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炮不想和離。

跑到羅家請嶽父嶽母勸羅暖暖和他回去。

本來以為二老還會像上次一樣站在他這一邊。

沒想到羅秀才卻替羅暖暖向他道歉。

說自己沒有教好女兒。

說羅暖暖任性無禮。

說了一大堆,隻是不說讓羅暖暖和他回去。

張大炮不是傻子,漸漸聽不出羅秀才是支持羅暖暖和他和離的意思。

滿心委屈和不解的追問。

“哪個男人家中沒有三妻四妾,為什麽隻有我不可以。”

“我就算娶了幾個小妾,也沒有委屈過暖暖,她為什麽就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大度一些呢?”

羅秀才無話可說。

羅暖暖從後門走了進來。

“因為我不是別的女人。”

“你可以娶小妾,娶多少都可以。”

“隻是我不能接受。”

“你大可以另外娶一位大度的正室,便不會有這些苦惱了。”

張大炮以為她還在賭氣,又是一番認錯加保證。

羅暖暖卻緩緩搖了搖頭。

“道不同不相謀。”

“我們從一開始成親就是錯的,何必互相折磨。”

“道不同不相謀?”

張大炮心情鬱悶,拉上韓影陪他借酒澆愁。

韓影聽完他講述羅暖暖要和他和離的事。

默念著這句話,含笑點了點頭。

“大炮,暖暖的話說的有道理。”

“你們兩個都沒有錯,隻是不是一路人,非要在一起過日子,也隻是互相折磨而已。”

“和離就和離吧,大丈夫何患無妻。”

這不是有妻無妻的事,娶妻容易,卻要去哪裏找另外一個羅暖暖。

張大炮不死心的又跑了幾趟羅家,好話說了幾籮筐。

羅暖暖卻咬死了一定要和離。

他實在不願和離,休書她也接著。

每次在羅家碰壁,回來便要向韓影吐一場苦水。

韓影也隻能勸他放手。

拖了一個多月,張大炮還是同意了和羅暖暖和離。

羅暖暖的嫁妝還在兩個人的小家,派了幾個丫環、下人來搬。

張大炮看著屬於羅暖暖的東西一點點搬空,心裏也像空了一塊。

韓影不忍心看張大炮每天借酒澆愁,頹廢不振。

派他去江南和周德彰對賬,確定韓影欠了多少銀子。

張大炮不敢不聽韓影的話,帶上幾個下人起啟去往江南。

韓影這邊也收到京城兩間鋪子的盈收,把欠債還清之外,還餘下一萬多兩。

再加上府城的幾間鋪子,他一個月便有十萬兩以上的盈利。

裴洛妍看得眼熱無比。

一個月十萬兩?!

這能辦多少家官學呀。

韓影不是不願意出銀子資助官學。

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建議她換個思路。

“官學由朝廷貼銀子,可以辦私學填這個窟窿啊。”

“太學、禮部那些大人閑著也是閑著,一年派他們往私學裏客串一個月兩個月的。”

“其實也不必限定隻教授經史子集,明經科那些技能也可以辦個班教一教嘛。”

“學生的話,不必限定非要家世清白什麽,就算是下九流,隻要交足學費也可以上學。”

裴洛妍對此十分不理解。

“下九流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入朝為官,怎麽會舍得花費銀子讓他們的子弟讀私學?”

韓影含笑指點迷津。

“這些人並不是為了讓子弟上進,而是結交有錢人的孩子,建立人脈。”

“你想啊,私學的學費不低,普通人家哪裏花費得起?”

“說是非富即貴也不為過吧。”

“那些公子哥兒平時連見都不一定見得到,何況拉關係?”

“花上一筆銀子,讓自家子弟與這些公子哥成為同窗,多少沾幾分香火情。以後生意上多少漏一點給他們,他們就不虧。這筆生意換成是你,你做不做?”

做,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不做才是傻子。

“可是這樣一來,那些富家子弟入朝為官,身邊都是這些小人,怎麽能做到政務清明?”

“不清明撤了就是了,有什麽可惜的。”

韓影回答的雲淡風清。

“再說,就算不必私學,通過科舉出身的官員,又有幾個是真正的寒門子弟?”

“家裏多少要有一些家底,才供得起一個孩子讀書。”

“便是那些寒門子弟,入朝為官就真的能為百姓辦事了嗎?”

“他們寒窗苦讀十幾年,全靠親友資助,終於出人頭地了,能不有所回報?”

“每年朝廷還有一部分捐官的名額吧?”

“另外各府舉薦的孝廉,真的隻是因為品行端方出眾才得到舉薦的機會嗎?”

別說這個朝代,就算是幾千年以後,也不可能完全杜絕裙帶關係。

社會資源掌握在小部分人手裏,這是到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龍椅上那位便是最大的特權階級,想達到完全的公平,怎麽可能?

裴洛妍想著韓影的話沉默良久。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回頭我寫父親寫封信,讓他費心去吧。”

“對了,那個美甲工具套裝,第一批準備好沒有,我還指望它替我們賺銀子呢。”

韓影沒見過這樣愛錢的女人。

不對,準確的說,是愛賺錢。

那些文人不都是自詡清高,視錢財如什麽土。

便提起金銀二字都覺得玷汙了自己的嘴,非要用別的字來代替。

這位尚書家的大小姐,卻提起銀子就兩眼放光,恨不得鑽進錢眼裏。

故意摸出顆金花生在手裏擺弄,語氣輕佻調侃她。

“給哥哥親一個,哥哥就賞你金子。”

裴洛妍氣的捶他,反倒他抓住手腕,推到牆上一頓輸出。

直到裴洛妍連叫了幾聲“好哥哥”求饒,才放過她。

當晚裴洛妍給裴尚書寫了一封信,把韓影辦私學的建議,原原本本轉述了一遍。

裴尚書收到信後,起初也如裴洛妍一般,對朝廷用人的純淨程度擔心一番。

看到後麵,種種質疑都得到了解答。

不禁對韓影多了幾分賞識。

韓影和裴洛妍的事,裴夫人早就告訴了裴尚書。

裴尚書作為父親不方便過問。

心裏對韓影肯定是有不滿。

不過,裴尚書對韓影的才學和見地卻是挑不出半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