許還能替你們向閻王爺說說情！記住了我要一字不落，當然了，如果閻君不答應，我還是沒有辦法，我隻能說盡力！”
譚正興和於胖子這兩個當事人微微一驚，心中這才明白，原來人家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否則怎麽會說得如此清楚？要不他怎麽會算計阮成風，而導致他命喪黃泉呢？想到這裏，幾人同時心中一陣發寒，看來這政養實在是得罪不得啊！最為吃驚的是於胖子，要知道據他了解政養可是一個相當心軟之人，雖然有點貪財，但絕對是一個好人，怎麽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他們哪裏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政養根據當初雲虛的一句話推斷出來的，是不是真的他心中其實也不能完全確定，否則怎麽會讓他們一字不落的說出來？不過人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腦子往往會出現短路的症狀，他們就是這樣了。
良久之後，幾人權衡利弊，雖然政養不能保證能不能幫忙，但是最起碼是有了一線機會，這總比沒有要好了很多。於胖子和譚正興對視了一眼，猛一咬牙，前者看著政養大為沮喪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是飽受著良心的折磨，我也不想的……”說到最後於胖子居然小聲的哽咽起來，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政養心中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是被自己詐出來了，老實說，最近有很多疑點他都解不開，希望能從他們的口中得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當下冷哼一聲：“好了，你們可以直說了！我在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