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當藍雪湖像一刃冰冷的利劍貫穿我的身體時,那深處的某一點,仿佛被機關觸動了,他進入的程度愈深,吸收的力道就愈烈,他的身體瞬間化成一顆巨大的磁石,將我開啟的同時,那源源不絕的吸納也跟著開始了。起先隻是令人欲罷不能的由摩擦引起的生理上的快感,穿精刺髓的感覺從後體向全身各處迸發,腦中和體內好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刺,那些刺全都紮在最敏感的經絡上,每被藍雪湖撞擊一下,刺就豎立一次,快感就愈發強烈,那種又痛又癢又麻的感覺仿佛一張張小嘴巴,向每一條經絡裏鼓吹著,隨著抽(和諧)插的頻率加快,本來在我體內沉睡的七筋八脈漸漸蘇醒、通暢、膨脹,氣血的流通帶來的舒暢之感隻停留了片刻,被抽吸的感覺隨之而來——藍雪湖,他此刻就像一架瘋狂運轉的水車,那堅硬火熱的下(和諧)體深深紮根在我失控的身體裏,成為抽取內力的運輸體,前提是,我真如藍雪湖所說,因為龍涎而具有強大的內力。

這是什麽邪門的武功,要靠交(和諧)合而搶奪別人內力為己所用?

我撐著轉過頭,發現他本來蒼白的皮膚顯出了瑰麗的豔粉色,便如雨後初開的芙蓉,淋漓著汗液的他看起來那麽嬌嫩鮮豔,瞳孔也呈現出湖色般的翠藍,眼周胭脂樣暈著紅色,銀發全部披散開,隨著發功時散發的餘氣在身後飛揚著。隨後,餘氣漸強,那薄藍紗袍也隨之脫落,他抱著我的腰,緊緊咬著嫩粉色的下唇,每向前送一次,鼻底便發出一聲嚅糯的鼻音。這是一幅奇異的景象,這是一個魅惑的非人,我很難形容自己的感受,眼睛看到的是女人般嬌媚的他,可身體感覺的,卻是男人般強悍的他,一時之間我竟難以自拔,希望就這麽任他下去,被吸幹也罷,如此亡命也罷。

我開始抽搐、發冷,意識模糊,而藍雪湖則更緊地勒抱著我,也許是到了最後階段,他的動作反而慢了下來,但卻更猛烈地深入,皮膚的粉色更深了,隱隱可見皮下爆起的青筋,蛇一樣扭動伏遊著,而我皮膚原有的黑綠色卻在漸漸減淡,未愈合的傷口也顯出了肉紅。漸漸地,我開始不可抑製地□□,他的吼聲也更加低沉,我們的連接如此緊密,卻又好像完全不相幹,隻有痛苦是相似的,在他抱我時,不知為何腦中快速閃過了許多畫麵,那些被江臨風緊抱的畫麵,真切地告訴我我的身體隻如此深切地渴望著他,而藍雪湖,他的表情一樣痛苦,他緊閉雙目,高高揚著頭,奮力地讓自己深入,最後一次衝刺的同時他忽然大叫道:“小江!”隨後,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在我們之間衝擊而出,他被飛速彈開撞向石壁,眼見就要撞上,隻見他雙手向後一撐,借著衝擊力向後一個空翻,穩穩落向地麵。

“結束了。”他麵無表情地對我說,同時衣紗已落在身,走過來將我的衣裳拋過來說,“再連服幾天的秘藥,你體內的殘毒便可清除幹淨。”

“你..不取我性命?”我卻隻能像海綿一樣癱軟在地上,連動動手指也十分吃力。

“取你命?嗬嗬!我隻殺那些該死的人!”他恢複了臉色,對我說:“龍涎的毒力連帶著你本來就有的那麽點內力一並被我吸收了,以後你恐怕連搬塊石頭都費勁!”他語氣放緩了下來,幽幽地問:“我方才那樣對你,你恨我嗎?

“恨。”我爽快地點頭,感到雖然體力盡失,但氣血卻是通暢的,“你害這麽多人,人人得而誅之,你那樣對我,我也從心底裏恨你,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本來我就是被逼的接收龍涎,它讓我時時身處險境,現在你拿走它,我不知多開心,反正有它我也不會使,有沒有它,又有什麽打緊?”

他輕輕一笑:“小東西,你倒想得開,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它,你卻視它為累贅,這就是無福消受了。”

我苦笑道:“這毒物恐怕對大多數人來說,都不是福而是禍吧?”

他凝思了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對你是禍,但對我是福,普通人的體質當然是無福消受它,但對我來說,這隻是小菜一碟。知道嗎,龍涎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當年在玉素山時便是,那時我恨它,可又非常想得到它,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不斷地追求武功上的登峰造極,隻要再加上龍涎,我就絕難再逢齊手,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又是天下第一?我不解問道:“天下第一真的很重要嗎?”

“真的很重要。”他輕歎一下,攏了攏領口,神情頗為苦澀,“對別人也許不是,但對我是,在此之前我是萬人之下,被所有人踩在腳下的,可在此之後,我就是萬人之上,所有人被我踩在腳下,沒人再敢輕視我,我正是為此而活。”

“那現在你要了龍涎,已經是萬人之上,天下第一了。”

“不,還不是,我要打敗所有武林高手,所有人臣服於我,那才叫天下第一,沒人跪拜的天下第一不叫天下第一。”

“你第一個要打敗誰?”

“第一個要打敗的是:江、石、攀!”他咬牙切齒,義無反顧地說道。

“那麽恨江家人嗎?”我問。

他微微一怔,說道:“當然!江家人都該死!”

“可為什麽剛才…剛才…”想到方才那情景,我竟會倍感羞恥,“你叫了‘小江’,小江是江家人嗎?”

不是我敏感,那聲聲“小江”確實是帶了千絲萬縷的感情的。

果然,他呆了呆,隨即臉上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柔情,百轉千回的,終將是說出了口:“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江家人,他說他是江家的下人,一個家丁而已...”他有些遲疑,終於還是繼續了下去,“那時江石攀為了練功將我關在後山的一個山洞裏,每天隻派人送三餐,我許久不與人接觸,差點忘了說人話,送飯的人也從不與我說話,放下飯食就走。後來,換了一個送飯的人,他說他叫小江,是新來的仆人,原來送飯的人犯了錯被趕出了玉素山,他是接替他的。”他臉上露出一絲快樂的神色,仿佛隻要回憶這段經曆,從前被拋棄和排擠的憂傷全部都能忘掉,“他很健談,知道很多有趣的事,他說的那些見聞都是我從沒聽說的,我從不知道,原來做人也可以活得那麽開心…他每天都來,每次一定會與我談上許久,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說我聽,後來聽他說得多了,我也學著說,這樣一段時間,才又恢複了說話的能力。藍雪湖,這個名字就是他給我起的,因為我從沒有名字,被人稱呼時也隻叫‘怪物’、‘畜生’之類的名稱,他便給我起了名字,他說從我的容貌看,這三個字最襯我,我的皮膚光潔如雪,我的眼睛深藍若湖…”他聲音輕了下來,低垂著頭,腮邊籠了一層淡粉,竟不勝嬌羞,“他給我摘後山的野果子和野花,那果子和鮮花好香啊,雖然我從沒見過,但從那香味就可以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麽美好,為什麽我從前從沒想過去聞一聞它們的香味呢,隻因為我看不見?…後來,他突然消失了,送餐的人又換了,我問起他,那個人卻說不認得有這麽一個人,我想大概是被江石攀發現了他與我交往甚密的緣故便不讓來了,也許還受了責罰,也許,也許因此被…但是!我從未忘記他,從未忘記他!”他激動地跑到我麵前,攥住我的雙手急切說道,“你也在玉素山呆過,你認得江臨風,那有沒有聽說過他?”

“小江這個名字實在太普通,任何姓江的年輕人都可能叫這個名字,何況,江家那麽多仆人,我並不都認得…”

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補充道:“或許他也在找你,或許他還在玉素山,隻是你來到這裏,身份也變了,他找不到你而已。”

他想了想,放開我的手,黯然地站了起來,“我不清楚他的樣子,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來曆,我隻記得他的聲音和他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好像桃花的香味,這是我後來才發現的,自從認識他後,我就十分留意各種花香,沒錯,就是桃花,小江,和桃花。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正如桃花凋謝,再無法留香一樣,他徹底消失了…”

“那不一定的,”我聽得動容,急忙勸他道,“興許他還活著,也在找你,興許,他就快到你身邊了。”

他猛一抬眼,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雖然他看不見,但那光芒卻是真情流露的,他高興道:“真的?你說真的?他就快到我身邊了?”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魯莽,無端的希望就是無盡的絕望,這種切膚之痛,我還沒嚐夠嗎?

“也許江臨風活著還有找到他的希望…他是武林盟主,又是江石攀最愛的孫子,打探出小江的下落,應該不難吧,可惜江臨風他不在了,不在了…”

鼻子一陣陣發酸,我將破衣揉成一團堵在嘴巴上,才勉強止住了要哭的衝動。

“哼,恐怕他還沒死!”他突然說道。

“你說什麽?”

“那具掛在城門外的無頭屍體沒法證明是江臨風的,我派人打聽過,行刑的那天也是蒙著頭,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說不定早就被調了包。”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一陣狂喜,竟從地上彈了起來,“你不要騙我!”

藍雪湖還想故作矜持,故意拿著腔調不說,這時隻聽門外一省高喝:

“他沒騙你!”

那暗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出現在門口,“被斬首的不是臨風,而是個替死鬼。”

“李大哥!”我驚喜地叫道。

那人一身利落的黑衣短打,狹長細目,正是失蹤許久的李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