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玲瓏緊趕慢趕,在半個月後回到京城。

聽說金武才子還沒離開,心裏鬆了一口氣,當即就要前去質問。

問問這些所謂的才子,王座上那個分明是亂臣賊子,他們為什麽要受他驅使?

連忠義之心都沒有,他們的聖賢書都是白讀了嗎?

文人風骨又在哪裏!

卻在半路上被內侍攔了下來。

傳皇帝口諭讓她即刻進宮。

武玲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跟隨內侍入宮去見皇帝。

皇帝卻沒在上書房,而是在禦花園一處水榭裏品茶賞花。

茶是雲霧茶,花是芙蓉花。

身前身後,容貌姣好的宮女執扇、添香,好不愜意。

皇帝臉上也是一派怡然自得,顯然心情不錯。

卻在聽到內侍通報,“大公主來了”之後。

皇帝的神色頓時一沉。

“讓她進來吧。”

武玲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她就站在水榭門前,皇帝不可能沒有看到她。

卻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下令。

敲打她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她知道皇帝對幫她複國不會有幾分真心,但,起碼一直表現的還是很客氣的。

這麽快就要撕破臉了嗎?

武玲瓏邁步進入水榭,直視著皇帝。

不拜見,也不出聲。

皇帝慢慢品著茶,隻當沒有看到她。

二人之間,一場無聲的較量正在進行。

宮女們感覺到緊張的氣氛,個個斂氣息聲,不敢再像方才一般輕鬆說笑了。

僵持良久,終究是武玲瓏先低了頭。

俯身向皇帝行禮。

“參見陛下。”

“嗯。你回來了。”

皇帝這才放下茶盞,接過手帕擦了擦手。

“一路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派內侍召見她,卻一句話沒說,就讓她回去休息。

很明顯,召見隻是阻止她去見金武才子。

武玲瓏不明白皇帝此舉的用意。

“我不明白,陛下為什麽不讓我去與那些人理論。”

皇帝淡淡瞥她一眼,眼神幾乎不帶任何溫度。

“你以什麽身份見那些人?”

自然是以金武國女帝的身份!

武玲瓏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金武國的王座上,已經坐上別人。

而她這個曾經的金武國女帝,如今卻是喪家之犬,連自身安全都無法保障,不得不寄身於大乾尋求庇護。

如今世間哪裏還有人認可她這個金武國女帝?

她如今隻是大乾皇帝冊封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大公主!而已!

又有什麽資格質問金武才子!

皇帝知道她懂了。

招手示意宮女撤去茶具。

起身緩緩朝禦花園中走去。

“陛下,您慢著些,奴婢們扶著您。”

宮女們連忙跟隨而去,沒有人多看武玲瓏一眼。

轉眼之間,水榭之中隻剩下武玲玲孤零零站在當地。

門口,傳皇帝口諭帶她進宮的內侍,探頭小聲提醒她。

“大公主,回府吧,陛下是擔心你累著。”

是啊,皇帝擔心她累著,吩咐她多休息。

最好她從此不再踏出公主府半步,皇帝才會更加滿意。

皇帝嘴上說的好聽,支持她複國。其實不過是不願承認自己忘恩負義,敷衍她而已。

指望皇帝替她撐腰,無異於癡人說夢。

武玲瓏走入公主府時,滿心悲憤。

而殷瓊卻為了能早點擁有自己的公主府,正與婉妃撒嬌。

“母妃,我已經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

“大姐姐十三歲就離宮建府,憑什麽我十五歲了,您還不放我出去呀。”

本來有沒有自己的公主府,殷瓊並沒太當回事。

但她如今有了心上人,想時時去見他,和他說說話,住在宮裏就很不方便了。

所以這兩天有機會就要在婉妃麵前說上一回。

婉妃被她磨的頭痛,又不放心她離宮建府。

知女莫若母。

殷瓊的年紀算是不小了,不少百姓家的女孩子,像她這麽大已經成親,甚至生子了。

但是,殷瓊從小倍受寵愛,性子太過單純。

偏偏還沒有半點飛揚跋扈的霸道勁。

對宮人半點沒有威懾力。

真讓她離宮建府,不說別人,這些宮人都能輕鬆拿捏她。

讓婉妃怎麽能放心。

婉妃不舍得罵女兒,便把她推給皇後。

“這事母妃說了不算,你去請皇後娘娘作主。她同意了,母妃也不會攔你。”

“皇後娘娘最疼我了,她肯定會同意的。”

殷瓊不疑有他,歡歡喜喜跑去找皇後。

婉妃望著她像小鹿般歡快的背影,無奈歎氣。

皇後自己便生有一子二女,哪有心思真心疼愛別人生的孩子?

不過是為了好名聲,做的一些表麵功夫。

什麽時候殷瓊才能明白這個道理?

算了,還是希望她永遠都像現在一樣,當個無憂無慮的傻孩子吧。

皇後聽說殷瓊要離宮建符,也像婉妃一樣不同意。

“離宮建府有什麽好的,以後每次進宮都要提前遞帖子,晚上也不能輕易在宮中過夜了。”

“宮裏這麽多孩子,本宮最疼的隻有你。哪裏舍得放你出去,不能時時見到你?”

“好了,不要鬧了,本宮這裏有你二哥帶來的小玩意兒,都是你平時最喜歡的,讓宮人陪你玩去。”

說著,便吩咐宮人把二皇子拿來的小玩意兒都拿出來,陪殷瓊去禦花園玩。

皇後心裏清楚的很,名義上她是後宮之主,其實真正的後宮之主是皇帝。

尤其是這些皇子公主的事,她不管是不盡責任,管的多了又討人嫌。

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殷瓊還想再爭取一下,宮人們半扶半哄著把她扶了出來。

“公主您看看這架風車,做的多精致。”

“奴婢看這風箏才是精品,每一筆都畫在正地方,比那些什麽大師的畫還好看呢。”

簡單是胡說八道。

風箏再精美,和大師的畫作也沒有可比之處。

“哎呀,你們這些人,不懂就不要瞎說,萬一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宮人的目的隻是轉移殷瓊的注意力,不再糾纏皇後。

被訓也高興。

“公主教訓的是,是奴婢們輕狂了。”

“奴婢們本是微賤之人,哪裏像公主這樣冰雪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