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師徒
“果然是這樣，雖然琳娜這麽恨你，有些事情，我卻想清楚了。”
“清楚，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在那個房間裏，透過裂縫，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您和琳娜之間的事情，我基本就知曉了。”
透過裂縫，在裝備上地精夜視鏡之後，雷灑完全看清楚了，裏麵那些紅光是什麽東西。那些全部是女孩子的衣服，還有鞋子，都是火紅色的。衣服和鞋子，有新有舊，從小號到大號，擺得整整齊齊的，從上麵可以清晰地看出，一個女孩的身體變化和成長。衣服和鞋子的做工並不是很好，看起來是手工做得，但是一針一線非常細致。蘇珊娜穿的是綠色的衣服，這些紅色的，顯然不是給她自己用來穿。
“你，你看到這些，就能把事情想明白？”蘇珊娜勉強支起身體，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向雷灑的臉。
“孩子，你……”蘇珊娜愣愣地看著雷灑的雙眼，“你這雙眼睛，我從來沒有在其他任何人身上看到，一雙純淨的眼睛，沒有被仇恨所蒙蔽，難怪你可以看透一些事情……”
“前輩，既然你是愛著琳娜的，為何要用這種表現方式呢？清楚地告訴她，不是更好嗎？或許她可以……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了……琳娜她已經恨我到這種程度，告訴她什麽都沒用……”
蘇珊娜看了洞口方向一眼，再次轉頭看著雷灑，虛弱的臉上突然帶著一些振奮，“孩子，你是琳娜的男人，你喜歡她，是不是？你以後會好好照顧她的，對不對？”
看著蘇珊娜渴求的目光，雷灑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嗬嗬，我看得出，你還是有一絲猶豫，我也沒有時間去了解你們之間的事情。有一點我是知道的，琳娜很喜歡你，而你，也一定會照顧琳娜的。”
“我……”想到莉萊，雷灑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卻也說不出口。
“琳娜變成這樣，是我用這隻眼睛的邪惡力量，強行壓製了她那脆弱的精神，想讓她變成小時候那樣，和我關係還很親密的時候。”
雷灑默然了一會，開口道，“前輩，我們出去再說吧，這裏的環境太差。”
“讓我說完，再不說就沒時間了……咳咳。”
蘇珊娜堅持的樣子，讓雷灑心中不由一痛，她隻怕活不久了。
“小時候的琳娜，是多麽可愛善良……我還記得，在一間連屋頂都沒有的破屋子裏找到她的時候，小琳娜拿著已經變質的食物遞給我，問我要不要吃，她那會自己都一天沒吃飯了。琳娜真是一個好女孩，跟著我以後，她都不忍心那些和自己曾經一樣乞討的孩子們受餓，經常想辦法弄到錢，給孩子們送吃的……”蘇珊娜完全陷入了回憶，眼裏的瞳孔一片虛幻。
原來，琳娜是這般善良的女人，那她這麽喜歡金幣的原因，可能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雷灑突然想起崔斯塔娜，她做得一切，不就是琳娜在做得嗎？崔斯塔娜曾經說過，她有一個大姐，她接濟孩子們的行為，和她的大姐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在離開狂風市的時候，琳娜和崔斯塔娜的親密行為，不正說明了，琳娜就是崔斯塔娜的大姐嗎？
想到這裏，雷灑的鼻子一酸，和琳娜一起這麽久，他居然沒有看出來，雖然有一些感覺，但是終究沒有清楚地知道，琳娜在她張狂火爆的性子之下，有著這樣一顆金子般的心。
“從上次全麵大戰戰場上，我僥幸活了下來，後來還成為了英雄。但是琳娜，她跟著我還是沒有過什麽好日子。隻因為我是血精靈，還是沒有家族的血精靈，我所有獲得的金幣都花在購買魔能，用來滿足我那無盡的魔法饑渴上。”
蘇珊娜說著，忍不住流下眼淚來，“我連給琳娜買件好衣服的錢都沒有……我隻能自己做衣服，還做得這麽差，可是琳娜，她每次拿到我做得衣服，那開心的樣子，我一輩子都記得，琳娜，嗚嗚……”
雷灑默默聽著，這個時候，他隻需要做一個忠實的聽眾。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的隊友，朋友，竟然已經沒有一個還活在世上，我害怕了，恐懼了。我隻怕有一天，琳娜也會離我而去。就是這個想法，我開始想盡辦法，提高琳娜的實力，甚至不惜以各種方式折磨她……”
“即使琳娜到了魔法饑渴的年齡，我也不讓她使用魔能，就是為了讓她獲得更好的魔法天賦。而我和琳娜的關係，也逐漸變得陌生，最後，為了讓她認清這殘酷的世界，我瘋狂地殺掉了她唯一的朋友，我們便徹底成為了敵人……”
這便是兩個親密的師徒，成為敵人的原因嗎？雷灑不由捫心自問，若是他的師父殺掉自己的朋友，他會如何？雷灑不知道，若是師父在這之前，又用盡了辦法折磨自己，又會如何？
這些都是為了站在琳娜的角度來想一些問題，雷灑和師父蒙哥之間，永遠不會這樣。
“孩子，琳娜這般恨我，卻因為你，而放棄了殺我，可見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這樣，我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為何不嚐試著相信，琳娜可以原諒你呢？”
“不可能了……不然，我也不會對琳娜動用這隻眼睛的力量，讓她的性格變得和小時候一樣，但是，即使是這樣，琳娜對我的恨，不減反增……咳咳……”
蘇珊娜猛地咳了一陣，雷灑拉住蘇珊娜的手，急道，“前輩，我們出去說吧，在這裏待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不用了，這個世界，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就讓我最後送琳娜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永遠陪著她，就像是我在她身邊一樣……”
蘇珊娜摩挲著手裏的那對拳套，眼神異常溫柔，“這對拳套，本來是出自矮人名匠的寶貝，可惜是個未完成的作品。幾年前，我發現了這個洞穴，這隻精英火蜥蜴掉落的火焰結晶，可以增強這對拳套的力量。我便花了好幾年時間，隻要火蜥蜴一出現，我就想盡辦法殺了它，最終讓這對拳套上升到了神器的程度，嗬嗬……”
火紅的拳套，在蘇珊娜手裏散發著炙熱的紅光，一看就不是凡品，竟是蘇珊娜用了這麽久的時間，不停擊殺火蜥蜴才成就了它！
“我聽說，一件真正的神器，是需要一個靈魂來引導的，我本身就是一名火焰法師，雖然背棄了烈焰女神的信仰，但是我依然能夠引導這件神器，孩子，對不對？”
蘇珊娜渴求的眼神，讓雷灑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擁有了邪惡的力量，但您的靈魂，依然是純淨的，仍然是烈焰女神的信徒。可是，您真的不打算給自己和琳娜一個機會嗎？”
蘇珊娜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左眼，“這隻眼睛的力量，讓我受盡了折磨，死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靈魂進入拳套裏，守護著琳娜，總好過被這隻邪惡的眼睛吞噬的好。”
再次看向洞口的方向，蘇珊娜右眼的瞳孔再次變得虛幻起來，“琳娜，你最喜歡金幣了，師父給你找的這個地方好吧，裏麵居然滿地都是金幣，這些失去控製的亡靈生物，日夜擊殺怪物，掉了好多好多的金幣呢，我一個不漏地幫你收集好了，你看到了，會很開心吧……”
“琳娜，你每晚魔法饑渴爆發的時候，師父都在旁邊看著，師父心裏好疼，但是師父不想你吸收魔能的力量，那樣會更加痛苦，魔能就是毒品，無解的毒品……”