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朗緩步走到病床前,金屬軍靴踏在地麵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帳裏格外清晰。
熊本華半躺在病**,纏著繃帶的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蒼白的臉上卻仍掛著倔強的冷笑:“蕭雲朗,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殺你?”蕭雲朗拉開折疊椅坐下,蝴蝶刀在指尖靈活翻轉,刀刃寒光映在熊本華臉上:“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隻要你好好配合。我問你,十年前蕭家滅門案,誰是主謀?”
熊本華偏過頭去,喉嚨裏發出嗤笑:“蕭家的事,我不清楚。你以為抓了我,就能知道真相?”
李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藥瓶叮當作響:“老東西,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雲朗抬手示意李虎安靜,然後淡淡道:“侯天雲臨死的時候,說他是受你的委派,給當天那些神秘人提供情報和後勤支持。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吧。”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有什麽手段,就衝我使出來吧,老子要是皺皺眉頭,就跟你姓。”
蕭雲朗:“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難道不在乎你兒子熊剛的死活?”
李虎聽完,心裏一動,心說這熊剛不是跑了嗎?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熊剛逃跑這件事,熊本華又不知道。
他趕緊說道:“對,你他媽的如果不配合,我現在就讓人把你兒子大卸八塊。你現在可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了,你不會想你家從此斷子絕孫吧?”
熊本華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變得急促:“你他媽的敢?”
“敢不敢不是由我決定的,是你決定的。”蕭雲朗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刀刃,“但如果你不說出真相,你馬上就會見到他的屍體。”
熊本華青筋暴起,想要起身卻因傷口劇痛跌回**:“你敢動他一根手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做鬼?”蕭雲朗突然逼近,蝴蝶刀抵在熊本華喉間,“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熊剛並不是我的目標,殺不殺他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帳篷外突然傳來悶雷炸響,閃電照亮了熊本華扭曲的臉。
他盯著蕭雲朗眼中燃燒的仇恨,沉默許久,終於開口:“我憑什麽相信你?我要是把真相說出來,你照樣不會放過他。”
蕭雲朗當然知道他的顧慮,豎起三根手指頭說道:“我以我已故蕭家三十五口的名譽發誓,如果你好好配合我,說出真相,我要是不把你兒子放走,他們的亡魂永世不得安寧。”
聽完蕭雲朗的保證,這熊本華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沉吟片刻,方才說道:“當年的主謀,是一個叫壁夫人的女人。她的組織,叫做神隱會。”
蕭雲朗的瞳孔猛地一縮,蝴蝶刀幾乎要刺破熊本華的皮膚:“神隱會?那是什麽組織?”
這個名字他從未聽過,可從熊本華的表情來看,背後必定藏著巨大的秘密。
熊本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神隱會是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組織,他們隱藏在暗處,操控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交易,滬上市五大家族每年得交出利潤的百分之二十給神隱會,算保護費。壁夫人是他們在滬上市的負責人,十年前,她找到了我,說蕭家家主很固執,不肯配合,必須殺一儆百。”
蕭雲朗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蝴蝶刀的刀鋒在熊本華脖頸處壓出一道血痕:“配合什麽?不肯交錢?”
熊本華劇烈咳嗽起來,帶血的唾沫濺在蕭雲朗的軍靴上:“錢對於你們蕭家來說,隻是小事,如果隻是因為錢的問題,你們蕭家還不至於被滅門。”
蕭雲朗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怒火,將蝴蝶刀收回,俯身直視熊本華布滿血絲的雙眼:“說下去。”
熊本華喘著粗氣,喉結上下滾動:“壁夫人要蕭家......要蕭家交出一本記載著‘昆侖龍脈’的古籍。蕭家世代守護此物,你父親說那是......是會帶來災禍的邪物,寧死也不願交出去。”
聽到“昆侖龍脈”四個字,蕭雲朗的腦海中閃現出了一些畫麵。
那是兒時躲在父親書房裏,曾瞥見過的泛黃古籍邊角,燙金篆字在燭火下若隱若現。裏麵刻著的山脈圖騰此刻與“龍脈”二字轟然重疊。
“龍脈跟神隱會有什麽關係?”蕭雲朗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金屬軍靴重重碾過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熊本華突然劇烈咳嗽,血沫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床單暈開深色痕跡:“神隱會...他們追尋龍脈的秘密上百年了。據說...據說龍脈裏藏著能顛覆世界的力量,得龍脈者...得天下...”他的眼球突然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帳篷頂部,“你父親當年發現了神隱會的真實目的,所以一直在反抗神隱會,最後...最後...”
李虎一拳砸在桌角,震得藥瓶紛紛滾落:“所以你們就滅了蕭家滿門?還把偌大的蕭家莊園,燒了個精光?”
“我也是被逼的!”熊本華突然暴起,卻被傷口牽扯得跌回**,“我隻是提供一些情報和後勤,謀劃並且執行具體行動的,是神隱會!是壁夫人!”
蕭雲朗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十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衝天火光中夾雜著的詭異梵音。
他猛地揪住熊本華的衣領,橡膠果實能力發動,手臂驟然伸長將人抵在帳篷支柱上:“壁夫人在哪?神隱會的據點到底在哪?”
熊本華喉嚨發出咯咯聲響,嘴角卻扯出一抹陰森的笑:“你不用去找她們,她們會來找你的!”
蕭雲朗目光一動:“找我?什麽意思?”
熊本華:“據我所知,當年壁夫人並沒有從你父親手裏,拿到那本“昆侖龍脈”。現在,蕭家的後人再次出現,他們肯定會把新的目光,聚集到你身上。你以為你的身份很隱秘,可是,一切都逃不過壁夫人,逃不過神隱會的法眼。”
蕭雲朗的五指如鋼鉗般收緊,熊本華脖頸處青筋暴起,卻仍桀桀怪笑:“蕭雲朗,你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呢。”
蕭雲朗眯了眯眼睛,沉默一陣後,方才說道:“好啊,我等著他們來呢。”
說完,蕭雲朗一拳重重砸在地上,地上立時多了一個大坑。
蕭雲朗扯開領口的紐扣,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燒傷疤痕,“十年前我從火場爬出來的時候,就發誓要讓所有參與者血債血償。神隱會、墨家......還有那個壁夫人。”
他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通知下去,所有人進入一級戰備。這次,我要讓滬上市的天,徹底變一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