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力斯筆直來到茶幾前,將佩劍放在幾上,道:“敲門不是通知了羅獵,我來找你了嗎?誰能知道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不偷聽我們在說什麽?”

依籮也沒給自己披上大衣,就穿著背心來到奧力斯麵前,端起茶壺給他倒上一杯,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奧力斯道:“我們什麽時候走?”

“走?幹嘛要走,我還沒玩好呢!”

“不走也行,但羅獵要辦事了,我們也不能總跟著他,明天我們就和他分開,我帶你去玩。”

依籮把茶杯遞給奧力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笑道:“我親愛的皇子殿下,別告訴我,你這是在吃醋噢?”

“笑話!”奧力斯有些氣惱,道:“我會吃一個小貴族小流氓的醋?”言畢,他仰起頭,將茶狠狠灌進了嘴裏。

依籮舉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奧力斯滿上,慢慢的說道:“這樣才對嘛!羅獵這樣的小角色,怎麽能和驕傲的皇子比呢?”

話雖這樣說,但奧力斯依然疑惑道:“依籮,你到底要玩到什麽時候?”

依籮也坐了下來,道:“不急,我打算跟著羅獵去農場玩玩。”

“哼!依籮,你是想幫助他奪回農場吧!”奧力斯很難得的瞥了依籮一眼,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依籮笑道:“奧力斯,你真厲害,這都被你猜中了……”

嚓!奧力斯手一緊,將寶劍捏得嚓嚓直響。見狀,依籮“嗬嗬”的笑了起來。她走到奧力斯身後,在他肩上捏了捏,道:“奧力斯啊!你什麽時候如此不自信了?羅獵他什麽身份,也配得上我嗎?”

奧力斯的手依然沒有送開,“你如果對他沒意思,又為什麽要殺了昨天那個女人呢?而且昨天你的樣子,還很難看呢!”

依籮的臉色陰沉了一些,冷道:“我殺人需要理由嗎?奧力斯,我再和你說一遍,不要讓我看見你沒有自信的樣子,這樣隻會讓我感到失望。”

奧力斯道:“這個羅獵,我看留不得!既然你沒愛上他,那讓我去殺了他!”

“不。”依籮搖搖頭,撫摸著奧力斯的手臂,道:“我還沒玩夠呢!你把他殺了,我玩什麽?”

“我陪你玩還不夠嗎?”

“傻瓜。”依籮笑道:“隻有玩自己想玩的才有意思。如果遊戲都是別人來為你安排,那你覺得有意思嗎?威廉森家族的內戰,有意思……當然,對於你這位皇子來說這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但對於我來說,卻是難得的樂趣。”

見奧力斯悶悶不樂,依籮又道:“我不勉強你,你如果覺得麻煩就回去。出來這麽長時間了,你那親愛的父皇和皇兄恐怕都很想念你吧!”

“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依籮多少有些觸動,淡道:“謝謝。”

奧力斯還來不及回味依籮的感激,突然眉頭一緊,道:“有殺氣。”

依籮的麵容也嚴肅下來,道:“看來想殺羅獵的人除了你以外,還有很多呢!奧力斯,回去吧!我們也早點休息。”

“恩。”奧力斯站起身,將寶劍重掛腰間,道:“你小心點。”

依籮笑道:“放心,我會很小心的!”在“很”字上,依籮有意的加重了語氣。

梅的行動特點和玲不同,從外表上看就要專業很多。她同樣全身緊身黑裝,不同的是,一抹黑紗遮擋住她的麵容,隻露出一對冰冷的眼睛。

玲的事件對她來說是個教訓,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女殺手被目標者強暴的事情。這不禁讓她也多長了個心眼,行動越發的謹慎起來。

她所擔心的不是羅獵,而是羅獵身邊的那個魔法師。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會在殺死羅獵之後,順便解決到那個魔法師,也算是為玲報仇了。倆姐妹雖然感情不好,意見很大,但畢竟還是倆姐妹。

一想到這裏,梅就對羅獵恨之入骨。也同時對全天下的男人狠狠的批判了幾句。

突然間,她突然想到一個惡毒的想法。也同樣考慮到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一個六級的垃圾武者,在我十級殺手的麵前是完全沒有反抗力的,可行!”梅的眼神變得怨毒起來,她已決定先製服羅獵,然後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那夥兒被割去,手腳再逐漸的被分解,最後才痛苦的死去。

梅覺得自己今天異常瘋狂。

她來到旅館房頂時,二樓的燈火都已熄滅。她迅速但輕巧的來到羅獵的門前,環顧左右,做好一切準備後,輕輕的溜了進去。

房間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待逐漸適應周圍的光線後,梅一步步向大床的位置走去。匕首從袖口滑落,但她並未急著撲了上去,而是來到床頭,慢慢的將頭探下去。床上,竟也是空無一人。

梅反應極快,迅速回頭,防止目標從背後偷襲。她旋轉著身子,一步步往房間外退去。自始至終,房間內都沒有任何的動靜。梅內心疑惑道:“難道不在房間,出去了?”

梅身影一閃,離開羅獵的房間。

黑黝黝的房間中,仿佛從地板處傳來羅獵的自語:“這一個,比上一個警覺得多啊!浪費啊浪費……”

梅刺殺羅獵不成,便想到了那個殺了玲的魔法師。殺手一直以來是魔法師的惡夢,尤其是在這種偷襲的情況下。就算對手是個十二級的大魔導士,梅都有把握。而且梅心裏還有一種猜忌,或許那魔法師是個女人,而羅獵此刻已經睡到了那個女人的床上。這樣一來,她一次殺掉倆個就方便得多了。

梅的猜忌還是很獨到的,至少羅獵就是這樣的想法。他雖然想鑽進依籮的被窩裏,但奈何依籮的被窩仿佛刀槍交錯,魔焰翻滾,誰又能輕易的鑽進去?

梅輕輕的進入依籮的房間,房間內依然是一片黑暗,寂靜無聲。

梅小心翼翼的向前一踏,突然間仿佛身體內每個內髒都猛的發生一顫。下一刻,眼前的黑暗突然扭曲起來。扭曲的不隻是黑暗,還有所有的景物。茶幾、木床、壁畫、椅子、方桌等等都隨著黑暗被拉扯、被拉長,最後匯成一團團渾濁的黑暗。

渾濁的黑暗不停的在梅的眼前旋轉,恍如讓她置身於一個新的世界。梅並不覺得頭暈,她甚至還能很清晰的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隻是,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

一個個曾經死在她匕首下的麵容突然浮現而出,他們在笑、在哭、在呐喊、在咆哮。梅揮出匕首,朝他們砍去,但砍到的都隻是一個虛影。而他們卻沒完沒了,圍繞著梅旋轉,並一步步的向她接近。

瞬間,梅的大腦仿佛炸開一般,她忍受不了這樣的恐懼。她想喊,卻喊不出來;使用鬥氣,竟毫無反應。最後,她像是爆發出最本能的原始能力,將眼前的黑暗打碎,一切又恢複了平靜。但她的身上,已是汗流浹背。這個房間,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任務還未完成,她惱火、憤怒,不甘。終於,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推開了第三個房間。這個房間,是屬於奧力斯的。

三個房間最大的相同點,就是黑暗和寧靜。

但梅已經感覺到,這寧靜並不是什麽好事。

她緊握匕首,尋找床的位置。當床出現在她視線內後,她終於驚喜的發現,這次床上總算有人。

她的步伐越加的小心起來,她要在目標未驚醒之前,一次將他了解。

一縷清風自梅的臉頰拂過,她沒有理會,依舊堅定不移的向床走去。隻是這一眨眼功夫,床上就沒人了。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臉上的麵紗居然不知何時被扒了下來。本能的警覺讓她迅速的轉過身,防止敵人從背後偷襲。

啪!這一轉,她並沒有看見敵人,隻是臉上無辜的挨了一下。她揮舞著匕首,但卻什麽都砍不到。

啪!一聲焦脆的聲響,比上次不知響亮了許多。

啪啪啪!梅氣急,剛想豁出去爆發鬥氣,但連續而來的三個耳光打得她口吐鮮血。最後一下更是帶勁,將她猛的打到在地,翻滾了幾下,最後落在門邊。

梅捂著被打腫的臉,內心的驚恐已無法言喻。自始至終,她連打她的人的模樣都沒有看見。她踉蹌的後退幾步,最後破門而出,嘴中大叫:“鬼啊!”

臉上淤腫的梅在黑夜中奔馳,盡管那詭異的事情沒有再發生,但慌亂和恐懼卻始終占據著她的內心世界。每進入一個房間,帶給她的詭異就逐漸升級。她的心髒瘋狂亂蹦,仿佛急切的想逃離胸腔。此時她心裏什麽都不再考慮,不顧一切的向前筆直跑去。

砰!大地一陣微微的顫動,一陣亂石飛舞,偶有幾顆碩大的碎石在地麵上滾動。

灰煙逐漸散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砸在梅身上的狼牙棒漸漸的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